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霸王票加更)
和提姆确定关系的这个夜晚,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但变化其实都是悄悄发生的。
比如在送我回到公寓楼下时,往常都是坐在车内目送我远去的提姆跟我一起下了车,我按照以前的习惯转身想要和他告别的时候,差点和他撞个正着。
我:“Emmm……”
他:?
我踮起脚,在我动作的一瞬间,提姆也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
唇瓣一触即离,我抽身,满意点头。
对,就是这个味儿!这才是恋爱的感觉,konokssgoodbye哒!
我爽了,可以毫不留恋地走了,走……没走动。
提姆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我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更想要捏住我的后颈这样子……
我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干啥呢?
提姆一拉,一拽,手腕轻巧地反转,我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报告!胸肌果然不用力的时候是软的,嘿嘿。
“专心。”
耳边传来似无奈又似叹息的一声提醒,我下意识将脑袋仰得更高了些,并在接下来无师自通了用鼻子换气。
一个深入的吻结束,我“……”了。
我:“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刚刚完全没有仔细品味那个吻,只顾着高兴自己会换气了,根本没能体会到传说中的心跳加速啦、吻技很好啦、气氛逐渐浓烈暧昧啦……通通都没有。
“我强烈申请再来一次。”
我严肃地提议,好像不是在要求一个吻,而是在进行一场答辩。假如是答辩,我的态度可以拿到一个A,但很遗憾这不是,所以我得到了一个轻轻的弹脑门。
“这个时候就不要耍宝了啊。”他说。
我狡辩:“哪有,明明很认真。呵,男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倒打一耙也还是这么熟练……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来吧,穿上这个。”
我顺从地换掉了提姆的西装外套,穿上新上任男朋友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针织小外套,嘴上不忘贫两句:
“真的不能把这件外套也给我吗?成年人就是选择全都要的嘛!说真的,这上面的味道还怪好闻的,你用的什么香水?”
昏暗的夜色里,提姆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奇怪,却在我想要细看之前又恢复了正常。
“很遗憾,今天并没有使用任何香水。”
我:“哇哦,那看来我很喜欢你的信息素哦,小提。”
“这又是什么称呼……”
我:“这里应该吐槽的地方应该是‘信息素’啊‘信息素’!不要让你的女朋友的梗落地好吗?好的。”
小提同学:“好的,我姑且问一句,这个信息素是纯粹的生物学术语,还是ABO文学里的……?”
我:“你涉猎范围意料之外的广啊,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上AO3看蝙布同人了!”
提姆:……
趁着他再度因为我陷入短暂的无语境地,我这才飞快地说:
“我的意思当然是指,感到喜悦吧,我从基因上就很喜欢你了。”
说完就溜了,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我是说,喜悦的心膨胀到炸开,怎么不算一种爆//炸呢?撩完就跑真刺激!
回到楼上公寓后,我趴在窗边和看到我的房间灯亮起的提姆挥手告别,就着这个姿势给他发了条“注意安全”的消息,这才开始思考另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文案,我需要一个酸唧唧、肉麻兮兮,一看就是谈恋爱了的文案。
一颗聪明但不绝顶的大脑开始思考。
思考完毕。
【我比潜意识更快爱你。】
发完朋友圈,我欣赏片刻,并发出汤姆的声音:
“妙啊!”
接着我开始以每三秒一次的频率刷新朋友圈,十分期待谁那么幸运能被我第一个宣布“是的,我恋爱了”这个好消息。
然而没有。
只有点赞,没有评论。我当然不是特别特别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啦,就不是那样的人。没人评论我也无所谓的,有点赞就很好了,哈哈……我恨你们这群冷酷无情的人,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
【小鱼姐,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剪辑吗?让我也康康!】
回复来了,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
我深刻回忆——反省是不可能反省的,我好得很!——了一下自己在这群朋友面前,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得出结论:
冷静外向美丽大方聪慧过人的未来学术界栋梁。
毫无自夸的成分,都是事实。
我就回复道:【没有的事,我最近日常生活很丰富呢。】
暗示!暗示得足够到位了吧?再看不出来我的言外之意我就要怀疑朋友圈成分了啊!
很快新消息提示的小红点又出现了,点进去一看:
【懂了,是小说。嘿嘿嘿,难道是什么新的同人文名台词?】
我:……
愤怒地删朋友圈,愤怒地打字,愤怒地发新朋友圈:
【恋爱中,19岁年下男大,爽!】
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
无独有偶,提姆告别新上任的女友后,也在和一群损“友”交流。
起因是提姆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拉入了一个名叫【又幸福了,少总哥】的群聊。
……他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哪个兄弟姐妹的手笔,怀疑对象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
【哟,完全输给人家了啊,小红。】
——杰森陶德,大红,红桶,红头罩,东区老大,随便怎么叫。
提姆打字,发出去,发现自己的群聊昵称也被迫叫了“少总哥”。
【少总哥:你在苏的手机里装了窃听……】
【少总哥:你应该知道的,我想改名很容易。】
杰森发来几个黄豆大笑的emoj,嚣张地让他尽管试试,顺便为自己正了个名:
【别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STK,假如你还没有忘记,那就应该没有忘记,我是应你要求才去关注那姑娘的。】
群里很快刷出一排【哇哦】,只有达米安冷酷地说了【无聊】,但提姆去看群聊人数,根本没有减少。
……这死小孩。
紧接着,提姆从回忆里拉出一个片段,在最初——苏虞来到哥谭的最初,其实也就是两个月之前,但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就显得时间过得很慢。那会儿苏虞去唐人区吃饭,偶遇了杰森,两人还拼了个桌。
当时提姆因为苏虞告知了超人飞机惊现九头蛇(苏虞本人不知情)而将她列为需要关注人身安全的那一部分人,发现杰森和苏虞的“缘分”后,提姆就干脆将这个关注苏虞的任务交给了杰森,还调侃过杰森,苏虞被他的身材吸引了。
提姆:……
回旋镖,扎住了自己。
显而易见的,杰森的记性不差,和提姆想起来了同一件事。杰森回忆起的东西可能还要更多一点,他当即幸灾乐祸地在群里说:
【是谁还以为过我会和他现在的女友在一起我不说。】
对啊,是谁呢?
群聊适时陷入沉默,提姆的兄弟姐妹们都配合杰森极了,该起哄的时候绝不沉默,该闭嘴的时候绝不发出哪怕一个字母。
【罗宾:TT】
——好吧,达米安除外。他一向高贵冷艳(?)。
被联手嘲讽的提姆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在反思:
哦,原来我比自己意识到的更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姑娘。
于是他回复:
【少总哥:我的潜意识比我更早喜欢她。】
所有人:【……】
达米安,伟大的达米安,代替所有人发声:
【罗宾:你恶心到我了,鸭子屁股。】
群里陆陆续续刷出一串附议,觉得这句话很甜蜜,弟弟应该发给他女朋友的迪克就显得那么突兀。
可能他们家就是要这样吧,总有人在反对,传统艺能了属于是。
也用不着提姆提醒杰森毁掉监听设备,杰森今晚本就打算这么做,只是杰森选择了再听听八卦而已。
尽管手上的动作是在捣鼓远程销毁窃听器的指令,杰森也没忘刺提姆几句,比方说——
【冰山餐厅承接各路业务:反正你也会在那姑娘的全身上下放满你的小玩意儿】
【冰山餐厅承接各路业务:对吧,小红?】
不清楚不了解,小情侣的把戏你少管!
