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正对着白御卿,胸前的白色里衣松垮垮的,露出饱满的胸肌与错综浅淡的疤痕——鞭痕,润色的皮肤泛着光亮,宛若刷了一层蜜。
凸出的喉结略微滚动,只是略微弯着双眸看着他。
他一手扶在自己的腰带上,宽大的手掌手背青筋凸出,曾满手的青紫冻疮不见,修长又骨节分明,看起来性感极了。
另一只手松散垂下,似是因为肩膀的伤,抬不起来。
白御卿感受了一下自己“好了不少”的腕骨。
罢了,是他的错。
若非他的碰瓷,他也不会和应好打一架,以致于来他府上发疯剜了自己一刀。
白御卿抿了抿唇,伸出指尖勾住了他的腰带。
“……只一次。”
陆煜行低笑一声。
可生来娇生惯养的世子当真不太会束腰带,白御卿蹙眉,指尖略有些笨拙,硬是发力勒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腹肌真硬。
白御卿“啧”了一声。
男人劲瘦的腰在指尖泛出体温,他略微低着头,发丝滑下,鼻尖差点抵在陆煜行精壮的胸膛上。
墨色的柔软发尾随着低头的动作滑下,挠在陆煜行胸膛上,颤得令人发抖。
泛着淡色的沉水香气在鼻腔。
陆煜行垂下眸看他低头的头顶,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得呼吸一窒。
……好香。
他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扣住白御卿的手背,指尖抵住他的指结,发力。
嗓音低哑,似是带着几分沙哑的蛊惑。
“公子,这样——”
如果白御卿抬头就能看见,陆煜行那双素来冷戾晦暗的双眸垂着,鸦羽一般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氤氲着几分晦暗的侵略与危险性。
……说话那么gay干嘛?
这没有你的后宫,别用气泡音。
小狐狸磨了磨狐狸牙,嗓音不愉道,“……别随意指导,小爷不蠢。”
陆煜行顿了顿,扯起唇角低笑了一声。
但是很可惜。
白御卿真的不会伺候人,刚要束好的腰带因为男人随意一垂手松散了下来,他刚要抬头斥责,却见因为松散的腰带而整个滑下来的衣物。
——一瞬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白御卿怔然,略微低垂的头抵着他的胸肌,呼吸都扑在上面,瞳孔紧缩。
可他的疤痕太多了。
那日他跪在他脚下,邀功一样给他瞧肩膀上的伤口,他便只能看到肩膀的血肉模糊。
却没瞧见他小腹一道狰狞的深刻疤痕,依稀可见曾经的鲜血淋漓。
狰狞得吓人。
大抵是他低头抿着唇一言不发,陆煜行猛然捏住他的手轻轻放到了小腹的疤痕上,捏着他的指尖摩挲着凹凸不平的伤口,嗓音低哑道。
“公子……在瞧这里?”
他的尾音略微拉长,似是带着几分疑惑。
——他原只是想色。诱色。诱,瞧瞧他有没有反应而已。
那次虽是他趁人之危,但白御卿着实太硬,至少……喜欢他的身体?
白御卿没有否认。
陆煜行略微挑眉,扫过自己小腹狰狞的伤疤,喉头溢出一丝笑意,随后轻缓低声道,“公子可记得两年前陇北军粮案?”
“那时候迟迟等不到粮饷,蛮族趁着军中内乱最为饥饿虚弱之时,在玉窟峡偷袭围剿,主军随应好攻打并夷,当时……”陆煜行思索了一下,“帐中大概只剩七百人。”
“近三千蛮兵围剿——”他的指尖略微用力,让白御卿摩挲地更彻底,尾音却轻悠悠拉长,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我带人杀出去,杀了一天一夜。”
“结果……被枪捅了个对穿,钉在了地上。”
陆煜行的尾音还带着几分笑意,似不在说自己,像是旁的什么,不相干的人。
枪穿过小腹钉在泥土里,厮杀了一天的血肉淋漓盖了整个身躯。
小腹疼得刺骨,血流了一地。
陆煜行那时候半眯着双眸,瞳孔涣散,浑身发冷,只盯着不断溅着血的天空,血蒙了他的双眸,恍惚便要朦朦胧胧阖上双眸。
耳边是阵阵厮杀、铮铮剑鸣。
曦光破晓之时,运粮的大军与增员赶到,止住了即将捅穿陆煜行脖颈的一枪,堪堪救下了陆煜行一条命。
他踉跄被萧涟涟扶起,恍惚晕过去之前,才听见有人说。
—— “是京中宁国公世子筹得粮款。”
那嗓音猛然与如今的陆煜行重合。
白御卿略微怔然。
……他的《盛秋赋》 。
男人低垂着双眸,死死盯着白御卿。
略微低头凑在他耳边,呼吸粗重,灼得他发烫。
宽大修长的手似是要狠戾掐住他的后脖颈,却只发力在自己手背上,绷起青筋与弧线,落在他后脖颈上,轻得窒息。
明明嗓音低哑深沉,泛着几分蛊惑的柔和,却嘶哑到满是侵略性与笑意。
“那时我就想,公子……又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