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月照林进组《宫阙录》后,外面的风波就没停过。
演技、资源,和过于出众的容貌,都成了在舆论场上,被各路人马反复咀嚼的话题。
从“凭什么”,到“为什么”。
各方面全分析,几乎要把月照林这个人嚼碎了一样。
和在舞台和综艺上的爆发不同,《宫阙录》的男主一角不知戳了多少人的肺管子。
演技争议是首当其冲的。
除了演技,粉丝间的摩擦也从未间断。
潮汐不惹事,不代表其他人肯安生地等待剧播。
一个爱豆出身、演戏经验几乎为零的新人,凭什么压过一众小生,拿到宫阙录男主?
正主还成了他的对照组了?
别家的嘴不干净,潮汐也不怂,直接上。
再加上来历不明的爆料,在煽风点火——
一会说“李修永赞月照林是一条过”,一会又“剧组工作人员爆料”,粉群时不时地要暴动。
这类消息也会传到剧组。
副导演私下跟李修永嘀咕过两句:“网上的粉丝精力真是旺盛……天天吵,也不嫌累。”
李修永的态度是:甭搭理。
闹得再凶,也和演员无关。
所有的争议与风波,最终都需要用作品来回应。
而且,要是月照林能这么简单地就被外界风波影响到,那他不适合当演员。
舆论月照林不是不知道。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就算他不去搜索相关关键词,也不能完全过滤掉这些消息。
他不会毫无波动。
但他会迅速调理。
——因为从终光霁老师,来给小灶的第一天,他就想过这种可能。
戏份不紧的时候,他会反复磨接下来的戏,一个眼神,一句台词的语气,都要揣摩。
也会默默坐在监视器后,看曾名姝等戏骨怎么演,看李修永怎么导。
李修永也会点拨他,话不多,但往往一针见血,月照林都记在心里。
心态好,脸皮也厚。
李修永想。
在李修永的虎目下,笑够就回来的月照林放轻脚步,赶紧在片场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修永瞥他一眼:“来个人,给他把头发捋好。”
一旁的造型助理赶过来,手里拿着小梳子和发胶喷雾,将他的额发和鬓角整理妥帖。
动作轻柔又迅速。
堪称迅捷的整理期间,月照林一脸乖巧。
李修永抱着胳膊在一旁看,见他这副样子,又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年轻人么,活泼也正常,只要不影响正事就行。
副导演拿着喇叭开始喊话:“各部门准备——”
“action!”
·
时间一天天过去。
·
贺衍的戏,大部分在横店里就能拍完,和妃嫔在各宫对话,像是流水线一样轮着拍。
除了宫廷,还有一些大场面,比如在仿的社稷坛里,拍皇帝祭祀土地和五谷的大全景。
这个镜头会放在正片的开头,却是最后拍的。
而且放正片里的时长可能就不到一分钟,但场景宏大,参与人员众多。
月照林身着最隆重的祭祀冕服,四周旌旗招展,上百名群众演员在后面精密配合。
他需要做的,是完成那几个叩拜、献祭的动作。
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多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捕捉着画面。
每一次重来,都需要所有部门重新复位,耗时耗力。
压力不仅落在这一幕画面的主角,月照林身上,也落在现场每一个工作人员身上。
马上都要过冬至了,气温降得厉害,为了画面整齐和美观,所有人都穿得挺薄的。
月照林的体质属于怕冷不怕热,所以牙齿会哆嗦。
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
李修永喊出那声“过”时,整个片场都松了一口气。
月照林立马原地蹦了蹦。
工作人员立刻围上来帮他披上厚衣服,再递上水。
这场戏的结束,也意味着他在《宫阙录》中的所有戏份,正式杀青。
这天,剧组工作人员为他送上一束鲜花,一个蛋糕。
不是十分精美的那种多层蛋糕,就是剧组常见的一大块方形蛋糕,方便大家分着吃。
月照林一看上边的草莓就不禁笑出来,眉眼弯弯:“好巧啊李导,我就喜欢吃草莓。”
李修永先开口,还是熟悉的不耐烦的调:“道具组顺手买的,凑合吃吧,吃完收工。”
月照林拿着刀切蛋糕,第一块先递给李修永:“导演,您辛苦。”
李修永一边说“我不爱吃甜的”,一边嘴角上扬。
月照林又给其他人分了蛋糕,才开始吃。
月照林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冰凉的奶油、湿软的胚体和酸甜的草莓让他满足地眯眼。
方才拍摄时的寒冷和紧绷似乎都被这甜味驱散了些。
杀青的仪式简单也温暖。
合影留念后,剧组还要继续忙碌,月照林换回自己的常服,穿上短款的黑色羽绒服。
今天最低温度只有3度。
门外,黑压压地守着一大片粉丝,横店是让旅客进的,拍戏时场务会不让闯进去。
粉丝也不知道他拍的具体进度怎样,有没有杀青,只是在寒冷的冬天里在这守着他。
冻得鼻尖发红,却都在看到他身影出现的瞬间,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一声破音的叫声异军突起:“照林——咳咳!”
月照林下意识回:“哎。没事吧?”
“啊啊啊啊!”
“没、事,啊啊啊老公!”
马上陷入混乱。
月照林见那位粉丝没事,无奈地笑,在粉丝递过来的专辑上签名,助理负责收信。
看着他认真的脸,离他最近的女生近乎忘记了呼吸。
她鬼使神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照林?”
月照林嘴角微翘,发出了和方才一样的“哎”。
马上有人开团:“照林?”
“哎。”
他这带着笑意的一声,像往滚油里滴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粉丝们叫得更欢了,此起彼伏的“照林”声简直要汇成一首歌。
“照林”×N。
“哎——”
他有点促狭地拉长语调,争先恐后地叫着他名字的潮汐,像一群破壳的、毛绒小鸡。
他签完名:“好啦,我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