想归这样想,提姆当然不可能不担心。虽然觉得苏虞在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后,可能第一反应是“哦吼,有趣的男人”(并且一定会用日语说),但隐瞒恋人窃听她、掌控她的一切……用苏虞的话来说就是:
刑,提摩西德雷克你真刑啊。
对此,家里的女孩都表达出了不同程度的不适,明摆着站在“虽然还不认识,但卡珊说她挺可爱”的兄弟女友那边。
而家里大哥的发言就要忧心忡忡,也精彩多了——
【这个班就不能不加吗:虽然但是,杰森说得对。提姆,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放个两三个就好……?】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首先他真的没有给苏虞放上一打的窃听监控设备,其次他也没有那么控制狂,最后他只是准备在下一次给苏虞的首饰手机电脑平板……里,都加点东西。
提姆:我心理状态怎么了?我心理状态很好啊!
微笑,健康的微笑。
第52章 (二合一)
上午十点,加州理工大学物理系,全校最杰出的头脑拥有者(自称)谢尔顿库珀的办公室,伟大的库珀教授正在忍受他那勉强还算有点脑子的研究生助手。
助手名叫苏虞,22岁,但马上就要过她的23岁生日。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比方说嘴巴毒、脑洞有些时候大到离谱、还会和莱纳德佩妮他们一起让他吃瘪,但谢尔顿自认为是一个很公正的人,他不会否认苏虞在普通人里算聪明的。
——嗯,有点承认,但不多。
可今天,谢尔顿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助手小姐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的行为了。
几乎每隔几秒就要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接着就是一声幽怨的叹息,坐在椅子上时也是磨皮擦痒,压根儿坐不住。
苏虞已经在半个小时内询问过他七次要不要为他倒水了,还问了三次需不需要咖啡。虽然都被谢尔顿统统拒绝,但库珀博士严重怀疑苏虞的脑子终于被佩妮腐蚀,坏掉了。
那么问题来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原本勉强还算正常的苏虞,忽然就疯了?
难道她hgh了?谢尔顿脑子里闪过不靠谱的猜测,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
苏虞是很典型的“乖孩子”,不碰任何违禁品,也拒绝赌,就是这个黄嘛……用苏虞的话来说就是:人不好//色好什么?Howyoulkethat*吗?
所以问题果然还是出现在昨天晚上的宴会上。
谢尔顿露出了名侦探兔美酱一样犀利的眼神。
首先声明他不是对别人生活有多少好奇心的人,但苏虞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了。而众所周知,谢尔顿讨厌生活里出现变故。
谢尔顿想到了昨天晚上参加宴会的人,决定今天午餐的时候问一问莱纳德他们。至于同样去了晚宴,还明显和苏虞关系不错的艾米……不好意思,谢尔顿尽管有女朋友,往常思考问题也不会往“恋爱”上靠。
所以库珀博士得到了一连串错误的答案——
莱纳德:“苏她……为了物理系牺牲很大。”
霍华德:“昨天晚上?她很快就带着男人走了,她肯定有一个比我们所有人都美好的夜晚。”
拉杰:“这次的虾比商场好吃……什么叫我脑子里只有吃的?你要是看到那些大虾,你也会觉得我吃很好的!”
谢尔顿整合以上信息,再结合莱纳德曾经为学术“献身”的精神,过程全对,结论全错了。
他想,为了自己以后的大笔经费,也不是不能给苏虞涨点工资。对了,是不是该给自己的小助理煮一碗红豆饭*?
……
“红豆饭?”我惊讶地反问。
今天白天我过得很焦虑,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今晚我和提姆有一个正式的约会。从还没起床开始,我在梦里就已经很期待了,起床后更是无心上学上班,一分钟要拆成800份来看时间。
午餐我都没吃,就去食堂拿了瓶无糖酸奶和一个橙子。
谁料吃完午饭回来的谢尔顿,奇怪出了新高度。
他询问我是否需要他为我煮一碗红豆饭时,我正在徒手剥橙子皮。好在我的指甲硬度比橙子皮高,手指头顺利地插进了橙子的屁股……然后我就被突然靠近的谢尔顿吓了一跳。
什么红豆饭?我迷茫极了,直到看清楚谢尔顿脸上的神秘诡异微笑,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谢尔顿社交方面是有障碍的,共情能力和情绪表达也有很大的问题……叠这么多甲的意思是,我接下来说出的话已经非常委婉,非常呵护库珀博士脆弱的心灵了。
我说:
“库珀博士,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的上一个助理会去人事那里投诉你职场性//骚//扰了。”
谢尔顿和我刚才听到红豆饭的表情一样迷茫,他歪了歪脑袋,有点恶意卖萌的感觉了。当然一只谢尔顿对我来说是不可爱的,我只会觉得老板他当真“面目可憎”。
我面无表情地加大了输出力度:“因为现在我不止想投诉你职场性//骚//扰,还想投诉你种族歧视。”
谢尔顿的表情变成了OoO?
我翻了个白眼,确保他能看清楚我的表情后,才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种族。”
谢尔顿下意识:“什么?”
我假笑:“永远!不要!说!一个!中国人!是!日本人!”
我脑子里的约会和粉红泡泡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得想个办法报复一下”。
得亏谢尔顿大多时候都没有他言语表达的那个意思,主观上并没有存心冒犯人,否则我真的不介意去一趟人力资源部门办公室。
反正过去的半个月我为谢尔顿解决了三起投诉,熟门熟路得很==
等到我和来接人的提姆碰面时,我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但提姆仍然敏锐地发现了我的不同。
他倒也没有直接问,只是在我上车后,告诉我韦恩集团周边部采纳了一部分我的建议,增加了一些单领的周边品类,还有了新工艺。
“我们也找了新的代工厂,中国工厂制作徽章,日本代工亚克力。”
我顾不得惊喜自己变相为祖国增加岗位了(……),更没那个功夫去记仇,满脑子都是“坏耶”。
吃谷人懂得都懂,日本的亚克力虽清透,但比金子还贵。
我:“真、真是太好了,呜。”
“你在哭吗?”
我摇头:“这是开心的泪水,呜呜。”
“妆要花了哦。”
我一秒收声,紧张地在提姆眼前晃来晃去,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确认自己妆容是否完好……提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我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别动,让我看清楚。
手掌下的皮肤哪怕隔着一层裤子布料也依旧温热,我能感受到自己靠上去的一瞬间肌肉的鼓动——先是紧绷再放松,接着,是随着说话声而起的震动。我的手和耳朵同时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但依旧没有移开手。
没顾得上提姆正在说的内容,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蛋,和眼睛。
——最主要是眼睛。
他的眼睛是一种正正好好的蓝,不深也不浅,随着情绪变化,让我想起妈妈从前的首饰盒,里面有一颗宝石就是他眼睛的颜色。我小时候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常被大人们戏称为“属龙就是这样的啦”,就喜欢抱着首饰匣子玩——当然一颗透亮的玻璃珠也能吸引我就是了。
小时候那颗我最喜欢的石头,就是提姆现在眼睛的颜色。
手掌下的温度越来越炙热,我被烫得回过了神,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眼珠子真好看,想要。”
提姆:……
提姆艰难地说:“谢谢?”
我试图向他解释我不是什么人体收藏家,没那么变态,但一注视到他漂亮的眼睛,我就哑了火。
半晌,我自暴自弃地想:这么说也没错,我现在确实很想这双眼睛永远只注视着我自己……提姆德雷克你真是害人不浅啊你!
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我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哦对不起,他就连皮肤都那么无懈可击,我T区还有点小毛孔呢,提姆脸上简直是无暇,可恶的帅哥!嫉妒!
换一个说法,我几乎能数清楚他究竟有几根睫毛。不过鉴于这个行为和数星星一样又傻又浪漫,我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看在你那么渴望的份上,我就先揭露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提姆的话音刚落,我的脖子上就一凉。我低头一看,又很快惊讶地抬头,与一双笑眼撞上。
——仔细一看,那眼睛里还有点小得意。
“我是不是也算,把自己送给你了?”
我顿时有些失语。
提姆心有灵犀一样地,为我准备的礼物是一条项链。上头镶嵌的宝石,简直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真的开始怀疑提姆有读心术了,不然他怎么能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符合我的心意呢?
