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宣珩一直可怜巴巴地,埋在自家萧哥哥的怀里低声抽噎着。

萧明渊知道小孩儿心情一时大起大落忍不住。

若不发泄出来,心里反倒不痛快。

便只任由他哭,自己一面抱着小孩儿拍抚安慰,一面温声软语低声哄了半日。

好一会儿。

等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

萧明渊垂眸一看,人已经挂着泪睡去了。

他心疼地吻了吻自家小殿下的眉眼。

揽着小孩儿放在一旁软塌上,轻手轻脚地打理好床铺,替小孩儿擦干净了小脸儿。

才又将人放进柔软的被子里。

随后招来外头候着的太医,隔着床帘诊了脉。

这太医是惯常在承华殿伺候的。

对宣珩的脉案也格外熟悉。

略略搭脉摸了摸,太医抬头看了一眼萧明渊的手势。

跟着萧明渊走到屏风后头。

“殿下脉沉细促,是伤心惊惧引起的肝气郁结,心神不宁之相。好在眼下已经略略舒缓几分,想来心结暂解,眼下并无大碍。”

太医细细将皇长孙殿下的脉案解释清楚。

知道小侯爷是不想惊着里头安睡的皇长孙殿下,太医的声音也压得极低。

萧明渊皱了皱眉,沉声问:“那殿下眼下高热未退,又是何缘故?”

太医缓缓开口:“这正是微臣想要交代的。”

“皇长孙殿下早慧,所谓慧极必伤……殿下本是多思的性子,此前又连遭变故,自然……心思要比平日更加敏感一些。”

“侯爷此前大抵也知晓。皇长孙殿下月前多思少眠,食欲不振,身子上便已经是亏了许多......”

“好在如今是补养回来了一些,但是气血仍是两亏之相,没有个数月时间调养,怕是难以弥补。”

萧明渊也略通医术,自然是知晓其中缘由的。

宣珩那些日子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夜里睡不好,眼底的青黑明显得很,能气血足才有鬼。

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日日守着宣珩进膳安寝。

想慢慢亲自将小孩儿的身子调养好了。

没想到这十来天的功夫。

今日小皇孙这般一病,如今怕是又全都要亏出去了!

太医继续道:“这高热亦是因为气血两虚,再加上肝火上逆,才会火旺难平,需得细细调养不说,还要时时注意皇长孙殿下的心绪。”

萧明渊垂眸:“多谢太医指点。”

太医捋了捋胡须笑道:“侯爷客气了,皇长孙殿下最近身子调理好了许多,想必是侯爷细心周全的缘故。”

“只是......”

“只是什么?”萧明渊连忙问道。

太医沉吟道:“只是老夫看,这几日殿下似乎是泄了精气......”

萧明渊点点头:“是......这可是对殿下有什么影响吗?”

太医缓缓开口:“这倒没有,此事本就顺应天理阴阳,正是说明殿下身体在渐渐好转。若非侯爷尽心为殿下调理,怕还要等些时候。”

宣珩这个年岁,已经算是有些晚的了。

“不过殿下到底年幼时侯便是体弱,如今又气血尚且虚弱......”

太医看了一眼萧明渊,轻咳了一声,略略压低声音:“最好......最好不要在这些事上沉溺,还是要多加保养身子,少泄精元为宜。”

萧明渊这些日子,在承华殿替皇长孙殿下又是整理药膳方子,又是尽心服侍殿下坐卧起居的。

太医往日也听过一耳朵。

年轻人总是情难自禁......这小侯爷如此尽心尽力、温柔体贴,皇孙殿下难免心生依赖。

果真,方才探脉之时,太医便发觉有些不对来。

又结合今日皇长孙殿下的发病缘由。

哪里还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小侯爷在皇长孙殿下身侧日夜侍奉,想来殿下的身子自然渐渐便会有起色。

至于此等秘事......

宫中的太医都是睁眼瞎和锯嘴葫芦,他不过是来替皇长孙殿下诊诊脉,还能随意胡乱揣测么!

不过到底也怕萧明渊血气方刚,万一一个没忍住——

太医还是略带暗示地提醒了一句。

萧明渊勾了勾唇,语调温和应下了:“刘太医圣手仁心,在下都记下了,只是眼下殿下还发着热......”

说着,萧明渊同袖袋中取出几张银票来,搁在一旁的铺了纸笔的书案前。

又亲自替刘太医铺了纸笔上蘸了墨。

而后低声道:“还请太医马上开个方子出来,替殿下降降火调理一二。”

“药材上头,还请您老仔细挑着,选药效最好的,一应超出的银钱从这里头扣便是。”

“若是宫里头有些药材刚好有缺的......您托人吩咐一声,我再让人去外头寻来便是。”

刘太医顿了顿,同萧明渊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随后上前提笔写了个方子。

又遵照着萧明渊的吩咐,将忌口等物一一罗列下来,才被人放走出去挑选药材熬药。

好在只是简单的发热,方子简单,所需药材也好找。

药材送过来,在萧明渊眼皮子底下过了目,便叫熬好了端来。

萧明渊又仔细将药晾得温温的,才抱着小殿下,施了些巧劲儿一点一点亲自喂尽了汤药。

许是有人陪着,又喝了药。

宣珩的身上的热意渐渐消退下来。

小皇孙殿下没那么难受了。

抱着萧明渊的手臂,紧贴着也安心。

一动不动窝在原地,闭着眼,颤颤的睫毛还有些泛红的眼尾也舒展了,看着乖巧又可怜。

萧明渊心下松了一口气。

照旧守在小皇孙殿下床边儿,一直细致地用温热的布巾替小殿下擦汗哄着他安睡。

等宣珩彻底安静下来,安安稳稳地窝在被褥里呼吸绵长深沉。

萧明渊才开口唤了一句:“陈公公。”

陈德一直在外间候着。

闻言立刻走上前,隔着屏风应了一声。

“奴婢在。”

萧明渊语调平淡:“殿下身子不适,今儿怕是起不来了,劳烦您去弘文殿告假两日,待殿下大好了,我再同殿下去先生面前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