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粪里,有豆子,还有豆芽!”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春生解释道:“拉物资的骡马在吃下含有大豆的饲料之后,没磨碎的大豆会排出体外,一遇水就发了芽,冒出了马粪。”
这就是春生之前在指挥部前,蹲在地上观察马粪,所发现的情况。
跟电影开头的镜头呼应上了。
跟雷达兵聊天的时候,春生就说过,他在观察这玩意能不能吃。
在长途奔袭的时候,春生就着重观察物资运输线的痕迹,果然让他找到了马粪,也找到了马粪里面冒出的豆芽。
在观众恍然大悟的神色中,小队齐齐对春生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队长,这种情况下还能给咱们搞到豆芽吃!”
这一幕也让观众对春生这个王牌侦察兵的能力,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侦察小队面临的问题还不止口粮,最大的危险还是来自天空。
美军的飞机始终在头顶盘桓。
比如现在,侦察小队刚从布满岩石的洞口钻出来,就听头顶传来轰鸣的声音,一架直升机正向他们这个方向高速驶来。
狙击手梁国柱看得清楚,“H13,没关系,是美军运送伤病员的直升机!”
这比能直接扔炸弹的战机好得多。
没想到他料错了,就见直升机螺旋桨呼呼旋转着,机舱门口忽然伸出来两柄黑色的机枪,无差别的冲着这一片山林扫了过来。
侦察小队早就潜伏好了,但直升机的子弹就贴着他们头皮过去了,张成元眼睁睁看着子弹在他头顶上方打出一道白色的烟柱,他只要再往前一公分,那白色的烟柱就能变成血柱。
子弹来回扫射一遍,春生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原来联络员王华在用身体护住电台的时候,被子弹扫中了右臂,飙出一道淡淡的血雾来。
等头顶的直升机飞走之后他们急忙起身查看,王华的胳膊被子弹射中,但万幸没有伤到动脉也没有穿透骨头,春生几个摁住他,用行囊里的镊子挑出了子弹,用止血钳夹住了伤口,做了简易的处理。
王华面白如纸,低声道:“我知道他们刚才为什么扫射我们了,刚才我调试了一下电台,他们的直升机发现了短电波……”
“电台在就好,”春生很快就做了决定:“王华,你的伤势不允许你跟着队伍继续完成任务,现在我命令你归队,你能做到吗?”
王华咬咬牙,点头:“能,我服从指挥!”
王华的伤势在上半身,而且在朝鲜这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伤口发炎的几率大大减小,反而最担心的应该是冻伤,就见春生将薄棉被裁下,捂住了王华的伤口。
“四小时换一次绷带,其他时候伤口必须紧紧捂住,”春生将一袋子刚灌了水的豆芽交给王华:“原路返回,注意隐蔽,晚上生火一定要在山洞里,将石头烤热放在身体两侧,能最大程度减少冻伤。”
王华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分别时刻,强撑着用左手敬了个礼。
谁也没说话,但大家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活着相见。
镜头忽然一转,灰暗的画面忽然变成了暖意洋洋的鲁南村庄。
春生爹还在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大头针,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怎么碰不上,这样不就碰上了吗,碰上了还躲得及吗?”
就见春生爹忽然怒道:“这个混小子留了一句虚头巴脑的话,倒叫我生生琢磨了三五天,觉都没睡好。”
旁边的王日升接口道:“就是,叔你拿个绣花针坐大门口琢磨的样子,把村里的大黄狗吓得都夹着尾巴跑。”
春生爹:“……”
春生爹还没说话呢,王老汉不好意思了,抓起鞋底佯怒:“哪家的大黄狗吓得跑了?”
