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不知道贝诗楠是不是故意的,忽然又来了一句,“那个,我能弱弱问您一句吗陆总,您跟安旎……吹了?”
许昭弥扑哧笑出了声。
陆以宁黑着一张脸,直接把那袋沉甸甸的东西扔到贝诗楠身上。
“自己提着。”说完扭头就走了。
贝诗楠呜呼哀哉!许昭弥眼见陆以宁离开,心说太好了!这人可终于走了,陆以宁一走就没再回来,而是直接回了酒店。
许昭弥就和贝诗楠快快乐乐地去了天狗山看日落,独享闺蜜二人世界~
第36章 便利贴与荒原狼36“做吗?”他哑着……
蓝调小樽真的超美,许昭弥身边没了瘟神跟着,心情也比白天快乐不少。
在天狗山坐缆车的时候还碰到了也来看日落的同事,大家就干脆结伴一起,看完日落后一块打车回来。
回来时正好到了饭点,除了陆以宁以外,大家都在餐厅。
许昭弥听到有人在讨论。
“陆总没下来吗?”
“陆总不下来了,好像发烧了,大姚去看他,说是人躺在被子里都起不来了。”
“这么严重?中午看着不是还挺好的嘛。”
“说是中午就一直在发烧着呢,可能是下午出去又给冻着了吧。”
许昭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有点走神了。她想起陆以宁下午的时候,一直都在帮她们拎东西,还帮忙当翻译,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的,没事还跟她斗嘴呢,也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啊。
发烧他不说,还要跟出来逛街,怪谁?
这么想着,可到底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回到房间休息后,许昭弥拿着手机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他发个信息,就当是出于礼貌,关心一下他吧。
“你怎么样了?”
陆以宁没回复。
就最近这段时间而言,基本上只要是和他之间发消息,陆以宁向来都是秒回的,只有这一次他却没有回复。
许昭弥思索了一会儿,便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一包退热贴,又拿了点退烧药和含片,一股脑儿地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贝贝,我出去一趟,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不?”
贝诗楠这会儿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回道:“不用,我困死了,你记得把房卡带上,我可不给你开门了……”
“好。”许昭弥应了一声,拿上房卡就出门去了酒店楼下的便利店。
虽说已经有同事给他送去了晚饭和药,可许昭弥自认为比其他人还是要了解他的性格一些。上一次他发烧的时候,就是硬扛着,这次估计也不会乖乖吃药,更不会好好吃饭了。
许昭弥从便利店买了热粥回来后,便坐电梯径直来到了他所在的房间门口。
好在他住的是单独一个楼层,许昭弥也就不怕会被其他同事看到。
敲了敲门,没开,又打了电话。
果然,电话被拒接,没一会儿,房间门开了。
陆以宁穿着睡袍,身上还裹着一条棕色的羊毛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就这么出现在了许昭弥面前。
他的嘴唇显得很苍白,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在那病恹恹的面容之上,唯一清晰可见的表情就是生气了。
“你来干什么?”头偏到一边,猛地咳嗽了两声,苍白的指尖用力地抓着房门扶手,强撑着身体的不适。
许昭弥瞧他这样,病怏怏得跟要死了一样,却还在嘴硬,自己都替他难受。
“我是领队,看望生病同事我的职责。”许昭弥这会儿也不想再跟他顶嘴了,说完便越过他,直接走进了房间里,然后把带来的热粥、退热贴以及退烧药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朝着陆以宁说道:“进来把粥喝了吧。”
陆以宁慢慢走进来,顺手把身后的房门带上了。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许昭弥把粥端起来,递给他,竟然对他笑了一下,“毕竟您是因为我才生病的嘛。”
“知道就好。”
“所以快喝吧。”许昭弥双手捧着粥,对他做了个作揖的手势。
陆以宁哼了声,就证明这态度还凑合。
终于伸手把粥接过,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她是不知道,他这两次生病都是被她气的。
陆以宁喝粥的时候,许昭弥也没闲着,把温度计找了出来,和药一起摆好,又倒了几瓶矿泉水到热水壶里,插上电源,给他烧了一壶热水。
等她把这些都弄妥当之后,陆以宁也正好把粥喝完了。
“过半小时后再测一**温,如果还在三十八度五以上,就吃一片退烧药,吃完药多喝点热水,早点休息。”许昭弥嘱咐两句,就要撤了。
陆以宁站在沙发前咳了两声,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眼神特别滚烫,好像要把对面的人生吞活剥了。
许昭弥突然察觉出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她不能再多留,忙低头把垃圾收拾好。
“我帮你把她们送来的饭菜也带走吧,估计早凉了。”
饭菜在床头柜上摆着,上面还摆着一个八音盒。陆以宁转身将那个八音盒顺手藏了起来,正好许昭弥过来收托盘,见他表情有点奇怪,“怎么了,你还要吃?”
“不吃。”
“那我收走了。”许昭弥弯腰把托盘端起来,却在起身的时候“哇”了一声。
床头柜的侧面是格窗户,透明的玻璃窗外有一盏路灯,纷纷扬扬的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飘落,和身后的雪山、繁星还有那一轮圆月相互融合在一起,像一幅绝美的画。
许昭弥有些看呆了。
“您这里风景真不错。”怪不得价格贵,原来能看到这么好看的风景,比她们房间看到的风景都要好。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看,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点笑来,令他该死的心动。
陆以宁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厉害起来,仿佛要跳出嗓子了。
许昭弥收回目光,端着托盘正要转身,陆以宁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做‘爱吗?”他哑着嗓,开口问。
“什么?”许昭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托盘趴地掉在地上。
她忙蹲下收拾,整个却混混沌沌,心脏快速冲撞着胸腔,感觉下一秒就要从里面跳出来。
陆以宁也一样,他甚至等不及再说一遍,直接拽着许昭弥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整个人被他推倒在床上。
“托盘还没收——”
“不管了。”
人随之压在她身上,几乎要窒息了一样,滚烫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牢牢卡住她的下颌,又从嫣红诱人的唇瓣上缓缓划过,四目相对,彼此倒影清晰炙热,再无躲闪的可能。
随后他的吻便落了下来,一下一一下吻在她单薄的锁骨,牙齿轻轻含住,吻出一块又一块红痕,吻在白皙无暇的肌肤,暧昧,鲜艳,糜烂。
***
陆以宁从下面钻上来,用拇指抹去嘴角的水渍,猩红的眼睛盯着她的,紧接着将手插进枕缝里,摸出了一枚套子,“可以吗?”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边说,边痞笑,用咬狠狠咬开,就霸道往她手心里捻。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呼出的热气都纠缠在了一起。
许昭弥也跟随他的节奏断断续续,“你、你怎么会有……”
陆以宁低头吻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边亲边说:“为你准备的,为我们准备的。”
之后许昭弥便彻底沦陷。
两个人做了四次,一直做到大半夜,最后一次是在池子里,许昭弥赤‘身趴在池子边缘,被他掐腰从身后,她看到眼前的白雪像纱幕一样将她一点点笼罩,恍惚间自己也好似变成了一片雪花,慢慢地融化在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被陆以宁从水里捞出来,又被他抱着回到了浴池。陆以宁亲自为她洗干净身体,又抱着她回到床上。
果然出汗有奇效,陆以宁这会儿身轻如燕,身体舒爽,一试温度烧都退了。
