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的副经理帖木儿盖达尔:“工资是卢布还是人民币?”
马良玉:“卢布。
盖达尔:“为什么不能发入民币?
“这个将来可能会变化,不过现在还只能发卢布。对了,根据农业开发集团以往的惯例,每个员工每年都有带薪假期,很长,如果你们是要去南边度假,会有用卢布兑换人民币的额度。这个额度,反
正是够你们用了。
集团的苏方经理古比雪夫是多年老司机了,他替马良玉补充:“你们除了这张工资卡之外,我建议你们再办张卡,建设银行或者工商银行的,那样用起来更方便,具体为什么方便你们以后就会明白
的。哦对了,带薪假期我们般都选择北回归线以南的城市。
“这儿的人真是热情好客,就是年纪都有点偏大,年轻人少。
“什么年轻人少,谁没有年轻时代呢?啊?”
罗圭、马良玉、古比雪夫离开共青城市区,驱车10公里来到利茨尼。这个小镇是纯农业村镇,700多 名居民以前在这儿种玉米和土豆,农业开发集团打算在这里建立蔬菜生产中心。
利茨尼镇的居民热烈欢迎中国朋友 行。土豆酿的土造伏特加一口杯下肚,马良玉就搂着镇长卡巴诺夫唠开了。
“啊哈哈,就像你这样吗,唉,老伯,两鬓苍苍+指黑呀。不过不是烧炭,而是倒腾这儿的黑土。”
卡巴诺夫:“我今年才三十八岁,你多大?”
“三,三十三。”
“你看,咱们都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兄弟。”
“不过也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太苦了,所以你三十八岁就那么憔悴。”
“你又错了,我二十岁以前都在列宁格勒生活,城里人。”
马良玉:“噢!是赫鲁晓夫那时候动员二十万青年远赴边疆吗?”
卡巴诺夫拍拍马良玉:“年轻人,可能在你们中国人的文献里,只用了这句简单的高度概括的话说那件事,但你要知道,在苏联,在我们的记忆中,这不是一段话,而是我们的青春。”
“那时候是1958年,不1959年。我在列宁格勒农业技术学校念完了书,觉得自己会去白俄罗斯或者乌克兰开联合收割机。就在那时,中央发出了号召,青年团员,到边疆去,到最需要你的地方去!”
“我们热血沸腾。我们自愿申请到边疆工作,投向祖国广袤的土地,用自己的双手建设它。我们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我和三百多个列宁格勒的同伴起,在1959年的2月到了这里,片白茫茫的雪地。一个月后,我们用自己的双手盖出了第一幢木房子。是分配给你住了对不对?卡加娜?”
“卡巴,这还不如说是分配给我肚子里的孩子!”
“继续盖房子,春耕,一边还要盖房子,种玉米。秋天来了,..... 玉米冻死了,冻死的时候最大的玉米棒子只有手指头那么大。
卡巴诺夫呵呵笑起来,喝酒。
“后来我们靠共青城支援的黑面包扛了一一个冬天。后来,我们第二年种了很多土豆,不管玉米怎么样,先得自己有吃的。.. 玉米后来也成功了,做青饲。
“种土豆,酿酒,种玉米,养牛,种小麦,不是每年都能收到小麦可我们还是每年都种。一年一年过去,十八年就好像十八天样,但我突然就老了。”
罗圭举起酒杯:“卡巴诺夫,致敬我们曾经的青春。”
“是致敬我们国家曾经的青春。
三人碰杯,把伏特加干光。
“时刻挂在我们心上,是一一个平凡的愿望”
“愿亲爱的家乡美好,愿祖国呀万年长”
卡巴诺夫扯着嗓子唱起第一句,和他们一起围在谷仓旁边的居民们手中突然出现了好多手风琴和弹拨的叫不上名字的乐器。
“哪怕灾殃接着灾殃,
“也不能叫我们颓唐,
“让我们来结成朋友,
“我们永远有力量。”
听,风雪喧嚷,
“看,流星在飞6翔,
“我的心向我呼唤,
“去动荡的远方”
酒会、农家宴、歌唱、舞蹈过去,罗圭和马良玉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倒下,天旋地转时刻,两人脑中浮现的仍然是两鬓斑白的镇长,以及和他一样苍老的居民,这些苍老而年轻的脸,还有唱歌时每个
人泪光闪闪的眼睛。
罗圭:“我大学一一个同学,在天电集团,他专程护送一台18万8的液晶电视到基辅,说是我们卖给美国洛克菲勒家族的同款电视,空运到基辅,去给苏联一个州书记安 装到他家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回
来之后他就破口大骂说,这种国家早晚药丸。
良玉:“嗯哼,监察报说这样的事说了不止次了。.
罗圭:“可是,我想,这个国家还是可以拯救的。而且,.而且...
“它是值得拯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