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

安静许久, 0166的声音打破寂静:[哇偶。]

这么会说话,其他两个人学一辈子也学不来。

0166的机械脑壳里荡漾着对邵总裁绵绵不绝的敬佩之情,甚至已经打开笔记开始记录他刚才的言语举动, 准备以经典案例的形式,插入自己正在准备的小说里。

而余逢春则干咳一声, 很不自在地应对着关心:“我没事。”

他想把左手抽回来, 然而邵逾白不肯松开, 两人僵持一会儿, 最后是余逢春先卸了力。

“我都不怎么记得了, ”他低声说, 指腹蹭过邵逾白的侧脸, “只有你一直不放手。”

之前也是。

余逢春受刑的场景让他做了不下一个月的噩梦,夜夜无法安睡,睡着了也好像有刀割进心口, 血淋淋的把人疼醒。

而轮到他自己时, 明明被困在火场窒息而死, 可醒来时却一切如常, 好像死生轮回一场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根本不值一提。

好像只有余逢春的痛苦才是痛苦。

余逢春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只能轻叹一声, 同样低下头, 唇瓣蹭过爱人的指尖。

有些许震颤传来, 余逢春微微抬头,坠进一片爱意流淌的长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细密的亲吻如雨水一般,轻柔甜蜜, 几乎让人想要蜷缩着躲避。

“今晚上真不行,”余逢春想躲,“我腰疼。”

他压着嗓子,说得可怜兮兮,还从眼眶里眨出几滴泪,试图让人相信。

“真的很疼?”

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回荡,邵逾白半撑起胳膊,整个人覆在余逢春身上,没留给他半点逃离的缺口。

余逢春疯狂点头,就差指天对地发誓自己是真的难受。

“真的疼,可酸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嘶!”

手指挑开衬衣,些微凉风后,是温热粗糙的掌心,有力地按揉在后腰酸软的位置。

余逢春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哆嗦着喊了一声,还是想躲,却被强硬地按在原地。

邵逾白轻笑道:“怎么和猫一样?”

你才像猫,你全家都像猫。

如果不是被人压在沙发上,余逢春肯定要骂两句才解气,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只能默默转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后腰酸胀的肌肉被很用心的照顾到,邵逾白的手是专门练过的,每一次揉捏都恰到好处,余逢春被按了一会儿,觉得自跟滩水似的软了下去,半阖着眼趴在沙发上。

最近几天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很平和,但余逢春心里一直记着袭击的事,想了很久很多,因此虽然没怎么劳心费力,但还是觉得疲倦。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还能再撑上几年,可如今邵逾白在他身边,余逢春连一秒钟都不想撑。

“我困了。”他懒懒地说。

“去睡吧,”邵逾白语气温柔,“我抱你过去。”

余逢春不置可否,唯一的动作就是完全把眼睛闭上,等着上床睡觉。

于是半秒钟过后,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更柔软的黑暗降临,余逢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暗色中邵逾白单膝压上床铺,解开衬衫上的纽扣。

余逢春拒绝:“不。”

“今晚不做,”邵逾白柔声细语,“穿着衣服睡觉,第二天会更难受,腰会更疼。”

好吧,余逢春放弃抵抗,任由他把衬衫解开。

等手指往下移动,点在裤腰时,余逢春忽然想起什么,睁开了眼睛。

“过两天有查账,”他说,“你能不能坚持一下,陪我去?”

这个查账是余术怀定下的规矩,属于集团内部私下的查黑账,一般几年进行一次,查出谁有问题,不需要举报,情节轻一点的当场枪毙,重一点的小火慢烤后扔进海里。

余逢春接手集团以后开始全面洗白,但是在此之前的那些破烂事还是要理清楚。

他和邵逾白已经杀了一批,底下肯定还有没查出来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全部清理干净。

“好,”邵逾白从不拒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他也不需要做什么,正经查账有0166在,它连人家十年前买袜子的时候少付了五块钱都能查出来,非常强而有力。

邵逾白真正要做的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余逢春身边,等着有人按耐不住,拿卧底的事反咬他一口。

这样余逢春就可以顺势把所有问题都掐死在萌芽中。

那时候的场景,大概会很像昏庸无能的帝王袒护祸国妃子,为此大杀忠臣良将。

余逢春短暂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没忍住笑出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弯成月牙,明亮动人。

邵逾白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事,”余逢春摇摇头,“就是随便想一下。”

笑完,他很严肃地拍拍邵逾白的手背:“一定要坚持到查账那天。”

“好,”邵逾白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一夜无梦。

……

……

如果说那天晚上,李贴台传递来的消息只是溪水中的一支分流,细而隐秘,那现在,分流正在汇入江河。

流言四起,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说邵逾白的来历不干净,是警察凿进来的钉子。

余逢春偶尔听见过一次,那时候他正在一场宴会上划水,有人想借着这个档口讨好一下,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暗示余逢春小心身边人。

而余逢春听清以后二话没说摔了杯子,半点脸没留给主办方,径直就走了。

这样的反应既表明了他对邵逾白的袒护,也暗示如果事实真如传言所说,余逢春的愤怒会是此刻的千百倍。

Zephyrion会所

A726

价值数万美金的威士忌倒入方块杯中,酒香上升着融入燥热的空气,女人的大腿在灯下细腻柔软,配着一条亮蓝色修身礼服,于庄重间透露出几分勾人的性感。

有轻柔的音乐声在角落响起,当小提琴结束一个节拍准备向下延伸时,一只从旁边伸来的手忽然将唱片取下,包间瞬间进入寂静。

顶级雪茄的烟雾在空中模糊成一层隐约的白,取下唱片的人深吸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大手最后一次抚过女人的腰肢,然后将她推开。

作为取乐用的男人女人以这个动作为信号,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缓步离开包厢。

随着双开门合拢,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抽雪茄的男人率先开口:“要查账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北方口音,腔调异常冷淡。

如果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可能会觉得很眼熟,因为上个月的地方财经杂志上刚刚刊登过他的照片。

林田松把雪茄按灭在桌子上,眉头紧锁,一向粗犷憨厚的脸上笼罩阴云。显然查账这件事在他看来,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而在他斜对面的位置,高脚椅上还坐着个人。

他是林田松的小舅子,叫高炳辉,比林田松瘦些也矮些,一副蜡白面皮,眼下青灰,身体长年累月的不好。

“查就查呗,以前又不是没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