关了灯,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陆以宁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向自己。
许昭弥已经累的昏睡了过去,红着脸埋在他怀里,脖子胸前密密麻麻都是他留下的吻痕。陆以宁笑了一下,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满足的喟叹,这次性‘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令他觉得满足。
许昭弥是在凌晨四点醒的,被**的阵痛疼醒,唯一保留的一点理智提醒她绝不可以在这里过夜,天亮之前必须回到自己房间。
她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成就,不想就这么被人误解成靠着不正常的手段睡出来的。
他可以拍拍屁股回总部,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依旧能够升职,前途一片光明。可她不一样,她还得继续留在这里打拼,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而且她也根本承受不了那样不堪的舆论压力。
许昭弥就这么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他还没醒,睡得很熟,北海道的月光把他的眉眼照得更加清冷,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刚才那个失控到差点把她弄死的变态。许昭弥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干。
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还不忘把地上的碎瓷片轻轻打扫干净,带着垃圾一起离开了他的房间。
许昭弥悄悄回到房间,迅速换了件高领秋衣,幸好她带了几件高领的衣服,真是谢天谢地。
又睡了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陆以宁一早下来,神清气爽。
到自助餐厅拿早餐,大家纷纷过来关心他,陆以宁心情好,难得一一回应,甚至带着点笑意。
只是没看到许昭弥。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溜走的,估计也不会太早,昨天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大半夜了,陆以宁心里暗暗嘲讽许昭弥胆小,又有那么一点宠溺在里面的,估计她是累坏了,这会儿还在补觉,就没有发信息打扰。
陆以宁独自坐在落地窗旁的一隅吃着早餐,没一会儿,就有同事过来找他报告情况。
“陆总,许经理病了,今天得休息,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旭川了。姚总监说后续领队的事宜让李哥负责,让我过来跟您请示一声。”
“病了?”
“是的,说是脚崴了,还有点感冒。姚总监帮她续了房费,让她今天留在酒店休息,看情况后天去登别跟大家汇合,或者直接回札幌。”
陆以宁点点头,“这样,那你们自己注意安全。顺便跟姚总监说一声,把我房费也续上,我这边还有些紧急工作要处理。”
等人走后,陆以宁就给许昭弥发了条信息:“脚崴了?感冒了?”
许昭弥刚和贝诗楠哭了一包,今早醒来发现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私‘处那里疼得像火烧一样,哪怕扶着桌子,两腿也在不停地打颤,走一步都难受极了,是真疼啊!
陆以宁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他倒是舒服了,可所有的罪都让自己遭了。一想到去不了旭川,去不了美瑛,也去不了洞爷湖,就忍不住大哭。那来北海道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又不能把原因说出来,只能哭着跟贝诗楠讲是自己昨天半夜回来时在雪地上摔了一跤,结果脚崴了,还染上了感冒,应该是没办法和大家一起出团了……真的太怄了。
陆以宁就是这时候发来的消息。
许昭弥简直气死,“你说呢?”直接把手机摔在床上。
“到底哪儿疼?”陆以宁皱眉回她。
“哪儿都疼,胳膊疼腿疼胸口疼嗓子疼脑袋也疼,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还问!
许昭弥彻底废了,躺尸一样瘫在床上,嘴里念叨着陆以宁去死。
鼻子也有点敷囊,“明知自己发烧还要传染给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实在太可恶了。
陆以宁坐在餐厅给骆弋舟发消息,问他知不知道日本哪里卖止疼药,哪种最管用。
“?哪疼?”骆弋舟回。
“阴‘道,可能撕裂。”力度他清楚,昨晚他确实有点没控制住,中途也发现了一点血,不过当时气血上涌,正在兴头上,就没顾得上管。
“我‘操,还是你会玩。”
“问你什么药。”
“老子又不是女的,怎么他妈知道?”
“你不是总来日本泡妞儿,不会问?”
“……”
骆公子到底够意思,没几分钟就把日本妞发的截图发了过来。
骆弋舟知道他是去日本团建的,小红帽也在,猜到了那么几分大概,洋洋得意,“怎么感谢我?”
陆以宁没搭理他,扫了一眼截图上的内容和地址后,立刻动身去了药店。
第37章 便利贴与荒原狼37“你愿意和我再签……
陆以宁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不是药店,而是药妆店。
这里面能买得着正儿八经的止痛药?
男人不懂药妆,就觉得人生病了就得去医院,再不济也要去正规药店拿点药,眼前的药妆店里全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让他一个劲儿皱眉头。
他没留意到的是,正好贝诗楠这会儿也在药妆店。她也没去旭川,因为不放心许昭弥一个人留在小樽,所以就主动留下来陪她了。
本来贝诗楠也不是很喜欢逛景点,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购物,留下来之后这会儿又没别的事儿,于是就出来买东西。
陆以宁正按着截图上的清单认真买药的时候,正好被从柜台另一侧绕过来的贝诗楠撞见。
贝诗楠立刻捂住嘴巴,悄悄退了回去,又把头伸过去偷看了两眼。
“我看到陆总一个人在逛药妆店哦。”她奸笑着给许昭弥发了条消息。
许昭弥有些莫名,就回她:“他给自己买感冒药呢吧?”
“嘻嘻。”
许昭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贝诗楠回来了,“你没带房卡吗贝贝?”
慢腾腾挪到地上,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陆以宁站在门外。
吓得许昭弥脸白嘴白,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你疯了吗?光天化日下来我房间,别人要是看到怎么办?”许昭弥被气昏了,已经忘了这会儿大家都已经走光了。
“别人看到怎么了?老板不能关心生病员工?”陆以宁随手把身后门带上。
“你心虚什么?”
“你到底来干什么?”
陆以宁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她。
许昭弥扒拉了两下袋子里的东西,看清里面装着的药品后,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
陆以宁这时上前一步,把掌心贴在了她的腰上。
“你干什么?”许昭弥惊叫道。
“帮你上药。”陆以宁作势就要抱她。
“不用,我、我自己来。”
许昭弥用力推开他,刚想转身,却被陆以宁突然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几步就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好,“别动。”
“我真的……我求你了,让我自己来。”她声音都抖了,从没这么难为情过。
陆以宁挨着她坐下,紧贴在她身旁,展臂搂着她的腰,“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别再说了……”许昭弥头埋得越来越低,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就要尴尬到钻地洞。
陆以宁握着她的手,见她坚持不肯松口,默了默说:“那你自己弄,我看着你弄。”
许昭弥把药膏攥在手里,坚持让他背过身去。
“事儿多。”
“就不让你看。”
冰冰凉凉的药膏探入如热火灼烧一般的甬道,许昭弥难受地“嘶”了两声,娇滴滴的颤音从鼻腔哼出,听得陆以宁骨头都酥了。
他背对着她坐着,某个地方也硬得难受,只要一想到身后此刻的那个画面,气血就往上涌。
强忍着,不耐烦地催促她:“好了吗?”
