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新农人》的直播卖货，比想象里的还顺利。

一共攒了一百五十四个猫窝，没等姜佳雨提一句，就卖空了。至于其它也是露头就秒。

直播画面的农产品就和传送带一样，看几秒就下一种了。

原本九点才开的直播，半个多小时就卖完了。

很难说不是月照林的功劳。

【支持月照林，已下单】

【没抢到……】

【这是助农直播，不是月照林自己的代言直播，粉丝和普通人抢农产品，真的败好感】

【自己手速慢怪粉丝下手快？】

【粉丝买的就不是助农了？】

【哦呦，这么凶，我对月照林路转黑了，还要给身边人好好宣传】

【宣传呗，说粉丝抢在你前面买了两包折耳根，你不爽了，路转黑了，朋友不笑死才奇怪吧哈哈】

【可能是无中生友】

弹幕吵了起来，缪开济还沉浸在卖空的喜悦中，笑着对弹幕说：“东西没有了，都买完了！”

月照林站在他后面，帮忙整理散落的塑料袋。

在汤正信看来，月照林是有分寸、会思考，还谦虚的人。

汤正信对这种人，就天然有一种自上而下的“亲和”。

将顺口夸赞或微小提拔当做上位者的奖励，类似好为人师，但细究好像又没那么傲慢。

比如这时，汤正信在月照林耳边说了什么。

然后伸手，力道里带着一种长辈式的不容置疑，将人带进画面里，四位嘉宾一字站着。

汤正信总结道：“感谢各位直播间的朋友们，给予了今天的农产品热烈的支持！”

“趁着最后这点时间，想和大家说几句心里话。”

汤正信的语气真挚：“今天直播间的热度，农产品卖得这么快，说实话，很意外也很感动。”

“无论是第一次看《新农人的一天》的新朋友，还是追更的老朋友，都很感谢大家的信任。”

汤正信在升华主题，弹幕却已吵得更上一层楼。

【助农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个节目一直在办，抖音上也有很多村支书在做助农直播，这里买不着就买别的地方，多大点事，吵什么】

【饭圈也太恶臭了，这么看月照林和其他流量没什么不同】

【呦，这就图穷匕见了，好歹多藏一会呢？】

【不懂你在说什么】

汤正信见过大场面，没有回避，反而带着一种坦荡，道：“我想说的是，无论您是因为什么理由支持《新农人》直播间，是被村民的故事打动，亦或是其他，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他用手推了推月照林的背，这就是明示，让他接话。

月照林微微提高了声音：“对，这些实在的订单，就是对农民最直接的帮助。”

“希望这次直播，不仅能让大家买到好东西，更能让大家看到这些土地上可爱的人和他们值得被珍视的劳动成果。也希望这份善意还能延续下去，流向更多需要被看见的角落。”

汤正信挑眉。

很好，是他要的官腔。

一两分钟内能想出这一长段，挺可以的。

……

直播在村民的笑脸中圆满结束，接下来就是分钱了。

虽然订单是网上交易，但给村民的钱是对应数字的现金，直接去后面的村委会里领就行。

严婆婆攥着五百多的现金，折了又折，小心地放在最里的兜。

月照林过去扶住她被压弯的肩膀：“严婆婆，高兴不？”

“高兴。”

月照林握着她干瘦的肩膀，突出的骨头刺着手心，他笑着说：“还有高兴的，我带了拍照的机器，给你拍最好看的照片，好不好？”

“照片？”

“对，照片。”

月照林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严婆婆动了动干瘪的嘴唇：“我老了，不好看……”

这么说着，她是想拍的。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过自己的旧衣襟，又拢了拢花白的头发。

对她而言，拍照是一件遥远而郑重的事，上一次拍，还是儿子出事前……

月照林扶着她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佝偻的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说：“好看得很。”

月照林叮嘱道：“严婆婆您坐一会，我马上回来。”

月照林知道他给村民拍照，肯定会引来“作秀”、“消费苦难”，“为什么不送钱”之类的非议。

他迟疑过，于是做了决定——

要做。

月照林在摆弄背景幕布和相机，引来了其他村民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