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臂抱住人,手掌在他后颈处轻抚着。
赵成溪回抱住人,轻笑了声,“这都多久了,要还那么伤心,我得见好几次阎王了。”
“所以宝贝,人这一生很短,意外更不可预料,我希望你有无限的梦想,也希望你能无所顾忌的去实现。”
郁青娩心脏溘然一动,仰脸目光灼灼地望住他,鼻尖微热地低喃他的名字。
他勾唇应声,指腹在她眼下安抚地揉着。
她很轻地吸了下鼻子,“那这是你安排的吗?”
从陈老师打来电话,她就隐约猜到了,刚才看到他的反应,听到这番话,便笃定了心里猜测。
赵成溪轻笑一声,抬指在她额上敲了下。
“想什么呢,我只联系了陈泠兰,别的可没插手。”
画廊的画在ig小火之后,被不少人转发在story里,传十传百便被William看到了,全网寻不着这背后作者,便直接私信了画廊官方账号。
凭郁青娩的态度,定是一口回绝,所以他才动用关系找了陈泠兰。
他捏住她双颊揉了揉,“是有有天分高,才被William一眼看中。”
郁青娩扑哧轻笑出声,抬手握住他手腕,“阿溪,你会把我夸膨胀的,有没有天分都要觉得自己有天分了。”
赵成溪也跟着笑,挑了下眉骨,“我这可不是瞎夸,William主动要人是事实。”
她倚靠在他曲起大腿上,纠结地微微拧起细眉,“可是我要去两年。”
他不甚在意,垂眼笑,还很夸张的说:“宝贝,你说的像是要去二十年。”
听到这话,郁青娩蹙紧眉心,抬手打了一下他手臂,有些故意地闹脾气,“赵成溪,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我!两年不久吗!你巴不得我去二十年是不是!”
那表情似是笃定了他会粘花惹草,招猫逗狗。
赵成溪看着她那副“我看透你”的表情,心觉好笑,又觉得可爱,但又不敢笑,生怕把人惹得更生气。
他俯下身,靠在她肩窝,脸颊在她温热皮肤上蹭着,像只服软的大型动物。
“宝贝你这可冤枉我了。”
郁青娩哼一声,压根不信。
赵成溪张嘴咬着她颈侧薄肉,又亲又舔地哄人,“只要有空我飞过去,每个节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过,而且跟英国有合作,久驻也说不准。”
他抬手揉着她头发,缓和气氛地说还等着有有出名后吃软饭呢。
郁青娩没忍住被逗笑,抬手环住他脖颈,“去之前可以给你纹身吗?”
“求之不得啊宝贝,” 赵成溪稍撑起身子,眼尾扬起笑弧,抬指勾了勾她下巴,“给我纹身是为了宣示主权?”
心思被戳破,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同他对视,“对啊,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
“但是——” 赵成溪再次俯低身子,咬住她耳朵用力舔,“让让我吧,今晚先让我宣示主权。”
话落便掐住她后颈,从耳垂吻至唇瓣。
“你……”
郁青娩轻呜一声,要说的话被吞没,细臂揽住赵成溪的脖子,鼻息逐渐烧灼,她仰了仰脸,探出舌尖主动去亲他。
虚贴着的胸腔里剧烈震颤,加速的心跳彼此交叠。
赵成溪急促喘息,牙齿咬起她脖颈和耳朵皮肤吮吸,手指在她腰侧细滑皮肤上揉捏着。
郁青娩靠着沙发,半躺在地毯上,腰侧绕带系起的蝴蝶结已经散开,短款上衣半退未退,一侧滑落肩头落到了小臂处,薄汗在布料上洇出一片深粉色。
他撑着手臂在她脸颊,唇上响声亲着,力道很重,郁青娩侧脸靠在沙发垫上,似缺氧般急促呼吸,细眉紧敛,脸颊也憋得浮红,脖颈稍稍向后仰起,手指紧搂住他脖颈,指下抓出清白。
赵成溪短暂地起身,拿起红酒杯喝了口,偏过颈问她,“宝贝要喝吗?”
他额前浮着层薄汗,薄唇泛红,盈着一层水光,连那双长睫下的桃花眸都生起水雾,滚动的喉结更是叫这份勾人愈发张扬。
郁青娩舔了舔唇,莫名觉得口干,心脏狂跳间点了点头。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没将杯子递过去,反倒扬颈喝了一口,抬手扣住她脖颈将人扯过来,亲吻间将酒液渡过去。
连空气里都慢慢充盈起红酒的涩味。
暖黄灯光洒落在赵成溪身上,他直跪在地毯上,宽肩上的薄汗莹起光,大腿撑着郁青娩细腿,她盈盈薄腰挺弯如月,颤着身子朝一侧躲去,却被他握住手臂重新拉回。
好似橡木桶里的去皮葡萄,浸泡在酒液里,密封高温下逐渐脱水。
酝酿出酸酸涩涩的味道。
她脸颊浸血红透,抬手去拉他握着自己腕骨的手臂,却被轻一甩开,后背重新贴回地毯,脚趾藏进地毯的长绒里。
薄腰如巨浪间的小船,急促推涌。
海面绝情地掀起新的冒险。
冰过的酒瓶水雾浮力一层又一层,凝珠成流在瓶底聚成一小片水痕,微凉的酒液也失温变热,口感失衡,愈发苦涩。
赵成溪满身薄汗地趴在郁青娩身上,脖颈青筋明显,急促喘息着,时不时在她耳朵上或咬或亲一口。
良久,他含着她耳廓亲,嗓音喑哑的:“还没走,我就已经想死你了。”
怎么会不想呢。
但她不是鸟雀,他也不是金丝笼。
他希望有有是自由的。
第67章 67.青溪
翌日郁青娩便给陈泠兰回了电话, 去UA的事儿算是落定,她也调整了纹身店营业时间,空出了下午时间来准备语言考试。
虽然在校时英语成绩蛮不错, 但毕业太久,齿轮生锈,她的舌头也生锈了,讲英语就打结。
本着笨鸟先飞, 勤能补拙,便利贴粘满了小院。
赵成溪应酬至深夜才回小院, 长指扣领带几下车开,打开冰箱门,便利贴又更新了一批,他不禁轻笑出声,拿出瓶冰水,咔哒一声扭开铁盖子, 边喝边抬指拨了下翘起的蓝色薄纸。
他随手将玻璃瓶搁在岛台上,上楼在书房里寻着人。
郁青娩听到声响抬头, 瞧见人时眼尾弯了弯, 闻到他身上明显的酒气,“喝酒了吗?”