“等一下,等一下。”许昭弥迅速把睡裤提上。
“等个屁啊!”陆以宁心想,他本来就是个无耻之徒,现在又到底在装什么君子?
“好了。”许昭弥终于坐了起来,陆以宁回过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从耳廓蔓延到脖颈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好像有点委屈,就那么和她对视着,眼睛里突然多了许多许昭弥看不懂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但他却又什么都没说,气氛有点尴尬,许昭弥低下头收拾散落在床上的药品,陆以宁就那么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陆以宁手握住她的胳膊,突然喊了她的名字:“许昭弥。”
许昭弥顿在那里,垂着眸,长发披散,淡淡应了一声:“嗯。”
下一秒,陆以宁将手移向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让她与自己对视。
“我想和你说件事。”他的眼睛有一点红了。
许昭弥仰着头问:“什么?”
就在这时,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昭弥看到是贝诗楠的名字,便按了接听键。
“我要回来了哈,买了好多彩妆,回头咱俩分呀!”
“好。”
许昭弥挂了电话,对陆以宁说:“你先回去吧,贝贝要回来了,有话回头再说。”
“当然,你不说也没事,反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
许昭弥心想,无非就是别把一夜情当回事那类的话,她知道,“我不会当回事的,你放心。”
“不过我虽然不会把一夜情当回事,但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所以如果你刚刚想说要和我做长期炮‘友之类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昨晚就是最后一次,你以后也别再来骚扰我了。”
“你这个脑子彻底没救了。”陆以宁从床上腾地站了起来,系扣子、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许昭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他这就要走了。
他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给人甩脸色,从来不会耐心解释什么。许昭弥心想,自己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呢?还在期待什么呢?自己不被他气死就算是好事了。
也故意气他,说道:“我自己心里知道不就完了,你还非得问我?”说着便推了他一把,因为使出了全身力气,自己差点从床上栽倒下去。
“你赶紧走。别在我房间里出现了,要是被同事看到了,对我产生影响,我跟你没完。”
陆以宁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转过身来,怒气腾腾地盯着她,两人就跟仇人似的,大眼瞪小眼。
最后许昭弥拿枕头砸了他一下,陆以宁又把抱枕丢了回去,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了。
最后一天也没能爬起来,许昭弥彻底废了,绝了去登别找大家汇合的想法,哭死在北海道。
尤其想到她和贝诗楠还要跟陆以宁三个人一同回札幌,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让她觉得窒息。
现实也确实如此,陆以宁不知抽了哪门子风,不包车反而租车,自己当司机,拉着许昭弥和贝诗楠一路开回札幌。
车里特别安静,陆以宁坐在驾驶座上,戴着一副大墨镜,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放点音乐什么的,一路狂踩油门,许昭弥和贝诗楠就只能在后座干坐着。
许昭弥故意偏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暗暗发誓,坚决不跟他说一句话,贝诗楠倒是没过一会儿就倒头睡着了。
到了第一天入住的酒店,贝诗楠先下了车,拖着行李又扶着许昭弥回了房间。全程也只有她对陆以宁寒暄了两句,许昭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回了房间许昭弥越想越气,她这北海道不是白来了吗!不行,今晚说什么也要出去走一走。
好在今天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了,许昭弥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觉得还可以接受,趁着贝诗楠打电话的工夫,一个人悄悄溜出了房间。
外面还在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住了,札幌的雪似乎永远也下不完似的。
许昭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艰难地走着,靴筒里都灌了碎雪,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絮里。
她边走边想,这大抵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来北海道了,可得多逛逛才好。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附近的白色恋人公园。
从外面看还挺漂亮的,里面亮着彩灯,有好多北欧风格的小木屋,夜晚的巴士和圣诞树都散发着光芒。
当初做攻略的时候,好多同事对这个地方不感兴趣,于是许昭弥就把它给排除了。
现在她想买票进去转一圈,可又没有提前预约,所以进不去。
只能在门口随手拍几张照片了。
身后传来几声涩涩的脚步声,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但很快又消失了。
好像有什么人站在了她身后。
许昭弥举着手机回过头看去,就看到陆以宁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笔直地站在她身后的雪地里,正看着她。
她还没开口呢,陆以宁就皱着眉头质问她:“谁让你跑出来的?那儿又不疼了?”
口罩都没带,呼出的雾把他整张脸都模糊了。
他好像很生气,板着脸站在那里,表情凶巴巴的,可气质又那么好,像一颗挺拔俊秀的树,沉默地屹立在雪里,如何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许昭弥突然就不想跟他吵了。
其实她不傻,也不是没有脑子,这么多天了,他的意思她多少能get到一点,他的关心她也听得出来,她嘴硬说反话气他不过是觉得自己从没得到过他的温柔对待,她有点在跟自己较劲儿,却忘了她只是一个任何身份都没有的一夜情对象,情到浓处的时候他也会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唇瓣说爱你,可男人在上‘床时说过的任何情话都是脱裤子放屁,她不是不懂。
现在这么美好的景色就在眼前,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她不想再和他吵架了。
“想着要走了,这么美丽的雪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所以想出来多看两眼。你呢?”
他出来是被她气的,呆不住也睡不着,可出来就后悔了,这么冷的天,在酒店呆着不好吗?看她穿的外套那么单薄,鼻头都冻红了,心里更生起气来。
“为什么看不到?以后不会下雪还是眼睛要瞎了?”
许昭弥摇摇头,心里自嘲一笑,“跟你聊天真是煞风景,走了。”
把手机揣回羽绒服的口袋里,笨拙地往前迈着步子。
陆以宁目视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他觉得有什么话必须要在这一刻说了。
和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许昭弥。”陆以宁突然回过头,对着她的背影开口,“我这里有句有不煞风景的话,你想听吗?”
许昭弥脚步没停,依旧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八音盒的声音。
那首曲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仿佛一股电流瞬间击穿了心脏,许昭弥背对着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听到陆以宁在她身后开口道:
“我这里有一份无期限的正式合约,你愿意和我再签一次吗?”
