须鸿振闻言这才拿起账目快速翻看。
“邬大人有事直说,不好这般吓人的。”须鸿振的话说得轻松,但是双手死死捏着账本。
这账本是抄写的,应当不是原本,他就是撕了也没什么用。
邬宝全也不是那身后无人的,真要是死在任上,须家只怕也落不着好。
短短一瞬,须鸿振已经在心中想了无数对策。
邬县令严肃的神情瞬间一变,笑得阳光灿烂:“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爱吃,爱当官,我是准备在此养老的,咱们若是能好好相处,我家里人在北疆也有些生意,来了这儿还要须县尉多照顾呢。”
“哦。竟是如此,我倒是没瞧出来,是我眼拙了。”须鸿振顿时松了口气,原是想要分一杯羹啊,既如此他倒是放了心,只可惜这位县令太精明,往后怕是要让不少利了。
邬宝全拿出帕子仔细擦干净手,拍了拍身边谷堂衿的肩膀:“好说好说,这位是谷秀才,我最是看中他们家的食肆,往后还得要县尉你多看顾,对了,那个钟县丞今日还派人跟我去了食肆前头,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闻言须鸿振才看向穿着短褐粗布衣裳的谷堂衿。
这一看他就想起这不是那位瘸了腿的小秀才吗?
谷秀才有几分才名,他原是想要与其结交,只是没等他结交,此人就没了前程,没想到原是已经搭上了县令的路子。
小看他了。
被须鸿振瞧着,谷堂衿也面色淡然:“须县尉,今日钟大人敢派人跟着邬大人,来日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劳烦您高抬贵手了。”
须鸿振故作为难的模样:“此话怎讲,我定然早早解决此事。只是这县丞到底是朝廷命官,任免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邬宝全爽快说道:“无妨,本官只需他使唤不了人便是了,往后县里有你我在,自然能将清赤县管得顺顺当当。”
闻言须鸿振连连点头:“县令大人说的是。”
“这抄写的账目,我还得拿走,本官就不耽搁了,你忙。”邬宝全说完就从须鸿振手中拿过账本,悠悠然起身,带着谷堂衿和朱朋义离开了。
邬宝全一离开须鸿振的脸就垮了下来。
他恨恨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等走远了邬宝全才低低笑出声来:“哈哈哈,让他们狗咬狗。”
邬宝全他说完就转头压低了声音对谷堂衿说,“谷秀才你可得帮我说几个好些的师爷,到时候我把县丞的活都揽过来。”
“邬县令你真打算同他们做生意?”谷堂衿好奇地问。
“做!为什么不做?我让我妹子慢慢蚕食掉他们的生意,到时候再将证据交上去,让陛下得个小荷包。岂不两全其美?我妹子做生意向来公道,交税银也勤快,这是我妹子该得的。”邬宝全一本正经地说,“虽说这不是一日半日能做到的,不过谷秀才你放心,他们暂且不会去找你们麻烦了。”
谷堂衿见状有些哭笑不得,邬县令还真是直白,直白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见他神情复杂,邬宝全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道:“谷秀才,我知道你这个年岁的人总是年轻气盛,不过到了我这个年岁就知道,想要当个好官不容易。”
谷堂衿没有回应邬宝全这番话,他笑道:“我会帮邬县令找几个合用的人,算数好的、懂得水利农事的,我都认识几人,还有一人曾给前朝三品官员当过幕僚,我愿帮大人写信说合。”
“哦,我们县还有这般人才,我竟是不知!”邬宝全高兴了,他就知道叫谷堂衿上来没有错,这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谷堂衿说道:“此人不在本县,而是在离府城不远的槐树村中,他家中老娘去世,一直在村中结庐隐居,算算时日也有三年了,他因为喜爱我的字画,跟我有书信来往,我愿意为大人写一封信,只是路途远了些,我进来忙着夏种,没法亲自前往。”
他这也算是试探,若是这位邬大人连请人的诚心都没有,刚才他同自己讲的那番话,怕也不过是说辞,根本信不得。
邬宝全恍然道:“那就请谷秀才写信了,对了,不如谷秀才将心中的人选写下来并附上书信,本官一一拜访就是,不需谷秀才跑这些路了。”
谷堂衿从善如流地说道:“邬大人下次来食肆的时候,我直接将信交给大人就是了。”
“好啊,真是劳烦谷秀才。”邬宝全应道。
两人就这般商量好了。
