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杂乱人群的尖叫, 血溅到白御卿脸上,温热又黏腻,黑衣人与侍卫打作一团。
独孤鹤身旁围了不少侍卫, 但黑衣人数量极其多, 厮杀起来又不要命, 那侍卫被打得零零散散,竟也出现了漏洞。
“唔——”
黑衣人举刀而刺,白御卿瞧见了,猛然一瞬拉紧缰绳,踹开那靠近独孤鹤之人, 刀刃却刺入独孤鹤的马匹身上,那马嘶鸣悲叫一声。
白御卿眼疾手快揽着独孤鹤翻身到自己的马上。
“殿下, 臣护送您离开!”
独孤鹤被他紧紧揽在怀中,脸上已然溅了不少血肉。
他面色阴沉苍白,身为太子自然见过不少刺杀,但此次人数众多,残忍无比。
便是周围的大臣也照杀不误, 血肉横飞,堪称围剿。
“十七卿,多谢。”
独孤鹤坐在马上背后紧紧靠着白御卿,双手略微发抖, 若非白御卿刚刚眼疾手快,自己不死也是伤残。
“殿下,抓紧!”
白御卿君子六艺学得精通, 他只是素来懒散,骑马却也不在话下,可此时黑衣人紧追不舍, 更是挡住了去路。
白御卿不得不拉紧缰绳驾马飞驰入密林之中,他脸上还溅着血,抿着薄唇,面色凝重。
如此众多的杀手,如此张狂的杀法,想必此事结束之后京中便会扬起一阵巨荡,这便是系统所说的……大剧情吗?
身后的黑衣人们穷追不舍,更有箭矢时不时射过来。
“鹤奴,俯身!”
一阵飞驰的气流传来,白御卿大声道,随后摁着独孤鹤的脊背,令他躲过飞驰而来的箭矢。
情急之下也忘了什么尊不尊卑,叫着他幼时的小名。
随后白御卿猛然伸手,抽出独孤鹤腰间的佩剑,一瞬寒光凛凛,剑鸣铮铮,挡住了另一支飞来的箭矢。
“唔——”
可惜残箭刮过玉狐的侧脸,硬生生添了丝带血的伤。
[宿主!左边!]
白御咬牙歪头,恰好躲过另一支箭矢。
想来是黑衣人见追不上,换了弓箭阻击。
果不其然,下一瞬,身下的马发出尖利的悲鸣,箭矢射在了马身上,身下的白马踉跄跌倒在地上,而就在这翻身踉跄的一瞬——
“十七卿!”
白御卿正准备揽住独孤鹤自己做人肉垫,怀中被揽着的独孤鹤却猛然发力翻身将他护在怀中,“轱辘轱辘”二人滚落在地上。
钝痛刺骨。
石子尖利,二人硬生生从马上翻下来,独孤鹤挡了大部分冲击,半边身子已然血肉模糊。
白御卿瞳孔紧缩,此时黑衣人还穷追不舍,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迅速拉起他,低骂道,“你!你可知自己是太子?!”
一国太子给他做人肉垫子,白御卿便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挥霍的了。
他能在那一瞬果断将独孤鹤护在怀里,一是因为二人是发小至交,二是系统在耳边保证他死不了并会为他屏蔽痛觉。
却没想到独孤鹤眼疾手快,硬生生在那一瞬将他护在怀里。
“无碍……孤无碍,十七……孤怎能由你护着?”
独孤鹤嘶哑喘息道,他浑身刺痛钝痛,呼吸都痛的颤抖,话也虚弱。
可此时情况紧急也不便再说什么指责他的话,白御卿表情凝重,二人搀扶着前进。
也好在刚刚纵马拉开了距离,一时黑衣人追不上。
他忍着身上跌落的钝痛,看着独孤鹤身上被石子磨破出血肉的衣服,伸手就开始扯,一边扯一边哑声道,“鹤奴,我与你换了衣服,我去引开他们,你往外围跑……”
素来高高在上的玉狐仙此时面色苍白,脸上还有血迹,破碎至极。
而独孤鹤看起来更加狼狈,腿上、胳膊上、尽数刮出翻飞模糊的血肉。
“孤怎可由你去引开杀手?!”
偏偏独孤鹤紧紧拉住白御卿,修长的手上青筋凸起,往外推着白御卿,苍白着脸,嘶哑道,“孤不换 ,十七卿你快跑,他们的目标是孤——”
“闭嘴!”
白御卿猛然低声呵道。
他表情冷漠,伸出手紧紧扼住企图推开他的独孤鹤,俯身死死盯着独孤鹤的双眸。
一时几分令人怔然的凛凛寒气,嗓音也嘶哑严肃。
独孤鹤怔然。
“让你换就换!独孤鹤,现在不是兄友弟恭的时候!”
大抵是独孤鹤瞳孔紧缩,第一次见他这般冷脸,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滞。
见他似是被吓到了,白御卿又放缓了语气,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解释道,“他们的目标并非只是你,我一人跑了也没有,大臣、贵族子弟……还有你,皆是他们的目标,但追着你的人最多,你我二人换了衣服,我为你引开追兵。”
“十七卿……不……”
独孤鹤脸色惨白,似要说些什么,身上已然换好衣服的玉仙猛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发出几声脆响,唤醒了他的几分神智。
他见刚刚还冷凝着脸的玉仙双眸垂下,珍重又可靠,像是承诺一般,嗓音低哑,“放心,鹤奴,臣不会死的。”
独孤鹤苍白的唇嗫嚅,瞳孔依旧紧缩,呼吸也急促颤抖。
白御卿以为他还在惊恐之中,伸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令他看向自己。
又沉眸承诺了一遍。
“我不会死的,独孤鹤。”
“孤……”
“我不会死的,独孤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