第38章 便利贴与荒原狼38香港跨年夜~
2017年就这样在北海道之旅中结束了。2018年,许昭弥又长了一岁,也多了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许昭弥始终觉得这三个字有点陌生。
那天从白色恋人工厂回酒店的路上,陆以宁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深一浅地踩在积雪里慢慢地走,到了酒店门口却始终都不愿分开。
许昭弥还有些不习惯,又怕被熟人看到,就想和他分开一段距离。陆以宁不依,非要让她主动亲自己一下才肯罢休。
“我不要。”就那样欲拒还迎地挣扎着,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揣进他的大衣里。
“亲一下,就当盖个章,嗯?”陆以宁在她手心轻轻捏了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陆以宁看着她,许昭弥低着头脸红了。
“什么盖章啊……”
二十五岁第一次谈恋爱,许昭弥都觉得自己有点傻。
“刚刚的合约,盖了章就从今天正式生效。”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合约。”
“听不懂你牵我手?”
许昭弥就把手抽回来说:“那不牵了。”烦人。
扭头跑进电梯里,是在电梯门快关上的那刻,陆以宁一秒挤了进去,不要脸地把人往怀里一拽,背对监控将她推倒在角落。
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男人稍稍抬起下巴,拇指轻柔捻着她的耳朵,说:“正式生效了,以后不许再躲我,知道么?”
笑得什么似的。
那句“正式生效”就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牢牢印在了许昭弥的脑海里。
只要她一静下心来,就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接着便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循环往复。
每到这时许昭弥心里都会泛起一点点异样,先是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也乱了节奏,随后便是满满懊恼涌上心头。
她越想越气,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那么草率地答应了呢?现在回头琢磨琢磨,那算是什么表白的鬼话嘛!狗男人!
那天从日本飞香港,陆以宁自掏腰包,给所有女生升级成了头等舱。
女同事们当然很开心!纷纷在群里感谢陆总。
陆以宁呢?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一样,还在群里“体贴”地提醒了大家那么两句:“千万不要告诉二组,一组有特殊待遇哦。”
这语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
但也有一丢丢流言开始传出来。虽然大家都知道陆以宁有钱,太子爷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下属这么好,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难道是为了给咱们其中一个人升舱,所以才把大家都升了啊哈哈哈……”
巧的是,升舱之后,许昭弥的座位正好就在陆以宁旁边!
许昭弥十分心虚,觉得他这么做也太明显了,顿时就有点生气,便给陆以宁发消息,带着那么几分质问的语气:“你是不是疯了?”
陆以宁好回得也挺气人:“不然呢?只给你一个人升舱?让大家都盯着看?”
“我又没要求升舱,我坐经济舱挺好的。”
“我不好,我就想能看见你。”陆以宁回过来这样一句话。
“那你可以降舱啊!你来经济舱和我一起坐,就说你体恤民情。”许昭弥觉得这样也比他突然给所有女生升舱要合理多了。
陆以宁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我不习惯坐经济舱。”紧接着又说:“你怎么事儿这么多?” ?
把许昭弥给气坏了,直接关机登机,坐下后也不想理他。
许昭弥第一次坐头等舱,才发现和想象不同,虽然座位挨着陆以宁,但中间有隔板,不特意起身根本看不见对方。
正好,她也不想看他。
这次是从新千岁机场搭乘的香港航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许昭弥就总感觉这趟飞行体验似乎没那么好。一想到陆以宁就在自己隔壁,她心里就觉得格外不自在。
头等舱的座椅配备着娱乐设备,还能调整成躺卧的姿势用来休息。许昭弥这会儿没心思去摆弄那些娱乐设备,她从包包里拿出耳机,打算闭上眼睛听歌休息一会儿。
于是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物体,心尖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忽地颤了颤。许昭弥小心翼翼地将包里的那个八音盒取了出来,然后捧在手心,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她在托运行李的时候,担心放在行李箱里会被碰碎了,所以特地拿出来放进了包里的。
正看得出神,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像羽毛挠耳心似的,听得人痒痒的。许昭弥回过神,偏头看去,就瞧见隔壁的陆以宁正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捧着一本书在看。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还挂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侧脸实在好看极了。
许昭弥哼了一声,愤愤地把那个八音盒又按回了包里,然后拉上包包拉链,躺回座椅准备继续听歌休息。可刚一闭上眼睛,身上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了一下。
睁眼一看,是陆以宁刚刚看的那本书,此刻正落在她腿上。
气势汹汹地支起身子,还没开口,陆以宁就抢先一步把手指竖在唇边,朝她轻轻嘘了一声。
许昭弥这才回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机舱里大家都安静地在休息,静悄悄的,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许昭弥被活生生噎了一下,只能狠狠瞪了陆以宁一眼,重新躺了回去,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许昭弥心里正生着气,不经意间瞥见落在腿上的那本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拿起来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原来他看的是本名著,——列夫托尔斯泰所著的《安娜卡列尼娜》。
她随意翻看着,忽然注意到有一页的角被折了起来,心里疑惑,便翻开那页,只见他用随身携带的派克钢笔在那一页上醒目标记了一段话——
“她那穿着简朴的黑衣裳的姿态是迷人的,她那带着手镯的圆圆的手臂是迷人的,她那挂着一串珍珠的结实的颈项是迷人的,她那松松的卷发是迷人的,她那小巧的脚也是迷人的,而她那生气勃勃的、美丽的脸蛋是迷人的。”
许昭弥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回过味儿来了,自己这是被他调戏了啊!虽说这位迷人的安烈卡列尼娜小姐和她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可她的心脏还是跳快了些,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有了一点愉悦。
许昭弥承认,她确实有被他撩到了那么一点,可她不想表现出来,把书“恶狠狠”朝着他身上用力一丢,没成想竟不小心砸到他的嘴角,留下了一点红印。
陆以宁顿时用手捂住嘴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许昭弥心里“呀”了一声,“对不起”三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又觉得这会儿道歉太没面子了,话到喉咙就像被噎住了一样,又咽了回去。
表情就有那么一点可怜。
陆以宁倒也大度。不慌不忙地抽出钢笔,在座位前的意见簿上“唰唰”写下一句话,然后把纸条撕下来揉成一团,又朝着许昭弥身上丢了过去。
许昭弥伸手接住,忍不住展开一看:“下飞机后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想的美。
许昭弥二话不说,团了团就塞进了垃圾袋里。
带上耳机睡觉。
临睡前到底忍不住,偷偷朝他瞄了一眼。陆以宁这会儿也躺回了椅子上,不过却在闭着眼偷笑。
好在嘴角的红印淡了许多,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不过被砸了一下还笑?许昭弥想,这人脑子真是没救了。
……
飞机顺利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抵达香港后,大家先是前往预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由于在飞机上已经用过餐了,所以稍作休整后,便很快集合出发前往中环参观。
因为是临时受邀过来的嘛,时间就很紧凑,今天参观完,明天就得返程,所以大家基本都没预留什么私人活动的时间。
巧的是,正好赶上元旦这个喜庆的节日,香港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中环的莲花商场更是热闹非凡,人流量多得超乎大家的想象。
商场中庭为了迎合节日还专门设置了大型IP美陈,看起来就特别喜庆热闹。
格调也很棒,尤其导视设计很出彩。香港这边的负责人介绍说,中环莲花的装修是请国际知名设计大师亲自操刀的,秉持直达华美的设计理念,着重突显高级古典风格,整体就显得很有档次。
大家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商场的整体布局,陆以宁在前面和这边的负责人热切交谈着。
许昭弥和其他同事们则慢慢跟在领导们身后。她学的很认真,格外留意商场内部的服务设施、人员调配甚至顾客的流动线路等情况。
进入到各个品牌店铺后,又努力观察店铺的装修风格、陈列方式以及经营的商品品类,把所有看到的情况一一记在小本本上。
不过整个团队好像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真,好像真是来学习的。而其他人呢?光看贝诗楠就知道了,一进到各个专柜,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商品的价格标签看,看得两眼直放绿光,早就把工作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参观完商场之后,大家便被邀请到了会议室进行座谈交流,互相分享彼此的经验。
许昭弥印象特别深刻,听对方谈到中环莲花的经营理念,不仅在规划上注重与周边环境的融合,更将交通便利性、社区服务以及旅游吸引力等多重因素巧妙结合。比如在香港,许多购物中心都直接连接地铁站,这样就确保了人流的高效转换;同时通过打造具有特色的活动和体验,如时代广场的除夕倒数活动,或是海港城的大黄鸭展览,成功将购物中心转变为城市地标和旅游景点,极大地吸引本地居民及外地游客。
而且这边的商场对商户的选择近乎苛刻,他们严格把控品质和服务标准,进而充分保证整个购物中心的品牌形象和顾客满意度。
……
总之许昭弥学到了特别多,意外的香港行可以说是一次非常棒的体验了。
座谈会结束,外面已暮色笼罩,到了晚饭时间。女生们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要请陆以宁吃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在日本的时候可都是陆总您请我们,而且还帮我们免费升舱了呢,这次说什么我们也得请您一回呀!”