总不能是他私底下偷偷调查我吧?哈哈!
不靠谱的猜想压根儿没在我的脑海里停留多久,很快就被其他想法占据了生存空间。我又是惊喜,又是讶异,还有点小忐忑。
就是说,这玩意儿贵不贵啊?太值钱的话我肯定不能收啊。这不是提姆有不有钱的问题,是我要富贵不能淫啊!
……虽说平时也经常淫一淫就是了。
啊,这个字在这句话里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但无所谓了,反正我很久没上过语文课了。
“放心,它不贵。”提姆又一次准确地读懂了我的内心,温言安抚起我。见我表现得依旧很犹豫,他追加了一记绝杀:
“我希望它能代替我陪在你身边,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忙很忙,拜托——”
“我就这一个愿望,明天就是你的生日,行行好吧,女士。”
提姆连用了两个“忙”,还拖长了声音向我撒娇……绝对就是撒娇吧?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期待又委屈,而且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从他的话里品出了一点茶味。
别说你还真别说,年下绿茶风味白切黑猫犬双系统,真是美味啊,吸溜。
我不争气地猛点头:“好好好,你说的都好。”
朕是天子,朕会不知道爱妃的心意吗?朕什么都给你!
……
说回今天的约会。
我的生日是11月22日,别人唱“七月份的尾巴是狮子座*”,我唱“十一月的尾巴,你是天蝎座”,时间在感恩节假期之前。
实际上明天才是我的生日,但提姆的日程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非常忙碌,所以为我庆祝的事就放到了今天晚上。
不过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提姆,你为什么没有黑眼圈?”
提姆:“嗯?”
我诚恳地请求:“还是说你用的遮瑕很厉害?拜托了请一定要给我分享你用的遮瑕,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提姆:“……是私人订制,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感恩节假期给你拿几只。到时候你会在帕萨迪纳吗?”
我迟疑了。
啊这,又想起来个事儿。我们几个留学生群里的哥谭留子早就说好了,今年感恩节假期要一起出去玩。也不往远了跑,就去泡个温泉,再去露个营,自己整点儿小烧烤什么的。约定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和提姆交往呢。
提姆看出我的犹豫,很贴心地表示,如果没法见面,也可以换成邮寄的方式。
我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得劲。
提姆是很体贴、很善解人意没错啦,但太过于配合我,就显得有点儿,该怎么去形容呢?太没脾气了?太好说话以至于有点无聊?
虽说互相体谅应该是一段健康关系的前提,可眼下完全是提姆迁就我一个啊!我不存在的幻脏——良心,都开始痛起来了喂!
“唉——”
提姆适时地发出一道忧愁的叹息,吸引了我的注意之后,还非得我问他究竟怎么了才肯接着往下说:
“我之所以明天就要赶回哥谭,就是为了在接下来一星期里加紧处理工作,好在感恩节假期陪一陪女朋友。可是女朋友她却,唉。”
我:确认了,他就是茶茶的。
这样就有趣多了嘛!有需求就是要说,有意见也要提出来,我最讨厌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只默默给人加分减分的人了。什么不满积累多了就到了离开的时候,我就纳闷难道第一次产生不满的时候,你不知道对让你感到不快的人提出来吗?
反正我会直接说,我也希望自己的朋友爱人家人有话直说。
……或许这也是我虽然喜欢逗谢尔顿,却能忍受他的原因吧。
尽管提姆的语气依旧是偏委婉玩笑那一挂的,我也觉得挺欣慰的。假如不是位置不允许,我还挺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的。
不过也不影响我发挥。我朝提姆竖起大拇指:
“就是这个味儿!再多来点!”
提姆:“……噗。”
“抱歉,有点演不下去了。”
我也不遗憾,因为菜上来了。谁也别想影响我干饭!
可惜今天吃的是中看不中吃的精致法餐——不是说不好吃,而是分量。就我这个胃口,还是喜欢质朴无华分享大的美食。
果然,命运偏爱捉弄大馋丫头。但我绝不要做那种扫兴的人,我只会在下一次约会前说好,我们去吃量大美味的饭,不要好吃但量少的漂亮饭。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我们的见面基本都和吃的有关。”
我问提姆。
吃东西是我的爱好,我的恩格尔系数高得可怕,但作为情侣来说,这是否有些单调了?
提姆很上道地说:“那下次我们去温泉,露营,BBQ?”
从他嘴里每冒出一个词,我就心虚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字母说出口,我彻底抬不起头了。
句句不提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在点我,搞得我差点以为他住我WX群里了。是不是下一秒,提姆就要问我为什么收藏上次二手群里那个出电饭锅捆十六个衣架两个收纳袋外加一枚蝙蝠镖(乐高)的消息了。
我顿时有点汗流浃背了。
提姆却在我头都快到埋到胸口位置时笑了出声:
“噗,你真可爱。”
他说出来了。
我也支棱起来了。
得意瞬间压过了不存在的良心幻痛,我翘起下巴,一点也不害臊地承认了:
“确实,我很可爱。”
美丽是自知的,可爱也是,我一向对自己的认知清晰明确,所以现在我才不是在自夸,而是承认一个事实。但来自男友的称赞还是让我身心愉悦的*。
一开心,承诺的话就脱口而出:
“感恩节虽然不行,但圣诞节我会把时间全都留给你的。”
……嗯,朕心甚悦,但依旧很有原则版。不愧是我!
提姆也不强求,仿佛刚才茶里茶气的不是本人一样,“那真是太好了,你想来韦恩庄园吗?”
“噗咳咳咳——谢谢。”
我接过提姆递来的餐巾擦擦嘴角的酒渍,人又麻爪了。怎么回事,今晚上这么刺激的吗,我的心脏有点承受不起这样猛烈的起伏了啊!
“怎么会,突然……咳咳。”话一出口我就察觉到了自己嗓音的干涩,赶紧战术性咳嗽了两声调整一下。摆摆手示意提姆不必那么紧张我没事,我这才完成了自己的问题,“这么突然吗?”
我问,神情慌张。
提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很像见家长啊!虽然我没有爸妈可以让你见了但也是略有几个亲朋好友……不对不对我都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就从“去哪里过圣诞”变成“趁着圣诞假期我们干脆互相上门拜访吧!”了?
满打满算我们也才交往一天啊!
救命,我好慌。意外呢?劫匪,抢劫犯,爆//炸案,超级反派逃狱,外星人入侵……什么都好,来个外力推动一下剧情发展啊喂。
我再也不吐槽有些作者因为不知道如何推进剧情,就强行登场一个新角色、或者干脆来场意外了,因为现在的我也很希望类似的事情赶快发生。
——我只是想谈恋爱,没想过这么快就谈婚论嫁的!
提姆看起来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激烈——骗鬼去吧臭小孩你人精一个肯定猜到说这话会有什么后果了!他稍微惊了一下,才对我解释说:
“只是个普通的聚会。本来想邀请的是作为朋友的你,但没想到……”
这么一说我就能理解……才怪。他赶在我生日之前来帕萨迪纳,名目是出差没错,不可能和我没关系。而且提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昨晚上你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我大概露出了漫画里经典的半月眼,过于生动了,提姆一下子就顺利接收到了我的无语。
“好吧,”提姆也是相当能屈能伸了,被我看穿了话术就迅速改口,半点不为自己迅速变化的口风感到羞愧……可恶,竟然和我有着同样美好的品质!他说,“其实是我的兄弟姐妹们对你很好奇,还有家里的老管家。”
我注意到提姆半个字没提布鲁斯韦恩。
为什么?难道是父子关系不睦?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
“要知道,我只是和你在一起了之后太高兴,没忍住和他们多分享了几句而已。我可以这么做的,对吧?”
