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喝药?”
季旷柔边问边稍稍使力,将他箍在了怀中。
青年见行动遭到了禁锢,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挣扎得越发剧烈起来。
“吃了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不要、我不要吃药!”
“你要见谁,唔!”
季旷柔话还未说完,便被相泊月一个抬手重重地打在了下颌处。
啪的一声脆响,将哑奴与小天吓得僵愣在了原地,待回过神来后慌忙地齐齐地跪了下来,向相泊月求情。
“郡、郡主恕罪,少爷他这是烧糊涂了,他不是故意的......”
小天看着面前神情变得有些冰寒沉郁的女人,哆哆嗦嗦地替相泊月解释道。
季旷柔不耐地闭了闭眼,发觉舌尖有些刺痛,口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想来或许是方才被相泊月打那一下后,不小心咬到了。
忍下心口溢漫上来的烦躁,季旷柔更加用力地将人箍在了怀中,右手揽进了相泊月的双臂。
又舀了满满一汤勺的药汁后,季旷柔直接掐住了相泊月的下颌,强硬地灌了进去。
见对方仍要挣扎着吐出,季旷柔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若是敢吐出来,本郡主现在就去杀了她!”
“让你永远都再见不到她!”
果然,话音刚落青年便逐渐放弃了挣扎,将口中的药汁艰难地咽了下去,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
顺着脸颊流坠到了季旷柔的手腕处,冰凉凉一片。
见方才那话有了效果,季旷柔如法炮制,将碗中的药汁一滴不落地喂给了相泊月。
看到少爷这么多天终于肯喝下药了,哑奴禁不住喜极而泣。
喂完药后,季旷柔刚想站起,却被榻上的青年紧紧地抓住了裙身。
她刚想从对方手中扯出来,却见哑奴啊啊啊轻叫了几声。
季旷柔不解地转过头看他。
哑奴面露急切,怼了怼身侧小天的胳膊,让他替自己说。
“郡主,您要不再留这会儿吧,若您走后少爷不听话再把药给吐了......”
“这不白白辛苦你劳累了嘛。”
小天说完,哑奴紧跟着点了点头。
季旷柔闻言,思索几息后重又坐了下来,看来是将他们二人的话听了进去。
见状,哑奴起身去给季旷柔沏茶,小天也手脚麻利地将药碗端了出去,识趣地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们二人走后没多久,季旷柔便听到身侧青年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剧烈到几乎要将整个心肺都咳出来。
季旷柔怕他再咳出个好歹来,连忙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替他在几个穴位处摁了摁,帮助他顺气平复。
待咳嗽停止,季旷柔刚将他放下,榻上的青年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他一双凤眸红得犹如九月的榴籽,泪水颤巍巍充盈其中,眼睫轻眨一下后,便滚落了下来。
季旷柔见他醒了,惊讶一瞬后微微倾身,低声问道:“醒了?”
谁知她话刚一出口,榻上的青年突然瑟缩了一下,慌张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再一次倾泻而出。
为什么......还是逃不出这个梦。
季旷柔微微蹙眉,相泊月这是不想看到她?
想到这儿,季旷柔从榻边站起,面容沉静地将裙身从他手中抽出。
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既如此,她便不在这儿打扰他休息了。
季旷柔刚踏出了房门,便瞧见方才去为她沏茶的哑奴此时手中捧着个茶盏站在门外,看样子站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进去。
见明昭郡主突然走了出来,哑奴一时间既惊愕又有些窘迫,随后急忙走上了前,询问她有什么吩咐。
“你主子醒了,进去伺候他吧。”
季旷柔说完,便抬脚走了出去。
哑奴听到自家少爷醒了之后,连忙惊喜地跑进了屋中。
跪在榻前轻摇几下后,榻上的青年果然有了少许反应。
相泊月迷蒙疲惫地睁开双眼,努力了半天才瞧清面前的人是哑奴。
他张了张口,声音滞哑而干涩,“哑奴,是你吗?”
哑奴闻言,握住了他的手,哭着接连不断地点头。
“这不是梦吗?我刚刚又梦到妻主了,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她不要我......”
相泊月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悲凄,神思又开始恍惚起来。
闻言,哑奴握紧了他的手,飞快地摇了摇头否认。
“少爷,郡主是真的来看你了,你快醒醒。”
哑奴重又将快要昏睡过去的自家少爷摇醒,飞快地比划着。
看完许久之后,相泊月被烧得迟滞的思维才缓慢地转动起来。
他眼睫不住地震颤着,眼眶酸软热胀得一塌糊涂。
原来......他方才看到的季旷柔是真的。
自己不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相泊月听到窗外依稀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那是季旷柔马车上的金铃在响!
她要走了吗?
想到这儿,相泊月心中一阵激颤,他仓皇地掀开身上的锦被下地。
寝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双脚便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青年哽咽着声声呼唤,泪水再一次涌出了眼眶。
“妻主。”
“妻主。”
“等等我。”
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