“是呀陆总,您就给我们个机会呗,让我们也表表心意嘛。”
大家七嘴八舌的,气氛就格外欢乐。
许昭弥也觉得挺好,微微抿着嘴角,站在人群里偷偷看向他。
不过陆以宁有事在身,他得回趟家,于是只好婉拒了大家。他对大家说:“你们早点去吃,晚上不是还要去看跨年烟花?再不去排队可就没位置了。”
对对对!这话一说完,大家便一哄而散,赶紧跑去吃饭了。
正好这时候,接陆以宁的车子开了过来,司机下车,很有礼貌地为他拉开车门。陆以宁微微弯腰,钻进了车里。临上车时,他也没顾得上和许昭弥说上一句话。
黑色的宾利车缓缓从许昭弥身边驶过,很快便融入香港街头的车流之中,消失不见了。
许昭弥站在原地还没动,她望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手机静静地待在口袋里,没有任何消息进来,心里忽然就涌起了那么一点失落。
心不在焉地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吃大排档。桌上摆满了地道的港式美食,什么避风塘炒蟹呀,椒盐九肚呀,港式烧牛腩呀,全是点评网站上评分五颗星的菜品,味道都很棒,样样都好吃。
贝诗楠不在,为了能占到个好位置看烟花,她早早就跑去星光大道人肉占位了。许昭弥就一个人坐在桌子边角处安静地吃着,耳朵里却不时灌进同事们热烈讨论陆以宁的声音。
既然到了香港,免不了要八卦一番他的家世。
有人疑惑道:“陆总应该是香港人吧,怎么说话没有一点香港口音呢?”
马上就有人接话反驳:“不是的,他是大陆人,只不过小时候在香港生活过一段时间,千真万确。我听说……”
许昭弥却没有参与到大家的讨论,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饭桌上了。
她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会像自己这样别扭?明明心里对那个人牵肠挂肚,可嘴上却总是不愿意承认。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期待能收到陆以宁的消息,可直到大排档都收摊了,手机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来自他的动静。
也是在这一刻,许昭弥终于肯承认,其实自己心里是有点想和他一起吃饭的。
可他说要回家,说不定他的爷爷奶奶都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饭呢?这么一想,那他确实得赶紧回去才是,老人家好久没见着他了,肯定也特别想他吧?
许昭弥这么安慰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心里其实是有一点酸酸的。她拿起手机,到底主动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问他到家了吗。
很快收到回复:“到了。”
许昭弥又接着发消息给他:“吃饭了吗?我吃了避风塘炒蟹哦,吃了好多呢,真的很好吃~”
陆以宁回过来:“少吃点。”
“为什么呀?”
“对消化不好。”
“那你吃了吗?”
“有点忙,一会再跟你说。”陆以宁的消息回得很简洁。
许昭弥回了个“哦哦”,心里其实还想再跟他多说点什么,可又想到他这会儿肯定正忙着,便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就这么匆匆结束了两人之间简短的对话。
不一会儿大家聊起了公司总部,不少人来了兴致,嚷嚷着要去总部大厦打卡留念。
许昭弥却没这想法,今天一天下来,她感觉挺累的,只想回酒店好好休息休息,便没跟着一起去。
其他人则兵分几路,一部分人组队往总部大厦去了,还有一拨人打算前往维多利亚港看跨年烟花。
这时候往维港那边去看烟花,估计得被挤成肉饼了吧?可大家热情高涨,再害怕挤也觉得无所谓了,毕竟元旦来香港要是不去维港看跨年烟花,那这趟不就白来了吗?
就这样,看烟花小分队纷纷行动了起来。有的跑去了尖沙咀,有的打车直奔太平山,还有些不差钱的,竟然找黄牛高价买了东方邮轮的自助餐票,打算在船上看烟花,总之各有各的法子。
许昭弥则独自回到了酒店。
一进房间,她就打算泡个澡放松放松,然后早点上床睡觉。她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八音盒,便伸手轻轻捧起,看着上面花车上那两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一时有些出神。愣了一会儿神后,她索性把八音盒带进了浴室,放在盥洗台上。伴随着八音盒里悠扬的音乐声,她缓缓泡进了水汽袅袅的浴缸里。
就这么泡在浴缸里,许昭弥不禁有些恍惚,心里这一年又要过去了,而自己,真的算是在谈恋爱了吗?陆以宁,他算是自己的男朋友吗?
其实她也觉得在这样的时刻,情侣之间应该一起出去逛逛的,去看看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一起手牵手,在新年的最后一刻许下愿望,不然多遗憾呢?
洗完澡出来,许昭弥正准备吹头发的时候,陆以宁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电话里他喊她赶紧出来。
“在哪儿呀?”许昭弥问道。
“酒店门口。”陆以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切,“快点,一会儿来不及了。”
许昭弥赶忙用毛巾把头发快速擦干,胡乱套上外套,就急匆匆地跑到酒店门口。
她看到陆以宁正坐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里,瞧见她出来,便抬手朝她招呼了一下。
许昭弥带着满心疑惑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陆以宁就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紧接着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便飞驰而出。
第39章 便利贴与荒原狼39“今晚就睡这,谁……
“这是要去哪儿啊?”许昭弥坐上车后很是好奇,忍不住左右看了看,手就这么被他紧紧拉着。
陆以宁却一直没说话,就这么一手拉着她,眼神专注地开着车。
许昭弥忍不住又问:“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出来了?你和爷爷奶奶吃完饭了?”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陆以宁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直没有回答,只是神神秘秘地拉着她的手,轻声让她安静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昭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但却突然注意到,这人竟然还换了身新衣服?发型也变了?
