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让中国开始思考GDP与全国劳动者总收入之间关系的思考。在统计自已的国民收入情况、进行数据分析的时候,国家统计局、国家计委又引入了另一项统计:基尼系数。
20世纪初,意大利数学家&统计学家科拉多基尼根据洛伦兹曲线的定义,创造了一个年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指标,后人称之为基尼系数。基尼系数的计算首先得有一条XY坐标系上的参考线,叫做收入分配绝对平等线”。XY坐标系的X轴是人口累计百分比,从0%到100%。Y轴是国家国民总收入,起始是0%,0元;最高也是100%,代表全国国民的总工资。“收入分配绝对平等线"就是从(0%,0元)画到(100%,"全国总工资")之间的一条直线。如果国民不同群体的收入曲线和这条直线重合,那就说明全国收入分配绝对平等,王思聪和犀利哥每年的收入是完全一样的,基尼系数是0。其实还有另一条参考线,X坐标轴。如果一个国家的财富曲线先是和×坐标轴重合,到了100%那里垂直向上,这是什么?一一这是刘慈欣《赠养人类》里面的终产者。分配绝对平等和终产者自前应该都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真实的收入曲线看起来像是一条松的下垂的绳子,吊在参考线之下。这条弯曲下垂的绳子与参考线围成的面积,与绝对平等线、终产者线围成的三角形面积之比,就是基尼系数。
国家统计局在进行第一次进行国民收入基尼系数计算的时候,得出的结果把统计局的同志们吓了个半死中国在1964年的国民收入基尼系数是0.71。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对国民收入基尼系数的区段定义是这样的:基尼系数低于0.2是“过低”的区段,代表收入过分平均,这个国家高端人才可能会很不满,他们会向外移民基尼系数0.20.3是"低"区段。
基尼系数0.30.4是“较低"区段。在“低”和"较低"的区段,说明国家对国民收入的调节和平衡的力度比较大。基尼系数0.40.5是"中”,0.50.6是"高”,说明头部、尾部国民收入的差距较大,有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基尼系数大于0.6是"极高",这是内乱和内战的前置条件。中国是0..71...(科拉多基尼教授:喂,你们国家都0.71了,北京市内的街垒一定能防坦克了吧)(中国: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我没有街垒。)是这样的,中国的基尼系数确实很高,但这主要是由城乡差距带来的。有80%的农村人口,而且务农和务工的收入差距这么悬殊,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偏离值。就这么说吧,如果80%的人只只点有20%的总国民收入,那就是说在这个坐标系上,收入曲线必过80%人口和20%收入的那个点,就算这个拐点之前和之后都是直线(农村人口之间、城市人口之间的
收入绝对平对均),那基尼系数也会达到0.6。
再想想中国现在温饱线的标准是年度货币收入20元、城市的农民工底线月薪也有20元左右,80%的农村人口所占有的收入可能还不到20%。如果想在四五和五五期间也和日本一样,显著提高国民总收入,那么很显然,应该重点提升农民的收入,这是国家做了之后效果最明显、效率最高的一件事。
“日本的倍增计划中,将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投入主要放在了港口、铁路、机场、电信这四个方面。这方面的投入旨在充实社会资本,这条思路是清晰的。但放在中国,公共设施建设投资的方向是与日本不完全相同的。
“中国将来公共设施建设投资的重点方向是一一乡村道路建设和乡、镇、村电力建设。”“从1952年至今,我们做到了基本所有的县都通公路,除了西藏等特殊地区以外,大部分的乡镇也通了公路。但之前12年的建设只是个开始,万里长征才走完了一半。”“我看全国的统计数据里面,村际公路的通车率是百分之八十多,有一些省份自然条件好,差不多做到了百分之百;贵州云南就只有百分之六十几。能不能让全国的村一级行政单位也通公路呢?即使
没有100%通公路,能不能99%的村通上公路?