“就黑娃家的大黄狗……”
“你说,你再说当心我抽你……”
春生爹本来被说得气哼哼的,这一下又站在父子俩面前劝了起来。
这一段不论是从色彩还是节奏氛围来说,都和朝鲜战场上的侦察小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调色上的对比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和情感性的,就像比较出名的一部电影《末代皇帝》,里面暖色调用来表示溥仪小时候的温馨场面,淡淡回忆,和夕阳落下的没落之感。
而被日本人挟持的时候,画面转为冷色调,溥仪所住的窗口完全为蓝色所覆盖。
这种对比就是双时空交替所展现的艺术特性。
在丁丁这部电影里,冷色的战场和富有生活气息的农村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一个肃杀一个蓬勃,一个夺取生命一个重塑生命。
然而这两个时空是紧密相关的,没有前方的战士浴血奋战就不会有后方的群众安居乐业,也正是希望后方的群众永远不再罹难,一批批志愿军们,才奋不顾身的奔向了前方。
就见春生爹低头喃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春生是不想我知道他那个环境,我都听大喇叭里面说了,美国鬼子的飞机扔一颗炸弹,咱们这后院里的几十亩地全都能烧平。”
旁边的王日升就顿了顿笔:“那叔,我这个信怎么写啊?”
春生爹闷哼一声就道:“你就写,家里的地都种上了种子了!今年的种子特别好,地也特别肥!黑娃的大黄狗都当了四个狗崽子的爹了,你问他春生能当几个崽子的爹!”
观众还没来得及笑一下,镜头就转回了战场。
为了隐蔽,春生、陈育才、梁国柱和张成元四人全部换上南朝鲜军的制服,就在紧张奔袭的时候,春生忽然目光一凝,一种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被人盯住了。
这是来自侦察兵的直觉。
虽然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但春生绝不会放过这种细如发丝的直觉。
因为任何一种感觉,在战场上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春生吹了口哨,梁国柱和张成元会意,两人一个侧身,倏忽隐没在了山林之中,形成了对前方某区域的包围圈。
果然就听树叶沙沙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前方,也在快速移动着。
但他跑得再快,也没跑过神出鬼没的侦察小队,就见狙击手梁国柱唿哨一声,一颗子弹就擦着这个人的肩膀过去了。
“Oh shit!”
一声懊恼的咒骂之后,就见这个人缓缓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You can not kill me!鸡则,鸡则!”
“美国人?”
侦察小队一愣,警惕上前,将这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摁倒在地,拉下帽子,果然露出了一张白人面孔。
这人嘴里还喊着听不懂的鸟语,喊得最多的就是‘鸡则’两个字。
“鸡则什么鸡则?他叫鸡则?美国人还有这名儿呢?”
张成元最先一乐:“没想到咱们侦察小队还有意外收获,居然抓了个美国战俘!”
志愿军是优待战俘的,就见这个白人被提了起来,仅仅只是被搜走了全身的东西,绑住了手腕,蹲坐在地上而已。
就见春生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说了个英文单词:“Journalist?”
这个战俘看起来激动坏了,猛点头:“Journalist!Yes!”
张成元哇地一声,对着春生投去不可置信的钦佩目光:“队长,你还会说美国鬼子的鸟语!”
那边战俘也以为春生听得懂,哇哇说了一大堆,就见春生面无表情:“听不懂。”
张成元还不相信:“队长,你刚不是说了一句鸟语了吗?”
春生就道:“跟联络员学了几句,知道这个词是记者的意思,他说的鸡则,其实就是记者,看起来也是学的咱们中国话。”
春生补充道:“只不过没学好,听口音好像是四川口音。”
就见这个叫安德鲁的战俘指手画脚了半天,才叫众人连蒙带猜明白了意思。
意思就是这家伙是美国一家报社的记者,随军到前线来采访,被安排到了南朝鲜军队的驻地,没想到会遇到解放军。
他还真有一个记者证,似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边张成元还在和这个安德鲁互动,指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一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安德鲁的身上搜出来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比如打火机,香烟,口香糖,还有一面小镜子。
没有枪,也没有匕首之类的,让侦察小队稍稍放下了心。
陈育才凑到春生旁,努了努嘴:“这个美国佬,怎么安排?”
放是不可能了,搞不好就回去报信去了,侦察小队的全貌都叫他见过了,肯定不能轻易放走。
但是带上风险更大,他们要执行探索敌军炮群的任务,这人一旦不配合而且伺机逃脱,或者制造点麻烦,就是他们小队最大的阻碍。
这时候就见跟安德鲁兴致勃勃比划了半天的张成元汇报道:“这人好像对咱们解放军很感兴趣,我看他意思,好像愿意跟咱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比较完整,等综艺结束之后我想想要不要直接作为献礼片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