我是想点头的,但另一个念头一升起就遏制不住,所以先问道:
“你该不会是那种,别人找你聊天,你起手就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了!?’的类型吧?”
提姆战术性沉默了,我后仰——哇塞!
“可爱。”
我忍不住喉间的叹息和脸上的笑意。
老天,他真可爱,简直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就要和所有朋友炫耀的小孩,或者钓上了10斤大鱼的钓鱼佬……嗯,后面的比喻虽形象但没什么必要,忘掉、快忘掉!
可我还是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提姆脸上挂着淳朴的笑,把大鱼挂在电瓶车后座,绕远路回家,对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人说“你怎么知道我钓到10斤重大鱼了!?”的模样。
别说,还是可爱。
“唉——”
我叹了口气,惹得提姆有点紧张,我赶紧安抚:“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觉得……”自己谈恋爱好像把脑子和审美一起谈没了。
“如果你能保证,我只是去参加一场圣诞聚会,不会被你爸爸用‘这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打发的话,我就去。”
我用了个俏皮话缓和气氛,也算是变相同意了提姆的邀请。提姆却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露出了某种我很熟悉的若有所思表情——通常这种表情只会出现在我的脸上,而一旦我露出类似神色,就代表我又脑洞大开,或者想皮一下了。
果然,提姆在我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瞬间开口说话了:
“单位是什么?”
我即答:“美刀。”
提姆微笑:“那用不着布鲁斯,我就可以给你。”
我下意识:“哦哦,请写上‘自愿赠与’,最好签份合同……等等,你要给我钱让我离开你?!”
我震惊!
提姆:“……啊?”
我:“嘻。”
又骗到了,真好玩。
第53章 (二合一)
第二天,也就是我生日的当天,提姆一大早就离开了加州。飞机起飞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离开了,自然没能去送机。
直到我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去洗漱,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脸时,我彻底清醒并意识到了一件事——
蛙趣!我和才交往一天的男朋友做了!他还留宿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草,连个留言都没有岂不是显得我很cheap?虽然按照体力、身材和他取悦我的程度来说,不一定谁吃亏就是了……
“啪!啪!啪!”
我在自己脸上狠狠拍了两下,即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也是让我尽快冷静下来。
先上个厕所,再看看手机吧。
尽管心情复杂,但早晨清空肠道对我来说依旧是易如反掌。只能说本人肠道活动非常健康,爽!
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便签。便签用的还是上次在大都会的酒店里一样的材质,我被同时勾起了美好和惨痛的回忆。
——美好在于当时提姆的贴心,不仅给我安排好了酒店食物,还提供情绪价值。但这份美好是在我经历了惨痛的落地学校成盒才有的,就很悲痛了。
我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这次是手写的,字还不错,胳膊是胳膊腿儿是腿儿的,内容也很贴心,先是表示了抱歉,他有急事必须要尽快离开了,但给我准备了早饭,差不多算好了我起床洗漱的时间——
“嗡、嗡——”
我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果然是外卖。
我为这精准的时间把控感到些许震撼。
他怎么知道我的起床时间,哦等等这个我好像给他吐槽过,那就是,提姆怎么能精确把控我洗漱耗时的?
这简直是个谜……我下楼拿了早餐,还在思考。男人,这就是你保持神秘感的小伎俩吗?我告诉你我真吃这一套!
真好奇啊,他究竟怎么知道的?
……
来到学校,上午的课在十点,我径直去了谢尔顿的办公室。他看上去有些恼火,大清早的火气就那么旺盛,我检查了一遍包里的存货,欣然决定给他泡杯菊花茶下下火。
泡茶回来的我就听到了一个“故事”:
库珀博士和霍夫斯塔德博士合作产出了一篇论文(我:莱纳德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和他合作???),发表后大受好评,但他们接受采访时记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聪明杰出的库珀博士身上,报道的侧重点也全是库珀博士。
“所以莱纳德生气了?”我准确抓住了重点,并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妙。
直觉!我的直觉你离家出走了吗?!
谢尔顿点头,目露迷茫,“我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我也没有侵占他的成果啊?那是那个记者的问题又不是我做的!”
我大概能理解谢尔顿的困惑,也能共情莱纳德的不满,尤其是当谢尔顿提到,他们的论文是基于莱纳德的点子基础才诞生的之后,我就跟能体会莱纳德的心情了。
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好像我们做小组作业,一切都是我们承办的,只有最后上台汇报的人得到了老师的夸奖。不算吻合谢尔顿莱纳德的情况,但稍微联想一下,我就能气出一个结节。
好嘛,我火气也很大,喝口菊花茶败败火先。
吸溜一大口茶,我也想出了解决方式: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那个记者,要求他更改报道呢?”
“我联系了,他说就是为了我才进行的采访,不会更改已经发出去的报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妙的预感开始疯狂攀升,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问了:
“你没有,把这话,告诉……莱纳德,对吧?”
谢尔顿:“当然说了啊,我都告诉他了不是我的错!”
我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也没人告诉我,给谢尔顿当助手还要负责解决他的低情商造成的问题啊?
我想说这事儿我管不了,我不是你们友情play中的一环,谢尔顿却很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对我发出了邀请:
“佩妮和艾米让我告诉你,感恩节她们准备了一个朋友间的聚会,你有空可以来。”
我:“啊?”
“感恩节,晚餐……我搞不懂你有哪个字听不懂的?”
“不不不等等等,你之前抱怨了那么多,不是想尽快解决和莱纳德的矛盾吗?”
谢尔顿奇怪地说:“为什么?我只是想找个认识我们两个并且绝对会偏向我的人吐槽莱纳德而已。”
懂了,这是朝我吐黑泥,把我当情绪处理器了。
我小发一怒:“我也站莱纳德!”
“砰!”的一声,库珀教授的办公室大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发誓,那扇门板合拢的时候,距离我的鼻尖只差了一厘米!
“可恶的独裁者库珀!暴君!听不懂人话!情商低得不如C-3PO!”
“苏?苏!这边这边!”
我正激情辱骂老板呢,就听到两道熟悉的男声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抬头向声源处寻去,看到了霍华德和拉杰这俩鬼鬼祟祟地藏在走廊尽头,见我视线扫过去就朝我招手,一副特务接头的样子。
我无语,但靠近。
“你知道我是中国人,拉杰是印度人,我们这么鬼祟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的吧?”
霍华德点头,坦然承认了他就是想看拉杰笑话,我只是附带的。
拉杰:“……老兄!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回到印度!”
霍华德翻了个白眼:“得了,他们最多以为你又想对谢尔顿出手,一群研究员能翻出什么浪来?相信我,这里的所有人都只会默默祝福你成功,或者偷偷给你行个方便。”
我举手,“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麻袋。我们悄悄滴套谢尔顿头上,一顿暴揍——”
说着说着,我露出向往的表情,拉杰和霍华德同样如此。我们三人就这么望着天花板想象揍得谢尔顿哭爹喊娘的美好画面,感觉人生都更有盼头了。
……也有可能是判头。
脑海里出现自己被铐上手铐的场景,我背后一寒,率先回神询问两人:“你们叫我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来说吧。”
霍华德主动接过沟通的重任,终于让我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想来你也知道,谢尔顿和莱纳德又吵起来了。”
我点头,适时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霍华德看清楚后,松了口气,接着便是连珠炮一样地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但我们都知道,莱纳德那里不用担心,谢尔顿却是个大麻烦。他一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拉杰惊恐万状,像是联想到了可怕的后果,一副地球毁灭也不过如此的样子,在一旁拼命点头。
“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恕我直言,就算是艾米也没办法让一个机器人变回小男孩。”
他们很懂我梗地笑了两声,接着一秒严肃——
“那就去哄,去骗。总之,你不会想看到这两个人闹起来的后果的。”
……
【一声留子,一生留子(7)】
【fshy:对不起各位,感恩节我忽然没空了。】
【死线和死只有一线之隔:?】
【AAA朋友圈精装:?】
【辣手摧鼠:?】
【AAA朋友圈精装:小鱼姐你说实话,是不是要和少总哥约会,所以放我们鸽子?】
【是谁杀了知更鸟(痛失毕业论文版):说好的富贵不能淫,说好的人生在世朋友二字呢?就这么水灵灵地不来啦?】
我关上手机,眼不见为净。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但我说不出口。
我怎么能和佩妮一起,直接加剧了谢尔顿和莱纳德之间的矛盾,间接导致两人现在“不死不休”的状态呢?