西装搭配花衬衫,额前碎发全部倒梳在脑后,衬衫和发型都有那么一点凌乱,就透着一股子风流的味道。
“帅吗。”陆以宁唇角微微挑起一点弧度,带着点儿臭屁的样子问她。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专门回家就是为了换这身衣服呢。
不多会儿,车子到了目的地,眼前是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陆以宁熟门熟路地把车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随后拉着她的手快步走进了电梯。
电梯快速上升,眨眼间就到了六十六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脚下的香槟色的地毯,柔和的灯光从吊顶洒下,显得柔软又华贵。
门口站着的礼仪小姐面带微笑,微微鞠躬,用流利的外文说道:“欢迎光临。”
突如其来的阵仗让许昭弥心里有些发慌,她下意识往陆以宁身后躲了躲,脸上茫然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待稍稍缓过神来,许昭弥才看清,这里原来是一家海景餐厅。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整层似乎就只摆放了这么一张桌子。
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有一张格调雅致的长桌,桌上摆放着玫瑰、蜡烛、红酒和餐具,看起来就像电影场景一样,浪漫极了。
陆以宁把外套脱下,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后,便走上前,很绅士地亲自为许昭弥拉开椅子,看着她那呆掉的傻样,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暗爽。也算这一晚上没白忙和。
许昭弥慢吞吞坐下,还在回神中,突然外面的夜空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先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颤。
猛一扭头,绚烂的烟火瞬间将整片夜空照亮,五彩斑斓,仿佛进入童话世界。
许昭弥赶忙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双手紧紧贴在玻璃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望着外面绚丽多彩的烟花。
一朵一朵接连在她眼前炸开,红的黄的粉的蓝的,瞬间便把整片夜空都覆盖住了。盛大灿烂,美得好像在梦中。
陆以宁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突然抬起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五指缓缓插入她指缝。
许昭弥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稳稳按在玻璃上,十指紧扣,动弹不得。紧接着,陆以宁微微俯身,在她的侧脸轻轻吻了下去。
许昭弥肩膀在发抖,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陆以宁察觉到,便从身后伸出双臂,温柔圈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他用那带着一点沙哑却无比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烟花吧。”
许昭弥的眼皮突然有点发烫。
她看不到的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此时此刻的眼眶也有一点泛红了。
许昭弥并不知道陆以宁为了预订这家餐厅这一晚上费了多少周折,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所以要从已经预定好的客人手里协商“让”给他,跟抢几乎没什么区别。
而所谓来香港参观学习也只是借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晚带她来这里跨年。
回到长桌吃饭,许昭弥还有点不好意思。刚刚俩人在落地窗前那番没羞没臊,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头脑发昏,压根没顾得上别的。这会儿坐回桌前,才发觉周围站着的服务员们好像都在看着他们、简直太羞耻了。
趁着陆以宁让服务员上前菜的功夫,许昭弥就低头刷起了手机,以此缓解尴尬。
看到群里大家也都发了烟花的视频,同事们还纷纷发来各自“战况”:
贝诗楠在星光大道拍了张挤成肉饼的自拍:“快挤死了啊哈哈哈”
“到了M楼顶竟然限流!”
“太平山看不清呜呜呜”
“东方邮轮自助餐还要和陌生人拼桌子!”
……
而许昭弥呢?此刻正坐在能270度全景欣赏维多利亚港的绝佳位置,看着烟花在她近在咫尺的距离一朵朵绽放,同时还品尝着美味西餐,就感觉自己这会儿有点像是背叛了革命队伍的叛徒,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不过心里却也涌起了那么一丝感动。
许昭弥心里琢磨,这一顿一定不便宜吧?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对面刚刚给服务员付了几张港币做小费的陆以宁,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开口问他,
结果正好这时,陆以宁把钱夹放回口袋后,也转而看向她,却来了这么一句:“不明白这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
这人可真是,明明刚刚自己也很感动,却总要说些这种煞风景的话,许昭弥真是懒得回他。
前菜上来,一共四道,每道分量都不大,不过摆盘都很精致,看着就赏心悦目。
陆以宁点菜的时候,也没问许昭弥的意见,知道问了也白问,在她看来,吃什么似乎都没什么差别。
许昭弥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刺身放入口中,软嫩的鱼肉搭配着黑鱼子和海藻沙律,味道酸酸的,确实很是开胃。可奈何晚上她吃了太多的避风塘炒蟹,这会儿肚子里早就满满当当,是真的有点吃不下。
她虽然吃不下,但又不想辜负陆以宁的一番心意,便还是硬着头皮,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着食物,那副明明吃不下去,却还强迫自己装出很开心、很想吃的模样,全部落在陆以宁眼里。
陆以宁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敲了敲桌子说:“别吃了。”
“啊?”许昭弥抬起头,一不小心还打了个饱嗝。
“所以让你刚才少吃点。”
“哦……”许昭弥反应过来,把叉子放下,“那你不直说……”
“你猜不到吗?”
“我为什么会猜到?”
陆以宁有点生气了,问她:“今天什么日子?”
“跨年夜?”
“所以你觉得我会在跨年夜回家,把我女朋友一个人丢在外边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实话的话,我觉得你是。”许昭弥说完低下头,偷偷乐了一下。
陆以宁气得狠狠切下一大块牛排,张口啃了一口泄愤。
许昭弥看他这样有食欲,恍然大悟,嘴上却不饶人:“所以你只是回家换了身新衣服,还做了个造型?就是为了晚上出来跟我吃饭?”
“……”陆以宁差点又被牛排噎到。
这女人现在怎么这么会气人,他到底看上了这个气人精什么?
恰在这时,陆曼青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以宁略带嫌弃地瞅了许昭弥一眼,这才把手机凑到耳边,没什么好气地“喂”了一声。
“崽崽回香港啦?”陆曼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回家了,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关心他。
“嗯。”
“在干什么呀?”
“在吃饭。”
“和爷爷奶奶吗?”
“不是,和您亲闺女。”陆以宁回着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调,满是激动的意味。
陆以宁甚至都能听到陆曼青捂着话筒传出的尖叫声,他都能想象出这会儿她是怎么扭过头去和何阿姨八卦的画面了。
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陆曼青又问:“哦……崽崽这是在和弥弥约会呀?”
