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年反应过来, 惊得离开时,已经太晚了。
季旷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相泊月压倒在了榻上。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神情复杂。
“你方才......在做什么?”
女人出声询问, 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迷茫与喑哑。
闻言, 相泊月抿紧了殷红水润的唇。
一双凤眼不复昔日般的无尘清冷,上翘的眼尾绯红得犹如被狠狠揉捻过的凤仙花汁儿。
殷红又泥泞。
神情慌乱而无措。
相泊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昏了头偷亲季旷柔。
更没想到,会被当事人抓包。
“妻主, 我、我。”
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觉得愧疚难当、羞愤欲死。
一颗心鼓胀又皱缩,思想和意识也被搅得得凝滞在了一起。
面对季旷柔的追问,一改往日的口齿伶俐、思维敏捷, 变得口笨舌拙起来。
透白如玉瓷的面上, 此时已是胭红一片, 好似傍晚天边灿烂灼烧的霞杪。
见状, 季旷柔微微勾唇,垂头又凑近了几分。
近到能看清他挺翘的眼睫在怎样的轻颤。
女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眉眼之上。
只听季旷柔轻笑着问道:“为什么偷偷亲我?”
闻言, 青年面上的红意更甚。
绯意从清隽的面旁一直延伸到透白的耳垂还有皙白修长的脖颈,红得几乎沁血。
眸中濛上了层水雾,忪渺而叆叇。
好半晌, 相泊月嗫喏出声,低不可闻,“月儿, 想、想妻主了......”
季旷柔闻言, 微微眯眼。
瞧着面前青年羞怯又湿漉的眼眸, 只觉得心头被一只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泛起一阵热痒。
随即,季旷柔愈加倾身,殷红的唇瓣与他相碰,若即若离。
“为什么想?”
“怎么想的?”
“做梦会想吗?”
每说一句话,季旷柔的唇瓣便会蹭触到相泊月的唇周,给人一种她在密密亲吻对方的错觉。
接连的问句砸得青年心悸非常,思维乱缠成了一团麻线,理不清首尾。
无边的羞怯与突生的自卑绊住了他的脚步。
让他一句话都答不出,也不知该如何答。
等了好半晌,不见对方有所反应后,季旷柔心中隐隐的期待散去,神情恢复了如常。
就在这时,殿前传来翻云的声音。
季旷柔随即放开了相泊月。
“主子,我们能进来了吗?”
她应了一声后,翻云和覆雨同时走了进来。
见相泊月竟然也在这儿,二人讶然一瞬后,神情随即又恢复了淡然。
准备服侍季旷柔梳洗更衣。
二人吃过了早饭,覆雨向前,伏在季旷柔身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登时,相泊月便见对面的女人神色微变。
他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忐忑地问道:“妻主,怎么了?”
闻言,季旷柔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无事,你多吃一些。”
说罢,起身出了厅堂。
快步行到盛寰院时,发现母亲已经在屋内等着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朝中老臣都来了。
“怎么回事?”
季旷柔蹙眉问道。
“前夜狄军突袭了陈珂将军镇守的北域关,陈将军被困城中派人增援,却发现附近增援来的武器和粮草提前被人动了手脚,现下北域关往南数十里的城镇,已经沦陷了!”
距离季旷柔最近的一个大臣急声言道。
“不仅如此,西南边境有人纠结了三万的农民起义军,她们武器精良,正往京城赶来......”
另一位大臣匆匆地接上了话。
闻言,季旷柔面上没有丝毫地慌张,反而眼眸晶亮地将目光投向了最上位端坐着的母亲。
抑住内心的激动,轻声唤道:“母亲......”
季仲清面容威仪,迎着她的目光,浅笑着抬了下手。
“萧策意推荐你去收复北域关,圣上已经下旨了。”
季旷柔闻言,唇角笑意上扬。
“那母亲说,孩儿要去吗?”
闻言,季仲清同样地浅笑着望着她,少顷语气笃定地言道。
“去!”
临近建元帝四十五生辰之际,季旷柔亲领安定王十万亲兵,远赴北域关御狄。
又五日,皇宫大宴。
一箱又一箱,来自各地亲王以及各国使臣敬献的贺礼被送进宫中。
将最后一箱贺礼收进库中后,一侍卫揉着发酸的手腕疑惑地说道:“几年的这贺礼甚是丰厚啊,抬起来较往年要沉重许多,像抬铁蛋子似的。”
另一侍卫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入了夜,高高的宫墙之上,开始跃下无数黑钺钺的人影,朝着灯火通明的无极殿快速移动。
无极殿内,建元帝着了一身亮黄龙袍,威仪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一派帝王之气。
前来的贺寿的大臣,齐齐而立,朝着建元帝举杯贺道。
“天佑我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面带微笑,微微颔首。
酒过三巡之后,笙歌四起。
数十位身姿曼妙的少年,轻踩莲步,从殿门缓缓走向御前。
随着婉转的音乐开始舞动身体。
一颦一笑皆有韵味。
舞到中途,鼓声笛声越发激昂起来。
只见几人旋转着把一名容貌身段尤为突出的少年围绕在中间,接着将其推举了起来。
少年在几人臂上肩头如履平地,身形无骨柔美,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精彩得众人频频贺彩。
建元帝也看得甚是惊喜兴奋。
下一刻,便见低下的舞人用力抬臂,踩在他们手臂上的少年霎时间便跃了起来。
径直飞向了建元帝。
起初,龙座上的建元帝面带笑意,待看清少年藏于袖中的软刀时登时变了脸色。
离得建元帝最近的萧策意见状,惊声大喝道。
“有刺客!”
当即,不远处的安定王飞身而起,将少年踹翻在地,制住了他。
其他舞伎见状,齐齐抽出了贴在臂上的软刀,持刀向着周围的大臣们冲去。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来人,护驾!”
只听萧策意的一声大喊,殿内涌进无数身穿黑甲,手拿利剑的侍卫。
很快便控制住了场面。
危急过去后,建元帝龙面黑沉,心有余悸。
刚想开口夸赞萧阁老护驾有功,便听身侧的安定王冷声言道。
“萧阁老,你这是想做什么?”
闻言,建元帝环顾四周,发现刚才冲进来的,不是御前银甲羽林军,而是黑压压一片的黑甲卫。
就在这时,越过密密站着的黑甲,不知何时消失的萧茗从人后走了出来。
她身穿一身黑亮软甲,手中提着滴血的长剑,正一步步地向着殿前走来。
看向座上建元帝的眸光,凶悍而凌冽。
她的身后殿门前,伏了一地的银甲羽林军。
建元帝登时浓眉紧蹙,眸光倏然闪过一丝惊疑,看向一旁的萧策意。
只见方才还护在她身前的人,此时犹如变了一个人,神情闲适地正在自斟自饮。
此时此刻,建元帝也反应了过来,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