“说真的,你们到底对他俩做了什么?”
霍华德和伯纳黛特的家里,我和佩妮受不了谢尔顿莱纳德之间幼稚的争吵,悄悄从客厅离开,到了餐厅。事实上,现在所有人除了那对室友,都在餐厅和厨房了。
问出上面那句话的是拉杰,而我们目前正在准备感恩节晚餐,原因是霍华德家停电,他妈妈生前为他做下的食物都解冻了,于是邀请了我们。
霍华德和伯纳黛特的心情都不太好,没空搭理闹别扭的两人,所以让他们至少在今晚这个场合好好表现的人就变成了剩下的四人,即:我,佩妮,拉杰和艾米。
被询问到自己做过的蠢事,我和佩妮都有一瞬间想要逃避。但眼下逃避可耻也没用,我看了佩妮一眼,嗫喏着开口了:
“我对谢尔顿说,没有莱纳德的点子就没有他们的论文,他至少需要正视这一点。”
佩妮也沉重地说:
“就是那么刚好,同一天,同一个小时,我对莱纳德说,谢尔顿确实是个天才,这件事一开始就和谢尔顿无关。”
“就这?”拉杰无法理解。
艾米在旁边咸咸补充:“是啊,就这,刚巧,他们两组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在二楼狭路相逢。谢尔顿觉得自己的助理不站在自己这边,莱纳德认为佩妮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男朋友……Damn!谢尔顿为什么不来问我?”
艾米开始陷入不爽的情绪,我朝拉杰耸耸肩,“事情就是这样了。所以现在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尊严,你能懂吗?”
拉杰:“我能懂什么?我只想吃饭。”
佩妮也摸摸肚子,跟上:“我也想,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吃霍华德妈妈亲手做的食物了。”
我举手示意:“嗯嗯?”
两人看向我,我指了指自己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为了解决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和纪念一位独自抚育儿子长大的伟大母亲,我推掉了原本和朋友出游的计划,更没有因为空出了时间就和提姆联系,而是选择在帕萨迪纳度过我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感恩节假期。
我对节日的态度一向是:这是什么节?放假?那太好了!有好吃的?那更好了!感恩节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节日。
但今天晚上有些许不同。
首先是停电。整栋房子都采用蜡烛照明,餐桌上甚至摆放着光明节用的烛台,和餐桌另一头圣诞节烛台遥相呼应、相映成趣、趣味横生……我开始做起了成语接龙。
“真神奇,他们夫妻俩一个犹太教一个天主教,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小声问佩妮,佩妮用同样的气声回答我:
“LOVE。”
我:“啊?”
佩妮坚定:“无坚不摧的爱让这一对信仰不同家庭环境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当然,还有我的撮合。”
我:“吃东西,吃东西,哈哈、哈。”
餐前霍华德进行了致辞,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希望我们好好享受这一顿最后的晚餐……“嗷!痛!”
然后因为不当措辞被伯纳黛特狠狠拍了一下胳膊。
一开始,莱纳德和谢尔顿表现得很乖——很乖的意思是,互相不搭理,偶尔视线对上也只会冷哼一下,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和平。但很快,事情就产生了变故。
最先挑起“战争”的人是谢尔顿,但开启话题的人是莱纳德,我和佩妮所在旁边听他们几个讨论“女雷神的产假和哺乳期”问题,完全插不进嘴,只一昧地吃菜。直到几个人的讨论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吵,我越来越没有食欲,口中的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啪!”
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原本已经站起来的伯纳黛特一下子又坐了回去,旁边的霍华德赶紧安慰她,给她拍背。
我没让所有人多等,达成“清场”的成就后,就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
“莱纳德小朋友,谢尔顿小朋友,好朋友是不可以吵架的哦。”
我的脸上佛光普照,笑容慈悲,出口的话更是温柔和善,仿佛在和真正的幼稚园小朋友说话。但是——
“真正的小朋友都知道,和朋友吵架要及时和好,不能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更不应该在一顿感恩节晚餐的餐桌上争吵不休、对提供这顿晚餐的女士半点尊敬也无。”
我的语气逐渐严厉,莱纳德和谢尔顿一开始还想反驳,但在我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下越来越心虚,再也不付之前的气焰。
很好,我满意地暗自点头,最后说道:
“所以现在,要么给所有人道歉,晚餐继续。要么你们两个出去决一胜负,给我们这些真心想要享用一位伟大母亲的最后作品的人一个清净。谢尔顿,莱纳德,这是我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个感恩节,你们不会想知道毁了它之后,我会对你们做些什么的。”
“相信我,永远不会。”我细声细气说着威胁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改变。
在我的注视下,莱纳德和谢尔顿齐齐缩了下脖子,接着十分从心地选择了第一种方案。
我微笑,和善地微笑:“那很好了,好孩子。”
没人敢反抗,莱纳德先开口,他看上去比谢尔顿真诚许多,向霍华德夫妇道歉后,再为他们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用餐而表达了歉意。所有人都选择原谅了他,莱纳德看向我……拜托,我只是将你们两人比作幼稚园小鬼,但不是真的你们的老师好吗?
“……做得不错,下一个。”
我也可以是严厉的苏老师。
谢尔顿就要更别扭和不情不愿一点了,不仅说话吞吞吐吐,道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老是避重就轻地回避自己的问题,每一句话都在为自己找补……严厉的苏老师要生气了。
我瞪了谢尔顿一眼:“注意你的言辞,先生。”
谢尔顿一秒:“对不起!”
我这才勉强满意点头:“行了,算你过关,下次再犯可就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了。好了,继续吃饭吧。”
所有人:猛点头。
刚刚还安静得落针可闻的餐厅里重新出现了刀叉和碟子相撞的清脆响声,但一时半会儿没人说话。
我决定挺身而出,缓和一下气氛:
“刚刚我们就像幼儿园老师和她那叛逆的小班学生,谢谢你们,莱纳德,谢尔顿,让我对人类幼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沉默,尴尬的沉默,无与伦比的沉默。就在我以为即将彻底冷场的时候,先前被我打断了输出的伯纳黛特好奇问道:
“不应该是对孩子产生抗拒吗?毕竟这两个人这么难应付。”
佩妮在我身边赞同地点头。
我好像有点懂了,她们俩似乎不太喜欢小孩。这很正常,不过我还挺渴望组建一个自己的小家的。
没有过多思考,我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再也不会有小孩子比他们两个还难搞了呀。”
“无法反驳。”
“真知灼见。”
“一针见血。”
“喂!”/“嘿!”
谢尔顿和莱纳德的不满被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忽视了,接着,餐桌边的每一个人默契地举杯。
“为感恩节。”
“为一位伟大母亲的灵魂。”
“为朋友齐聚一堂。”
“为我们不再争吵。”
“为同样伟大的幼儿保姆!”“嘿!”
“干杯!”
座位邻近的人开始互相碰杯,玻璃杯的杯沿相撞发出悦耳的声响,我们喝下杯中酒液,共享这个开篇不算多么美好、但渐入佳境的夜晚。
我愈加喜欢帕萨迪纳和加州理工大学了。
这里没有那么多哥谭纽约司空见惯的超级反派,平静祥和,阳光很好,还有一群明明认识不久,却已经和我相处得仿佛是多年老友的朋友。谢尔顿……谢尔顿随奇葩,但也不是没有优点。比方说现在,他就——
“叮叮!叮叮!能听到我吗?我提议为莱纳德,我最好的朋友,再敬一杯!”