陆以宁抬眸看了一眼许昭弥,许昭弥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就一直低着头,假装没有在偷听他讲电话,可实际上,她那支棱着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陆以宁轻轻“嗯”了一声。
“好好好,那我能跟弥弥说句话吗?”陆曼青赶忙说道。
陆以宁便把手机递了过去,对许昭弥说:“我妈喊你。”
“啊?”许昭弥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接过电话,听到陆曼青声音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一酸,轻声唤道:“阿姨?”
陆曼青这会儿可太高兴了,心里有好多话想和许昭弥说呢,可想着孩子们正在约会,可不能打扰了他们,于是只简单地和许昭弥打了个招呼,确认是弥弥后,她这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你们俩个要好好的,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出气。”
“额、好的阿姨。”许昭弥乖巧应道。
许昭弥在陆以宁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递还给他。两人的目光一对上,都不禁微微红了脸,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所以这样就公开了吗?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陆以宁问。
“不告诉你。”许昭弥撇撇嘴,“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约会哈?”
“不然呢?”
“哦。这么凶。”
“还不是你惹我?”
“还凶?”
“……”
吃完饭后,两人一同等电梯。当电梯门打开时,许昭弥正准备走进去,突然被陆以宁从身后握住手腕,他用力一拉,将人带入自己怀抱,不顾周围服务员的目光,大庭广众下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
“干什么你?”许昭弥急道。
“气了我一晚上这就想走?”
越过她的身子按下了向上的电梯按钮,同时用一只胳膊稳住想要挣扎的她。很快电梯重新升了上来,门一开,他就直接将人带了进去,按下顶楼按钮。
顶层是酒店,也是陆以宁在香港长期居住的套房。他半搂半拽地从带着许昭弥来到房间门口,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黑色房卡开了门,门刚一打开,就迅速将她推进了房间。
随着门砰一声关上,许昭弥的后背撞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陆以宁连房卡都没来得及插,在一片昏暗的玄关处,迫不及待地双手捧起她的脸,热烈地吻向她。
吻得最窒息的那几秒,陆以宁喘着粗气稍稍离开她的唇,一把将自己的衬衫扣子扯开,外套随之掉落在地上。他恶狠狠在她耳边说:“今晚就睡这儿,谁他妈也不许走!”
“不要,我要回——”没说完呢,又被他凶猛吻上来,这次手直接伸进她毛衣里,先是狠狠捏了一把,再绕到背后,边亲边解她内衣扣子。
“我要干‘死你。”
……
许昭弥的第一次香港之行,是趴在六十九楼的落地窗前,和紧贴在她身后的陆以宁在疯狂做‘爱中结束的。
多年以后,岁月的风携着她漂泊辗转,故乡的夜也好,新加坡的天空也罢,也曾多次目睹烟火盛放的绚烂。然而那些烟火再如何璀璨,却始终无法复刻当年站在维多利亚港畔时,亲眼看着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眼前轰然炸开的震撼。
或许,当年在她眼前绽放的,从不单单是夜空中那转瞬即逝的烟花,
而是隐匿在她心底最幽深处的,历经了无数个漫长日夜的蛰伏,熬过了岁岁年年的等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缕情丝。
许昭弥在濒死的频率里,死死抓着陆以宁爆汗的手腕,满脑子却都是这么一句话:
维多利亚港的烟花,真美啊。
第40章 凌霄花与低头月40“你到底有多少女……
购物中心过年通常是不放假的,从除夕到初七都要保证在岗职工达到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不过会相应调整营业时间,一般会提前闭店,下午六点就停止营业了。
莲花购物中心挺人性化的,每到年假这种时候,几乎都是安排本地同事留下来排班,好让外地的同事提前回去。所以许昭弥她们这些外地员工平时也会多帮大家值几个班,大家都是相互帮忙嘛。
排班表出来后,许昭弥早早就被同事们“赶走”了,赶上了除夕夜前回家的最后一趟列车,回了嘉城。
陆以宁要先回美国陪陆曼青过除夕,大年初二再赶回香港给爷爷奶奶拜年,基本上每年都是这样安排,只不过以前都是先回香港过年,再飞去美国找陆曼青。
因为今年比较特殊,所以他决定除夕和陆曼青一起过,蒋志远也同意了,爷爷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早点回来。
陆以宁问许昭弥什么时候走,许昭弥把车票截图发给了他。
“我送你。”
“不用啦,我和琳琳一起回去,琳琳就是我那个发小哦。”
陆以宁大概有点印象,之前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酒吧门口,一次是在美食节上,具体长什么样没记住,就感觉不是很灵光,和许昭弥一个样儿。
别看她那傻样,发小倒是不少,陆以宁想到她那个叫大飞的朋友,便问道:“你那个男发小呢?”
“大飞吗?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好不好!哪还有时间回老家!”许昭弥一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过去。
前不久新出了个综艺叫《中国有嘻哈》,特别火,大飞还被经纪公司安排参加了,虽说只是一轮游,不过也蹭到不少热度。许昭弥突然多了个明星朋友,自己也跟着颇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陆以宁给她丢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你朋友成明星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个傻子。
何况他算个屁的明星。
最后两个人互道了平安,就有那么一点正式。
“一路平安,到家给我发信息”
“你也是”
扣下手机后,两个人的心里就都有点不好受。
舍不得,抓心挠肺的。
陆以宁划开手机日历查看他年假的行程安排,许昭弥则转移注意力,给她负责的商家们提前发拜年消息。
其实主要是想再叮嘱大家一下消防安全方面的事儿,尤其过年时候,燃放烟花爆竹的情况比较多,可得注意防爆防火。
她认真地编辑信息,挨家挨户发过去,等给所有商家都发完了,小杜又给她发来信息,除了一些感谢的话,也祝她一路顺风。
许昭弥回完消息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对陆以宁那点舍不得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最后她发了个朋友圈,庆祝这一年圆满结束。
贝诗楠第一个给她点了个赞。
除夕那天一早,许昭弥就和曲琳琳匆匆忙忙地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过年嘛,依旧是走亲访友,吃吃喝喝,倒也热热闹闹的。
大年初一,下完馆子回来后,许昭弥陪着肖玉枝以及几个阿婶在爷爷家打起了麻将。
这天她手气格外好,一下午下来简直都快杀红了眼,把亲戚们打得都有点招架不住。肖玉枝见状在麻将桌底下偷偷踢了她好几脚,
许昭弥撇了撇嘴,后几把就开始放水,直到把好不容易赢来的钱又都给“输”了回去,几个婶婶的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模样。
又不让她赢,还得让她陪着玩,许昭弥觉得没意思,借口去厕所就溜了,让她表妹替上。
正好在这个时候,陆以宁给她打来了电话。许昭弥一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心就不受控制地像小鹿乱撞一般“怦怦”跳了起来。她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的空当,赶忙快速溜进了阳台。
“喂。”许昭弥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毛衣边边的球球,整个人躲在冰箱后面,声音压得低低的,脸上也有一点红了。
“干什么呢?”陆以宁问。
“打麻将。”
陆以宁轻笑了那么一下,“赢了多少?”