“大人我还得回去种地,将我放在这里便好。”
谷堂衿还没忘他一开始来此的目的。
他是来买河泥施肥的。
邬宝全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两下,这个谷秀才还真是成大事之人,说把心思用到种地上,还真如此做了,压根不是推辞的借口。
“好,老朱,停一下,谷秀才要下车。”邬宝全直接喊道。
朱朋义立刻停了车,谷堂衿对着邬宝全一拱手下了牛车。
之后,谷堂衿走回码头,用六十四文买了两担河泥,这才回到桐东村给田都施完肥。
他去买河泥的时候,锄头和木铲放在了吕小顺家里,托付他们看着,也不怕丢了。
水田这边就没有旱地那么齐整了。
不仅生了杂草,水田里的水还很浑浊。
谷堂衿先将水田中的水放干净,然后再拔草翻地。
这放水就麻烦些,要用竹子引着水到荒地处,不然留到旁人家地里要惹是非。
谷堂衿只能跟里正家借来竹管用。
他想着下次来得带两个木桶和扁担,方便挑水。
这么忙了许久,时辰已经不早了,谷堂衿还惦记着食肆的事,放完水他就急忙忙地赶回食肆。
谷堂衿从后门进院子,他现在身上不是泥就是草的,也不敢往灶屋边上靠,怕自己带进来什么虫子和脏污。
瞧见院子里爹娘都在,谷堂衿喊了一声:“爹娘,我先去洗洗身子。”
他说完就端了院子里晒的水去了洗澡用的棚子。
姚田兰赶紧去给他拿衣裳,站在棚子外头小声说:“堂衿,堂衿,我先同你说个事。”
谷堂衿刚将沾了泥的短褐衣裳脱下来放到一边,隔着围在棚子周围的竹帘子,谷堂衿低声问道:“怎么了娘?”
“夏哥儿今个气得不轻,把食肆的菜牌都改了,一个鲜虾肉饼要四十文呢!还不让我跟你爹进灶屋,说是要自己收拾收拾,你出来之后可得好好哄哄他。”
谷堂衿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小师傅又给出了什么任务。
可是……夏哥儿为什么会气得不轻,如果只是发现有人跟着邬县令不该如此。
“今个有人欺负夏哥儿了?”谷堂衿一边快速用瓢舀水冲洗一边问道。
姚田兰将今早的事说了一遍,她没看全,但后来他偷偷问过葛夫郎和刘大郎他们了,好歹是拼凑出了个七七八八。
谷堂衿擦干身体穿上姚田兰递进来的衣裳快步走了出来。
自家儿子自家了解,姚田兰一看谷堂衿的面色,就知道他怕是也很是生气。
只是走到灶屋前,谷堂衿的面色就缓和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他轻轻敲了敲门:“夏哥儿,是我。”
灶屋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季榕夏伸手一把将谷堂衿拉了进去。
“堂衿你快看看,这灶屋哪里不一样了!”季榕夏眼睛亮闪闪地问。
见状谷堂衿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开始四处查看灶屋。
谷堂衿不确定地说:“今日你做了许多口水鸡?”
灶台上摆放着一盘盘没有撒料汁的口水鸡。
季榕夏赶紧摇头:“不是这个!”
谷堂衿又耐心地重新查看了一遍。
“最东边的灶台好像长了些也宽了些。”谷堂衿不太确定地说。
“对了!!!”季榕夏一拍手说道,“我就知道堂衿你能看出来。”
季榕夏拉着谷堂衿走到灶台边,然后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到灶台壁上。
那‘土灶壁’竟然咔哒一声自动打开了,这哪里是土灶分明就是个箱子!!!
而箱子里多出了许多食材,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季榕夏将这些食材拿出来之后,里面又被塞的满满当当。
季榕夏拍着那个模仿成灶台的箱子说道:“小师傅被气到了,给我发了活,让我将一半以上的菜都涨价,奖励就是小师傅每日会给我那些贵菜的三分之一的食材,我写什么菜它给什么食材,我的手掌放上去一段时间,这箱子才能打开,别人都不行!是不是很厉害?”
厨神系统很是骄傲,宿主终于见识到它的厉害了。
谷堂衿笑着说:“很厉害。”
季榕夏合上箱子,箱子顿时恢复了灶台的模样,季榕夏喜滋滋地拉着谷堂衿的手将其手掌放到箱子上。
谷堂衿不解但还是乖乖让夏哥儿拉着手。
【叮,是否绑定新掌纹。】
季榕夏干脆应道:“绑定。”
【叮!绑定成功。】
随着系统提醒音结束,箱子再次咔哒一声自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