我:???
谢尔顿你怎么用嘴巴模仿勺子敲酒杯的声音?你也擅长口技吗?
谢尔顿看上去有些醉了,难得口齿不清地说:“因、因为!他的点子就是,天才!还、还有天才的我,我们一起,干翻整个学术界!”
“谢尔顿!”艾米紧张地说,“你醉了!”
接着艾米问大家:“谁给谢尔顿喝的酒?他酒量不好。”
“应该是很差。”拉杰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我本来打算他们两个继续吵下去的话,就灌醉他们的,现在嘛……嘿嘿嘿。”
他开始录像。
餐桌上一片欢声笑语,被醉酒的谢尔顿肯定了的莱纳德嘴角比AK还难压,霍华德也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完全真心的那种。
艾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伯纳黛特一句“你就不想听到谢尔顿的真心话吗?比如……他超爱你?”打败,这位可敬的科学家女士已经开始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试图“诱拐”谢尔顿对自己进行真情告白了。
我则眼疾手快地拍下谢尔顿“攀爬”餐桌的模样,转头对吨吨吨狂喝的酒鬼佩妮说:
“决定了,今年给谢尔顿的圣诞礼物就是他丢脸的锦集,电子版和实体版各来一份。”
还有——
“我就说真正的小朋友比谢尔顿好搞多了。”
佩妮对我“NONONO”否定三连,说:“谢尔顿不喜欢收到圣诞礼物,他上次愿意收我的圣诞礼物,还是因为想用伦纳德尼莫伊唾液里的DNA复制一个自己的斯波克。”
我:“啊?”
佩妮沉重地点点头:“没错,他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我:“我趣!他竟然有斯波克、咳,我是说伦纳德尼莫伊的DNA!”
佩妮:“……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也是个宅女。”
我:“就问谁不想要一个自己的斯波克呢?”
最好再给我一个柯克船长凑齐宇宙夫夫……“真好。”我羡慕。
虽然克隆人类会涉及一个伦理的问题,但我就想想,不犯法。
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因为吃太多在霍华德家的沙发上“躺尸”的时候,我给提姆发的今日总结里就提到了这一点:
【fshy:我也好想克隆一个我自己的红罗宾啊!】
……
收到消息的红罗宾本鸟:?
好消息:女朋友对自己的两个身份都很喜欢。
坏消息:太喜欢了,好像要挑战一些伦理道德的问题。
他思考了很久,才艰难地给出了回复:
【那很好了,是红罗宾的荣幸。】
对不起了!自己的夜间身份!是时候进行一些切割了!
……
隔了老久才收到一条回复的我,看着那明显艰涩的措辞嘻嘻笑了起来。
嘻,又被我骗到了。
第54章 (二合一)(捉)
感恩节晚餐暴饮暴食的后果是所有人的胃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而谢尔顿和佩妮还要加上一条醉酒后的头疼。
我庆幸自己有了上次在海文醉酒饱受头疼困扰的经验,这一次只是浅尝辄止,却在醒来后查看晚上错过了什么消息时,汗流浃背了。
小提:【所以你没有去和你的朋友们一起旅行?】
我:!
喝酒还是误事啊,昨晚的我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送命题,这根本就是送命题!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让贴心小提变成黑化提总的问题!
我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彻底清醒过来,比什么闹钟都好使。
真难得啊,上次遇到这种送命题还是我妈在我的帮助下找到了我爸的私房钱,她“温柔”地询问老爸还有没有别的没被找出来的钱呢。我在这一瞬间被我爸的英魂附体,狠狠共情了当年那个嗫喏不敢说话的爸爸。
小小的老娘,你真是好残忍的手段,好狠辣的心肠!
我假模假样地为被小小的我坑了的亲爹哀悼了两秒,在第三秒的时候给提姆发过去了一则回复:
【fshy:啊哈哈哈哈哈……[流汗黄豆]】
——和我爸当年的回答不能说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遗传,很神奇吧?
就这样打哈哈糊弄过去好了,我这个人,真的很狡猾呢!
小提:【没关系哦,说实话就好,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黄豆微笑]】
我心想这不是更糟了吗!我妈每次这么说就意味着我爸要倒大霉了,失去私房钱都是轻的,一个不好是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的。那么问题来了……
“我现在重要的东西有什么呢?”我自言自语,扳起手指头开始思考。
朋友、父母的遗物、谷子、高价收购的绝版本子,从提姆那里拿到的内部资格,和杰森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蝙蝠侠暴揍小丑锦集……失去哪个我都会心痛的。
但我的小提同学没有那么残忍,他听我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十分善良地原谅了我明明空出假期却没去找他的事实,条件是圣诞节我绝对不能缺席韦恩家的聚会。
我:……行吧,小作一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有种解锁新图鉴的快乐呢。
我的语气不自觉开始黏黏糊糊起来:
【fshy:好想你。】
半秒钟之后,提姆的回复过来了:
【方便接视频吗?】
我才打出一个问号,手机界面弹出一个视频通讯请求,正是来自我亲爱的男朋友。
这小子好像真的很会谈恋爱啊……我果断按下了接通。
[早上好,苏。]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还是我最喜欢的款式,提姆的脸依然那么能打,就是还是叫我的姓的行为让我有点不开心。
不满意就要报告,这是我从父母和谐关系中学来的宝贵经验,而更宝贵的是从他们那里学到的沟通的方式方法。我认为自己与人交流很顺畅这件事一半靠遗传的天赋,一半靠环境影响,所以现在就是展示技能的机会了:
“你还在叫我的姓吗?是小鱼这个昵称不好听,还是说你想要专属称呼?可是我都叫你名字了……好吧,我会努力接受男朋友还叫我‘苏’的事实的,尽管我给他的爱称是小提…和少总哥,没关系,我都可以的,你开心就好。”
在提姆的微妙注视下,我改口,不情不愿地把最初极具调侃意味的“少总哥”也加了上去。但是我的委屈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小提委婉地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你也没叫过我‘小提’……或者‘少总哥’呢?]
我愣住了:“诶?”
诶诶诶?
好像是哦,一开始是德雷克,后来是提姆,本人在线上就是要比线下更放肆一点的啦,小提、提总、少总哥,都是网上口嗨的产物……我才不管!
我当即掏出另一只手机给提姆看自己给他的备注,恨不得放大屏幕给他看清楚每一个字。
鉴于提姆表露过他对中文的熟悉,我就放心地让他看中文备注了。但提姆只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看向旁边的小桌。
我:“瞅啥呢?”
提姆:[那个,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恍悟:“哦,这个啊,我昨晚回来后睡不着,做的东北大饭包,早餐。”
——这也是喝酒之后的产物,我真的不该被佩妮一劝就喝了第二三四五杯的。
提姆点头,若有所思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但以我以前视频签售的经历来说,提姆点完头就切小窗去搜“东北大饭包”是什么东西了……他真可爱,想亲,可惜隔着屏幕亲不到。
“天杀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一个可以闻到味道、碰到实物的手机!”
我喃喃。
[什么?]
正面对上提姆那张茫然的脸,我往前凑,来到前置摄像头前。
“啵唧!”