“别问。”一提这个许昭弥就生气,本来能赢点零花钱,结果全当散财童女给散出去了,肖玉枝简直比观音菩萨还大方。
“看样子是个倒霉蛋。”
“嗯,跟倒霉蛋也差不多了。”许昭弥不想再聊这个,便转而问他,“你呢,在干什么呢?还在美国吗?”
“在,明天回香港。”陆以宁顿了顿说,“稍等。”
“哦……”过了几秒,许昭弥的手机短信突然进来一条转账消息,和去年一样,还是88888元。
但是今年两个人的关系不一样了嘛,许昭弥就不太好意思要,也不想要。别扭地问,“你干什么又给我转钱?”
“新年红包。”
“那我岂不是也要包给你?”在许昭弥看来,既然两人是在谈恋爱,那彼此之间就应该是平等的,不能一方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另一方的赠予。
陆以宁笑着说:“那就要看老板的诚意了。”
偶尔他会逗她,私下里喊她为老板。许昭弥被他喊得飘飘然,咬咬牙决定大方一回,添了11111元进去,凑了个99999给他转了回去,备注:“新年红包,不用谢!祝你新的一年天天开心,一切顺利~”
自从陆以宁的哥哥去世后,家里人就再也没在过年的时候给他发过压岁钱,他都已经好多年没收到过别人给他发的新年红包了。
陆以宁看着竟然有点感动。这会儿美国正是凌晨,他静静躺在床上,听着手机里传来许昭弥那细微的呼吸声,突然就特别想她。
“许昭弥。”
“嗯?”
“我想你了……”手伸进睡裤里,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点喘了起来,“你呢?”-
许昭弥是在临睡前收到的陆以宁的转账,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转账备注写着(新年快乐,自愿赠予)。
比之前的八万八翻了将近一倍。
许昭弥不太喜欢这样,感觉这会让两人变得陌生,仿佛只能靠金钱维系亲密关系,也让她想起他们曾经那段交易。就是那点可笑的自尊心让她不想再收他的钱了。
结果陆以宁却说:“不是我,是我妈给你的压岁钱,”
“我怎么能收阿姨的钱呢?”
“给她儿媳妇的。”
“那也不要啊。”
许昭弥很固执,固执得让陆以宁有点不开心,觉得她总是和自己界限分明,但他一早要赶飞机,还要和哭哭啼啼的陆曼青告别,就没心思再哄她。
而是他昨晚很不爽,许昭弥这个女人竟然敢在关键时刻挂了他的电话!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吗!
于是故意丢下这么一句,“她历任儿媳妇都有。”
于是成功把许昭弥惹毛了。
小猫咪终于亮出了爪子,问了那个困扰在她心里特别久,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那个问题——
“你到底有过多少女朋友?!”
初二这天,亲戚们都要来她家吃饭。许大勇一大早就出门去接爷爷了,肖玉枝则在厨房忙着。
许昭弥一觉睡到八点起床,去楼下倒了垃圾,吃完肖玉枝为她精心准备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吃饱喝足后,便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
同学群里这会儿也很热闹,大家都在群里聊天吹水,许昭弥偶尔冒个泡,就那么百无聊赖玩着手机,时不时点开陆以宁的对话框,看看他有没有发来信息。
自从昨天那条“女朋友”的消息发过去后,他就消失了,许昭弥没等到陆以宁的回复,愈加做实了心里的猜测,这人就是心虚!
倒是詹源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他的祝福言简意赅又清新脱俗,就那么几个字:“新年到,没烦恼,开开心心活到老。”
许昭弥回他你也是!
“筷子收到了吗?我按你上次给的地址寄过去的。”
“已经用上了。”詹源随后发来一张一碗斋饭的照片,碗上面摆着的那双就是许昭弥送他的筷子,“丝滑。感恩。饭都更香了。”
许昭弥被他逗笑,又看了看那碗斋饭,问他现在在哪儿。
詹源发来一个定位,显示是厦门梅山寺。
“春节期间有花灯,大山门很壮观,还有全国最大的缅甸白玉释迦牟尼佛像。欢迎来玩。”
许昭弥回他:“真棒!”
和詹源聊了一会儿后,家里的亲戚们就都来了。许昭弥赶忙起身招呼亲戚,陪着爷爷聊天。
吃过午饭,她迫不及待地回房间拿出手机查看,结果陆以宁还是没回复她任何消息。
许昭弥突然就有一点不开心了,忍不住发信息给他。
“提到前任就跑了?心虚了?数不过来了?数到现在都没数完?”就有那么一点幼稚。
陆以宁是在下了飞机后才看到许昭弥发来的消息,不禁气笑了,过海关的时候抓紧抽空回了她一条:
“就只有过你这一个小傻子。”
真是个笨蛋。
回复完便把手机塞进口袋,司机正在小车临时停车场等着接他。陆以宁推着行李朝着熟悉的停车场走去,脸上刚刚的那点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到了家,正好赶上开饭,除了爷爷奶奶和他父亲,几个叔叔、姑姑全家也都在。
陆以宁进门后先是给各位长辈问好,随后也像普通家庭那样寒暄了两句。不过别人家的氛围是真热闹,他们家是真冷清。
姜志远问他陆曼青恢复怎么样了,陆以宁不想多说,只说挺好。
姜志远便说道:“吃饭吧。”
吃饭也就那么回事,虽说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可基本都是各吃各的。他们家向来讲究食不语,哪怕是年夜饭的时候也不例外。
别说是陆以宁,就是他那几个才五六岁的表侄儿,系着小围裙坐在桌子边,也都没一个敢吱声。只要有老爷子出席的家庭聚会,那种压抑的氛围就只会一年比一年更重。
年夜饭与平常不同的一点是,孙婉筠也被保姆推着出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陆以宁的身边,她自己不怎么吃东西,却总是笑眯眯地看着陆以宁,还会用颤抖的手亲自给他夹菜。
“睿睿啊,多吃点,看看你都瘦了。”
“来,睿睿,再吃点虾,奶奶亲自给你剥。”
陆以宁没应,就那么低着头看着碟子里的菜,孙婉筠见他没反应,又颤颤巍巍地喊了他一声:“睿睿,吃虾。”
陆以宁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对蒋奇睿这个名字有了一点抗拒。明明那么多年他都过来了,也从不会为自己感到一点委屈,满桌子的亲戚看他的目光都有那么一点同情,可谁都不敢开口为他说话。
四五岁的小侄儿不懂事,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爷爷爷爷,为什么太奶奶要叫小叔叔睿睿,睿睿是小叔叔的小名吗?”
把小家伙的妈妈吓坏了,忙让保姆把小孩带了下去。一时间一桌子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姜鸿渐沉着脸对陆以宁说道:“你奶奶在喊你,你没听见吗?”
陆以宁这才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握住了奶奶的手,没人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眸里,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