“我们要向这个目标努力。”
乡村道路建设。它是基础建设,增加中国的社会总资本量。
它的另一层意义是:让农村从事副业成为了可能。你不能在一个公路都没通的地方建乡镇企业,难道要用肩膀和挑担把原料运进来、产品运出去吗。当然,那种写作"农具厂"实际上是当年铁匠铺子的乡镇企业例外。同样道理,一个公路都没通的村子,不管它的后山有多少宝贝,有多少美味水果,那也只能是村子里自吃,吃不完烂掉。除了影响副业,还会影响人口的迁移。如果从村到乡镇走路,从乡镇到县也走路,县里面就一条通到市里面的烂路,那这个县不管人口有多爆炸,到外地打工的人数一定非常少。谁都不想扛着行李
步行三天才能上火车。
一边搞乡村道路建设夯实基础,二边把农村副业这件事做起来。已经有比较完善的道路系统的平原地区,副业和务工现在就可以做;还没通公路的落后地区,先投资修路,再发展农村。实际上投资修路的时候,这些地区的农民收入就开始改善了一一修路总得招工吧。
贵州省从江县的县城,在1965年就只有一条烂得不成样子的土渣公路,每天两趟开出县域之外的班车。因为有两个路段最近在翻修,拓宽公路硬化路面,这条公路就更难走了。《中国医药导报》的记者席晓冰坐班车一大早从都匀市出发,过榕江县去往从江县,下车时已是黄昏一一200公里左右的山路,班车竟然跑了整整8个小时。
“你好,罗局长,我这次来是考察和调查从江县的县乡镇医疗设施和医疗体系。县城的人民医院是要走访调查的,不过重点工作应该是各乡镇的医疗设施,县医院我想就今天去走访,把这个工作了了,接下来几天就可以专心下乡。
从江县卫生局的罗局长对北京来的大记者当然不敢怠慢,记者说第二天就要开始考察行程,罗局长第二天早上就带席晓冰到了县医院。“从江县县城不天,人口一方五千人,吃公家饭的五千人不到。但是咱们这个县医院也不天,用的是民国时的行政公署的楼,就十一二间房,平时来瞧病的人一多,就挤得不行。”席晓冰被带到了县医院门口,看看正在开业的医院:“今天好像人也不是很多啊。”挂号的地方只有两三个人,任何一个窗口都没人排队。罗局长和席晓冰走进医院,正对着的挂号的窗口外面贴了三张旧报纸,上面是用毛笔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没有"“西药"“了"罗局长:“这不奇怪,现在5月25号,没有西药了,来瞧病的人就少得多。你要是上半月来医院,那肯定是人挤人的。小翟!西药是几号没有的?”罗局长问窗口里值班的医院护士,护士回答:“罗局长,15号阿司匹林没了,17号青霉素没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1号你们院长是进了一千五的药吗?”“应该是吧,跟往常一样。”罗局长转向席晓冰:“县医院每个月1号到区里领药,按照人口比例分的,基本都是不太够用,我们县,隔壁县都是,半个多月就都用完了。”席晓冰:“没有西药是不是医院里就只能开中药了?”罗局长:“是,就本地炮制的一些中药。”两人说话这会儿,有一个病人手里拎着一串报纸包着的东西从身边路过。再从取药处的窗口往里看,还有许多这种旧报纸包裹的东西,再里面一点,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配药,从几个柜子里出一些
草根树皮,放在摊开的旧报纸上,配齐了就折起来,用根稻草捆扎打包。
席晓冰:“西药供应不足,就只能用中药做替代。.其实好多中药现在的疗效并没有明确。不过,..不管怎么说,中药汤喝到肚子里,也好过没有人管吧。”席晓冰像是在自说自话,她现在应该是在打腹稿,好把自己已在县医院所见所闻整理成文字,这是要递交上去的考察报告。罗局长听了席晓冰说的,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眉头,一脸愁苦沧桑地看看席晓冰。“席记者,你.刚工作不久吧。”“啊,我?我毕业两年了,不过以前一直是在北京的社里工作,最近中央说要搞医药卫生体系大调查,才把我抽调到调查组里了。”这就可以理解了,罗局长想。这位席记者她只是没基层经验而已,不是坏人,还好。罗局长以手扶额,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话不那么尴尬:“席记者,中药它不是有没有疗效的问题,中药..不能报销。"席晓冰:“啊?”西药,公费医疗可报销。中药,疗效有没有另说,现在它是自费药。一一还好这个时候没有人炒作什么中药概念,也没有企业包装吹嘘自己的品牌中成药,医院里卖的中药都是白菜价。医生开的药方,旧报纸包起来的一大包树皮草根,价格也就一两毛钱甚至几分钱但一两毛钱也是钱呐。因为中药要自费,所以县医院里每月上半月人头瓒动,月未没有人来。
可能也不只是中药要自费的事儿,树皮草根能不能治病,还是有很多人心里头明白的。民国时就有道士在符灰里偷偷掺阿司匹林,然后把符灰撒进水里让“中邪"的人喝下去。从县医院领几包树皮草根回家熬汤喝,其实不如试试直接烧热水喝。
从江县的县医院都如此,下面的12个乡镇和3个民族乡就更不用说了。县里面的医疗机构叫县医院,乡镇的叫做卫生所,规模更小,条件更差。不过,乡镇卫生所和县医院一样,主要目的是服务城镇户口人群,毕竟乡镇里面也是有吃公家粮的脱产人口的,比如乡镇干部。乡镇以下,是村/公社的卫生体系。县医院一个月都只有半个月能领到西药,乡镇卫生所、村医的条件可想而知。
国家计委、卫生部做的医药卫生体系大调查耗时4个多月,分东、中、西部三个典型区域,抽调了2000多人下乡调查。医疗是社会福利的一部分,也是拉高国民健康指数(比如平均寿命的上涨)的必要手段。调查的结果数据证明,现在国家的国民医疗保障体系还是很不够的。县医院的医疗服务只存在于纸面上,这不是贵州省从江县这种穷县才会发生的,即使在中东部地区的县城,也有缺药现象,只是没有从江县这么严重,所有西药全都没了。除了药品,还有其他的条件。比如现在西部地区有1/3的县医院做不了剖腹产手术。中东部县城通常是缺乏一些紧俏药品。但这些药品往往就是当地老百姓最急需用量最大的。训练有素的医生也比较缺,这是卫生系统院校的人才供应能力短板。不过,药品的匮乏比医生更严重。因为其实有许多西药并非处方药,是可以由护士开、赤脚医生开甚至由各人自已购买的。但现
在这些药覆盖不到基层,于是乡卫生所、村医(其实并非正规的医生资质,或者叫赤脚医生)就只有树皮草根。
卫生系统院校的规模是必须要扩大的。但在“量产”更多的医生护士之前,大概得先把全国的药品、医疗器械产量翻个两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