“你要是在帕萨迪纳,或者我还在哥谭,这就是个实打实的吻了。”我不无遗憾地说。
提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老天他的睫毛也好长!到底怎么长的???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遗憾。]嘴上说着遗憾,可提姆声音里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想着藏。
我不满地瞪他,发现他的表情实在是有点不同寻常。是那种他要使坏时的小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下一秒,屏幕里提姆的脸被另一个屏幕替代,提姆也给我展示了他对我的备注:
【全世界最努力的小鱼】
还是中文。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急速运转,试图找到他这么备注的原因,但无果。
“所以这就是我脸红的原因。”
我镇定地对重新将脸露出来的提姆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
“没有那个‘好吧’的话,我会更开心一点。”我依旧镇定地说。
[我相信你。]提姆从善如流地改口,十分配合。
我镇定地与他对视,强行忽略了自己脸上的热意。三秒后,我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啊,我亲手做的生菜版大饭包可真绿啊,我的头也真晕啊……
[这可不太像是镇定的样子,亲爱的,你的脸红得好像有点不正常,是生病了吗?]
我晕乎乎:“不清——”
我晕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见提姆大声地用中文叫我的名字,我还来不及想他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真好听啊,就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左手冰凉,应该是在输液。我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不行,胃部传来一阵令我不适的感觉,让我很难有所动作。
“我滴个龟龟!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头都不必要转一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我张开口,想问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叫救护车吧,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可怕,一张口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像是声带在大太阳底下被暴晒三天后发出的声音。
“喝点水吧。”小李同学给我递来一杯水,接着就很上道地给我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肠胃炎外加前段时间熬夜,晕过去了。说起来也真是的,你连自己发烧都没感觉到吗?”
喝了点水润润嗓子的我:“我的、饭包——”
李文正:“……你就想着吃吧大馋丫头!”
我:“那我、怎么?”
李文正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复杂:“说起这个也真是……你出事的时候正在和你男朋友视频,他叫了人来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陪护。他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我即答:“钞能力吧。”
李文正茫然:“啊?还有这种能知道别人电话的超能力?”
“我是说钞票的钞,算了,还好他没叫救护车。”
“哇塞,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个着急的哟,而且昨晚上他也在喔。”
“咳咳咳咳!谢谢。”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嘴,难以置信地反问,“提姆昨天来过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已经走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看到你男朋友正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姐妹,你真是一言不合就谈个大的啊。”李文正对我竖起大拇指,“Yougogrl!”
我:“这种女子力满满的对话请少来一点,你快说重点!”
我急急急急急!
“就,你被送到医院后没多久,我刚来医院,他跟我前后脚地就到了。”
“我一般不和人说这些,不过鱼啊,”小李同学拍了拍我的指尖,语重心长地说,“你眼光是真不错,不管是挑朋友,还是挑男朋友。喏,他给你留的小纸条。嘿你别说,他还挺老派,这算什么?老钱的习惯?”
我接过纸片展开一看,是叮嘱我好好休息,其他一切不用忧心的留言,还道歉说他实在是没空,没办法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过提姆说他干脆接了个去洛杉矶的工作,可以见缝插针来医院看看我。
我:“呜。”
“妈呀鱼总你不会是要哭了吧不要啊我不会安慰人——”
我哽咽着翻了个白眼,“烦内!”
“你不哭就行,对了,他说啥啊?”
“少管那么多,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啊我跟你说!”
“你就分享一下嘛,你谈恋爱难道没有分享欲的吗?”
我维持着白眼,“那也是给我男朋友分享,去去去,离我远点,啊,我好饿哦。肠胃炎是不是要忌口啊?”
“对啊,好惨的喔,小鱼,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我顿时心如死灰,连dokdok都忘了,躺病床上虚弱道:
“啊,死了算了。”
……
“提姆为什么笑得那么……荡漾?”
“不知道,但我听迪克说他最近交了新女友。”
“他在工作时间谈恋爱?我不信。”
“嘘、嘘!小声点,他看过来了!”
提姆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接着他对队友们说:“好了,我们开始吧。还有,不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叫名字,你们该称呼我的代号。”
“好的,红罗宾。”
背过身去,所有人:“就说提姆哪有恋爱,他只会和工作结婚!”
还有就是——
“他真的好像蝙蝠侠啊,有姑娘能受得了吗?”有人感叹。
其他队友纷纷朝说话的人投去“你不要命啦?!”的眼神。
哇塞!好勇!
提姆:“……你们知道,我还在这个空间里,对吧?”
“走走走!行动行动!”
众人一哄而散。
提姆:……
红罗宾の记仇小本儿,启动!
他的队友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悄悄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想着八卦的事了。提姆满意地放下手里的终端,他给女朋友安排的午餐已经送到,一切都刚刚好。
从他的腰带上爬出一只褐色的小老鼠,他的大耳朵机灵地抖了抖,“吱吱”叫着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女主人”。
“你还记得她吗?一开始你就是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然后她让我把你带走了。”
杰瑞点点小老鼠脑袋,当然记得了,他可是只聪明鼠,自己就能挣脱捕鼠者的操控,而且那天刚好是他和汤姆初到哥谭的日子,简直记忆犹新。
“吱吱吱!”(那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汤姆呀?他一只猫流落在外,肯定吃糠咽菜,没有好心主人收留,连温暖的窝都没有。)
杰瑞忧心忡忡,担心着他的好朋猫,没注意到提姆战术性停顿了一下。
提姆想到了苏虞和她捡回家的一猫一神经病、咳咳。多么巧合,那只叫汤姆的猫也会“说话”,也略懂一些伪装、跟踪、汽车/飞船驾驶,精通人性,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目前还和哈莉奎茵一起在为杰森工作,赚自己的罐罐钱。
提姆不确定现在是否是让自己的红罗宾鼠和杰森的红头罩猫重逢的好时机,于是只好糊弄过去:
“在找了,在找了,但他说不定被哪个好心人收养了,哥谭的流浪猫里没有他的踪影。”
杰瑞忧愁地叹了口气,鼠鼠担忧.jpg
对欺骗了自己的老鼠这件事,红罗宾没有任何负担。他想,这毕竟是涉及到夜间身份的大事,当然要小心处理。等他想办法和杰森商量好,最好和两只小动物签署不泄露义警秘密身份的协议,再谈其他。
至于提姆一开始发现苏虞往家里捡人,还一捡就是小丑女此等阿卡姆“人才”这件事,当时的红罗宾有多震撼茫然不说,现在的男朋友提姆决定一定要找个时间给女朋友上一堂安全教育课程。
PPT他都做好一个多星期了,标题就叫《哥谭生存守则总集篇》。是的没错,有总集当然有一二三四篇,而一二三四下面还有小一、小二……提姆严谨地给不同篇章取了小标题,做出来的PPT已经可以出一本书。
或许我真的应该出一本书,不需要给太多人看到,只要苏虞能看完并熟记就好。提姆不动声色地给还在医院的倒霉蛋女友增加了一项任务,内心无慈悲地想:毕竟她都敢把小丑女捡回家了,区区背书,岂不是易如反掌?
……
“啊啾!痛痛痛——”
我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腰腹处顿时传来一阵钝痛,让我不由得蜷起身子,像只煮熟的虾米。
“虾是发物,你不能吃。所以就让我笑纳吧哼哼、哼哈哈哈哈!”
李文正趁机抢走了我的小食盒,只给我留下了一盒面条。
“胃不好就是要吃面条。”小李同学说着,在我面前夹起一块色泽红亮、香味扑鼻的油焖大虾,大吃一口。
我差点猛女落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和朋友们一起享受了一个美好的感恩节晚餐,我解决了矛盾,我还和男朋友远程贴贴……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叠加在一起,本来应该度过一个梦幻般的感恩节假期——”
“停停停,别念了师父别念了,要撒娇等你男朋友来再说吧,我可不吃这套。”
我哪里撒娇了?我这是在吟唱圣经!
“真的很像在撒娇吗?”
我问。
李文正点头:“对啊,你不知道,我刚才就好像看到鲁智深化身林黛玉一样。”
我严肃更正:“明明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你不行啊,小李同学。”
“屁咧!我说是鲁智深葬花就是鲁智深葬花!”
