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林发出了舌头不听使唤的声音:“我知道它为什么叫100%痛苦了,我就在痛苦里。”
“我的嘴唇还好吗?我有点感受不到它了……”
他说着“ I can't feel it anymore”,耳边仿若也开始播放《We don't talk anymore》。
工作人员赶紧送来冰淇淋。
“来,吃点冰淇淋,”格雷诚实地说,“你的嘴唇还在,只是变得更红了,还有一点肿。”
月照林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试图给口腔降温,效果只可维持三秒。
他只能用勺子从杯子里捞出一块冰,含进嘴里。
格雷:“我们都知道你参加了R.D的春夏男装大秀,为了这个完美的开场,你做了什么准备?”
月照林:“等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泛着一点沙:“你知道,格雷,我的母语不是英语,所以……
首先,我需要把你的问题转换成我的语言,然后思考答案,再把它翻译回英语。
这是一个艰难的工作,尤其在这个时刻。”
格雷赶紧说我明白。
月照林深呼吸,压住耳鸣:“工作中的链条,它被这些邪恶的、可怕的,辣翅打断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
格雷:“当然,你可以缓一缓。”
月照林绕了一圈又坐下,发出灵魂拷问:“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我是谁,为什么在这?”
格雷:“哦,这是哲学问题了。”
月照林艰难地回神,咽口水都觉得口腔干涩:“你问了什么,对了,为了大秀的准备?”
“艾蒂尔是一个天才设计师,我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一起把想法变成现实。
走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不只是在走路,更是在展示衣服。”
说到这里,月照林实在不行了,含了一口冰。
然后等了一会,才接着说:“……在我第一次尝试时,艾蒂尔纠正了我的错误。
我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们两个人都满意。”
“啊……”
辣又上来了。
格雷:“坚持,你已经到八号辣翅了,DA'BOMB!”
大炸/弹辣酱,辣度135600,直接跃升了一个台阶。
身体是热的,空调是凉的,月照林的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不自觉地抖了下。
他看向镜头外的工作人员,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抱歉各位,我想要一点热水。”
工作人员有点错愕,和他确认:“热水?”
“是的,热水。”
格雷疑惑地问:“你冷了吗?我可以让人把这里的温度调高。”
月照林一边抽纸,一边说:“没关系,热水是我用来解辣的。”
“解辣?!”
月照林用纸巾压住嘴角,被辣得咳了一声,说道:“这只是我听说的办法,不适用所有人……”
他缓了缓:“如果有人在看这个节目,不要学我,很危险。”
格雷十分好奇:“为什么?我的意思是,真的起作用吗?”
“我不知道。”
穷途末路了已经。
网上说,用热水解辣,简称“长痛不如短痛”,痛过就还行。
有人说效果卓绝,也有人说没效果。
不一会,拿着水的工作人员回来,还积极地给格雷加了一杯热水。
格雷:“我可以尝试一下吗?”
“诚实地说,不建议。”
月照林说。
“含着热水会放大嘴巴里的痛感,几秒后它会变好,但你知道这里的辣酱太辣了,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月照林摸了一下水杯,有点烫,于是加了冰块进去。
格雷看着冒气的热水杯,望而却步:“好的,一起咬吧。”
月照林调整呼吸。
“老实说,我不想折磨自己,但是……人生总是需要捷径,即便它是缩短痛苦的捷径。”
“Cheers.”
13万辣度的辣翅,长得有点像奥尔良烤翅的颜色,但是,月照林不会小看它。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咬了一口。
“……”
格雷还行,吃了四百多期,耐受度都练出来了。
“所以,我想知道接下来你会在全球活动吗?各地的粉丝都想见你,和你一起享受舞台。”
月照林没回复,辣椒开始发作了,口腔爆炸,他的鸡皮疙瘩从脊椎尾部窜上耳朵后面。
他完全不张开嘴,拿起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大口,脸直接红了一个度,五官皱成一团。
伸出颤抖的食指,坚强地在空中比了一个“1”。
直至十秒后,他咽了下去。
“……”
月照林感受着口腔里还残留的一点,他完全可以忍受的辣味,目露不可思议和骄傲。
虽然只是解了辣,但奔涌而出的情绪好像在奥斯卡的领奖现场,他感动地发表感言。
“I survived,oh my god,I’m so proud of myself……”
他端着水杯——奖杯——感谢自己,感谢节目,感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