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在承华殿内呆了一夜。
等第二日清晨醒过来,他亲自哄着自家小殿下起身,又陪着宣珩一道用了早膳。
便带着自家小殿下出了宫。
今日是休沐。
朝中官员也是这个时候休息,两个人没早朝要上。
陛下也不曾派人,叫宣珩去问政务上的事。
皇太孙殿下便想着,陪着萧明渊回萧国公府上去看一看。
自打萧明渊当了皇太孙殿下的伴读,一直都在宫里头,跟着宣珩在承华殿住着。
这萧国公府,几乎是几个月都回不了一趟。
就连萧老国公想要见自己的亲孙子,都得在朝上和军营里头,才能偶尔碰上几回面。
今日萧明渊得空。
自然要回一趟府,好歹见一见老国公,在长辈面前磕个头算是尽一份孝心。
事后还要去一趟京师大营。
陛下秋猎,御驾之侧要安排军队一路护卫随行。
单单是宫里头的锦衣卫和龙禁尉,人手还不大够使唤。
秋猎是件大事,不仅仅只是去皇家围场打打猎,住几日就行了。
而是先要御驾,前往祖庙或是京郊祭坛祭祀祖先神灵。
而后大部队动身前往围场。
按照预定计划,君臣围猎,军队表演,往往规模宏大,甚至不亚于进行一场盛大的军事演习。
如果有外邦属国臣民在场,这样的表演还要更加庄重威严,震慑人心才好!
等一切仪式进行完毕,之后才会根据陛下的心意,安排后面的狩猎活动。
故而,如此重要的场合。
单单只是靠着宫中的锦衣卫和龙禁尉,行护卫巡逻等职责,实在是有些吃力。
往年秋猎,京师大营总会抽掉一部分人马,提前安排在围场外围,拱卫御驾周全。
留下来的其余将士兵马,也会在京郊大营之中待命。
毕竟天子御驾出巡,宫内宫外都不得不严加防范。
萧明渊如今身为京师大人副统领,自然要操心这些事情。
东宫的马车一出宫,暗地里便有人注意到了。
不多时,宫里头的宣玟,便得到底下人传来消息。
“皇太孙殿下出宫了?知道是去哪儿么?!”宣玟皱了皱眉,低声垂问底下跪着的人。
“奴……奴婢无能,底下安排去皇太孙身侧伺候的宫人内侍,没一个能近得了身的,实……实在打听不到。”
承华殿上上下下,都被萧明渊治的如同铁桶一般。
这几年来。
凡是内务府新调过来的宫人内侍,都要在萧明渊面前过上一眼。
小侯爷顺眼的,才能留下来,倘若不大顺眼,便打发出去,另寻差事。
宣珩的饮食起居,也都是萧明渊亲自过目打点的。
皇太孙殿下身侧,能近身伺候的人不多。
新面孔就更别想靠近了。
别说是凑到皇太孙殿下身边邀宠。便是承华殿外近些打扫的都是年纪大些,成熟稳重的老嬷嬷。
年轻的宫女儿内侍,许多只远远地瞧见过皇太孙的人影。
宣玟闭了闭眼:“那还不立刻派人去跟着?!”
“这……太孙殿下是……是同定远侯乘车马出去的。”
“那人苦着脸告饶:奴婢……奴婢怕追不上……”
况且,窥视储君行踪,罪同谋反。
他们这些在宫里头当奴才的,传句话还行,这……这杀头的大罪,可不敢犯!
宣玟是彻底没脾气了!
就这些个蠢货……指望他们有什么用!
“罢了!你先下去,有消息再禀报过来。”
将人挥退,宣玟转身进了内殿换了一身衣裳。
而后急匆匆地出了宫。
.
萧国公府离得不远。
东宫的车马稳稳当当地行驶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就停在了国公府门前。
宣珩原本也是临时起意,要跟着萧明渊来国公府的。
并不打算惊动任何人。
萧明渊知道自家皇太孙殿下,不喜欢太吵闹和兴师动众。
难得有机会带着宣珩来国公府。
也不想自家小殿下被累着。
只私底下命人悄悄传话给了萧国公,旁的人一律不曾惊动。
故而进国公府的时候,也没让护卫人跟着。
只萧明渊自己,亲自护送着宣珩入了府。
又问明白了下人萧国公的去向,同皇太孙殿下一道转去了花厅,见了自家祖父。
等萧国公亲自以臣下的身份,向皇太孙殿下请罪问安,全了君臣之礼。
宣珩亲自上前将萧国公大人扶起来,免了礼。
几人又坐在一处,浅聊了几句。
萧明渊后又请示过祖父,告了声罪。
便将自己的小殿下,带去自己的听涛苑去了。
宣珩是头一回来国公府里头,心下倒也新鲜。
一路走马观花看着,又含着笑同萧明渊赏景闲谈,格外有闲情逸致。
萧明渊也高兴。
低头揽着自家皇太孙殿下的肩侧,一路小心护着。
垂眸含笑应着宣珩的话,哄着自家小孩儿开心。
只是这一副画面,落到远处的年轻女子眼中,却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那是谁?”女子远远看着自家一向冷脸含威的大哥,竟然对着一个年轻人这般伏低做小。
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年轻男子面冠如玉,眉眼温润的侧脸。
这般样貌......
定然......是一位身世显赫的王侯公子。
女子思忖着,还想近前一些。
身侧的丫鬟却忍不住劝道:“大小姐,这......这已经快到外院了!那......那又是外男......”
见大小姐神色微沉,伺候的丫鬟忍着怯,压低声音。
又开口道:“况......况且,还有大少爷在呢!我们......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那丫鬟心下发苦。
今日也不知道自家大小姐,是撞了哪门子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