我们根据“四大名著该如何改编”一题展开激烈讨论,看似谁也说服不了谁,实则只是我暗度陈仓的计谋哒!
“啪!”的一声,我被小李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
“嘿!”我呼痛,不满地瞪他。
“把你的爪子拿回去。别那么看我,小苏同学,你的韦恩少总给我发了整整一页的你的使用说明。”
我来不及感动,先质疑:“我又不是谢尔顿,为什么需要使用说明?”
“你都和库珀博士玩到一块了,能是什么正常人吗?别想转移话题,我是不会给你这个乱吃东西的机会的。”
“你好像妈妈哦,男妈妈小李。”
小李清晰地“呸”了我一声,拒绝接受自己“男妈妈”的身份,并做出重要评价:
“韦恩少总才是当男朋友又当妈,小苏同学,你要懂得感激。”
“人都在他手上了,还要怎么感激啊……”我嘀咕。
“什么?”
“没什么!我会在圣诞节给他送上一份大礼的。”
李文正“……”了一下,接着便颇有点一言难尽地睨了我一眼,说:
“我都懒得说你选礼物的水平,苏虞,你知道高中那三年你给我送的生日礼物,我拿回男生宿舍时,有多少人跑来围观吗?”
我回忆了一下当年,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你高一喜欢狂三,高二喜欢无名,高三好像是……蛇喰梦子*,我全都送给你了啊?”
“是啊,是啊……”小李同学沧桑极了,“假如,你送的不是衣衫半露的等身抱枕,还特意提前帮我把枕套套上了的话。”
我:“嘻嘻。”
李文正大叫:“哈!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坏心眼的鱼!你男朋友知道你是切开黑吗?”
我无辜:“听不懂,我和提姆好得很捏。”
“别给我捏来捏去的,都说了我不吃这一套。”
“这么暴躁,你得败败火了老兄。需要库珀博士同款菊花茶吗?他现在基本每天三杯。”
“面对你很难不上火,鱼啊,答应我,可别对所有人都这样。”
我纳闷地看他一眼,“那不然呢?咱俩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和谁都好的好吗!”
“看不太出来,我可是知道你在哥谭时简直就像花蝴蝶一样,这个也招惹一下,那个也碰一碰。小雨都告诉我了,你还敢在哥谭路边捡人呢。”
我震惊,他口中的“小雨”就是我在国内最好的朋友,因为昵称只有读音不同我俩关系最铁,现在被“背刺”我也最痛。痛,实在是太痛了!
“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啊!该不会,她还和你说了我捡了谁吧?”
“谁?”李文正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下意识反问。
我:“没,没谁啊哈哈哈,我就是捡了个人还捡了个猫,主要是猫,你要看吗他叫汤姆很可爱能干的。”
“猫?能干?算了,都哥谭了。”李文正差点就被我成功转移注意了,但他好歹是加州理工的高材生,脑子和我差不多好使,很快就把被我七拐八绕扯开的话题又硬生生地给拽了回去。
“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鱼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教你做事啊,只是想告诉你,凡事都要留一线,和人相处也一样。你总是仗着直觉横冲直撞做事,放国内我们都能给你兜底,你自己也行,但这是国外。”
我懂他的意思,但更想吐槽:
“也就是说,离了祖国母亲和你们这群朋友,谁还把我当小孩儿?”
李文正:“……算了,保持这个态度,你会得到一切的。”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我怎么感觉你没放好屁呢?”
他微笑,包容地微笑:“哪能呢小鱼大人,我只是个忍人而已。”
我思索,我怒发冲冠:“可恶,你在说我是比格对吧?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我更气了!
一直到晚上提姆的到来,我还是气呼呼的,对男朋友怒喷了八百字混账朋友,直到提姆适时给我递上一杯水。
我“咕咚咕咚”狂喝,放下水杯,豪气地一抹嘴,“爽!”
喷人可比写论文舒畅多了,我决定回头再给李文正写八百字小作文,直到——
一双忧郁的蓝眼睛,看向了我。
我咽了口口水。
“怎、怎么了?”
一只手抓起了我的手,将我的手贴在了它主人的脸上。提姆,手和眼睛的所有者,对我说:
“明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他好像在说:拜托,再多看看我吧,苏虞。
我又有些晕乎乎的了。
第55章 五十五章
在提姆的注视下,我的脸又升起一股热意,脑子也开始晕乎乎起来,不出三秒就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脑子简直就像是被破壁机“日”的一声打成了糊糊,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出什么反应。
“小鱼?”
他真的改了称呼,但偏偏选在我脑子晕晕的时候,可恶的、狡猾的黑猫!
我:“啊,头好晕,我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是吗?那看来简单的挂水已经不够了,你想打一针吗?”
我往下一滑,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嗡嗡的:“我睡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思密达,瓦达西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清楚地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我听得懂的无奈笑意和我听不懂的微妙情绪。
但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谁家好人叹气是趴在女朋友的病床上面叹的啊?生怕我听不到吗?!
“那看来没办法了,本来今晚你就可以出院的。既然你还是感觉不舒服的话——”
恰到好处的停顿,令我不由自主就跟着他的话去思考。
我猛地掀开了被子,和一双明亮带笑的眼睛对视。
我微微眯起眼,犀利地问:“你是不是在驴我?”
提姆摇了摇头,纯良道:“没有,你本来是可以在今晚出院的。我会带你回家,给你准备最合适的食物,对了,我还给你带了最新的正义联盟动物化盲盒。”
他越说,我越渴望。越渴望,我的大脑就越清楚地知道提姆说这番话的目的。
——分明就是想借此逗我玩。
“还有一点你忘记了。”
我洗耳恭听,倒想听听提姆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
“我希望你不要用健康来开玩笑,以后也要注意身体。加州理工的健身房还不错,我刚刚顺便为它更新了设施。”
奇异的,我丝毫没有“你在教我做事?”的不快,有一股热热的暖流从胸腔涌向四肢百骸,我能感觉到喉头涌现一股让人想咳嗽的痒意,又或者,那是一种让人想说些什么的冲动。
我最后却只是闷闷地问:
“真的不能让我现在就出院吗?”
“当然——”提姆故意拖长了音节,想要看我祈求、渴望、期盼、希冀的眼神。我配合地照做,他却一下子沉默了。
我歪头,疑惑。他不语,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我忽然福至心灵。
——哼哼,你果然也觉得我超可爱的吧!
提姆最后像是受不了似的,向我缴械投降:
“当然可以。事实上就算我说不,医生也不会让我们继续占用一张病床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顶层的病房不常住人。”
我对他一笑:
“没办法,我偶尔也想配合男朋友的小心思,对吗?”
他看上去有点窘迫,但更多的还是笑。眉眼、唇角,脸上的每一处五官都在诉说着他心情的愉快,我仿佛能瞧见从他身上洋溢出的愉悦的泡泡,让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冲他“嘿嘿”一乐,连终于能从医院离开的喜悦,都比不上这一刻。
“好喜欢你啊。”我张口就来。
有一点喜恶我很少和别人提,但和我关系近些的朋友都知道,却从没和提姆说过——我讨厌医院。这倒不是我在医院送走了多少熟悉的人,只是纯粹地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而且过于敏锐的直觉也让我天然不喜欢医院、警局之类的地方。
……火葬场反倒要好一点。
现在,我不至于为了提姆喜欢上医院(这也太地狱了),却不再觉得待在医院里过分难熬了。
“那我今晚可以吃泰国菜吗?”
“不行哦。”
“那印度——”
“也不行呢。”
“我只提最后一个要求,不要吃面。”
“放心,这个完全没问题。”
我们絮絮叨叨地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话,收拾好本就不多的随身物品,离开了病房。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提姆停下脚步,耐心等我说话,“你要在这边待几天?我们改天请老李、就是我朋友,吃个饭吧。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还想介绍佩妮她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