赵成溪应了声,拽着领带结用力扯了下来, 绕在指间揉着,挺随意问了句,“老师教的怎么样?”
闻言, 她嘴角小幅度翘了翘, “挺好的。”
他低哼一声,懒懒抬指翻了翻桌上摊开的笔记本, “填鸭教学,死板。”
语气透露着明显嫌弃之意。
听到这,郁青娩笑意忍不住,干脆笑出了声,扬颈看着靠在桌前的男人,“赵先生,你怎么连女老师的醋都吃啊。”
赵成溪闻声炸毛,抬手摸了摸后颈,浓眉微蹙,嘴硬不承认,“谁吃醋了?我可没吃醋!”
他本就酒意薄红的脸颊愈发明显,脖颈耳朵都染上一层好看的粉色,那双桃花眸更是在酒气的熏染下愈发水光潋滟,美目盼兮。
郁青娩看着他酒气烧红的皮囊,心脏不禁小鹿乱撞,笑着抬手握住他修长手指捏了捏,“现在更觉得不能让你教我了。”
赵成溪眉心瞬时蹙得更深,“为什么?”
她抿唇笑了笑,随即抬眸望住他,“因为赵老师太漂亮了,红颜惑主。”
他心脏倏地一颤,翘唇笑出了声,微俯身,两指捏住她下巴,浓睫微垂,故意沉低声音,“是吗?”
其余手指在她纤细脖颈处缓慢抚划。
“有多惑主?”
被他指尖划过的皮肤,刮起一层薄薄颤栗,郁青娩不由小幅度吞咽了下,眼皮轻轻颤动,不知是被灯光照的,还是紧张。
她睁大着眼睛望着他,脸颊落着温灼鼻息,丝丝缕缕的酒气似乎叫她也醉了。
心口如扫过柳絮,酥酥泛痒。
偏他不远不近的,悠悠闲闲,不徐不疾,静待愿者。
她抬起手臂,细指攀附在他肩上,扬颈咬上他喉结,松口后抬睫看着人,低着音量,不答反问,“你说呢?”
赵成溪闻言抬唇低笑,手臂揽住郁青娩腰将人抱起身,低头含住她唇瓣吮吸,抵开牙齿,轻易勾住那截舌尖,腕骨带起丝质裙尾。
长指控住圆臀紧揉,另只手扣住她后颈,咬着唇瓣用力亲着。
掌落生响。
接吻间隙,赵成溪反掌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湿巾,边亲边敛开眼睫,狭窄视野里,仔细擦着每根手指。
他手指下落,微移开唇,气音笑着明知故问,“宝贝,今晚还学习吗?”
郁青娩细眉忽地拧起,低着音量,断断续续说不学了。
瘦薄的腰不禁后翘。
她不由踮起脚尖,细白小腿也顺势绷直,搂着他的手指紧紧抓住他间的衬衫布料。
空气渐渐温热稀薄,水汽潮湿,风雨欲来。
她朝后伸手去握他的手,小腿蓦地泛软前倾,蹭过他有些粗粝的西装裤脚。
冷窗生雾,土腥味顺着窗缝推涌灌入。
赵成溪倚坐在桌边,手臂揽着四肢绵软的人,抬起另一只手,明亮灯光下,水迹从指尖顺着修长指骨缓缓落下。
他勾着红唇,垂着眼,低着笑腔,“下雨了。”
郁青娩小口喘着气,脸颊潮红,胜过醉酒的人,目光落在他修长如竹的手指上,似被烫到般移开,心脏鼓噪间摸起桌上闲置的湿巾,羞怒地盖在他手上。
低着音量磕巴催促,“你、你快擦了!”
赵成溪哼笑一声,手指曲折将湿巾卷起,手臂吃劲将郁青娩抱起来,迈着步子走出书房,路过垃圾桶随手掷进去,懒腔悠悠的:“擦什么啊宝贝,今晚大雨,早晚得湿。”
她羞愤瞠目,抬手紧紧捂住他唇。
“你闭嘴!”
当晚当真赶着秋尾巴降了雨,细细密密,湿湿淋淋。
郁青娩手撑在床尾的软榻上,后颈被手指捏掐着,瘦背贴着赵成溪的胸膛,耳廓贴着他的唇,低深声音传入耳中。
“宝贝,知道现在的姿势怎么说吗?”
她惊愕地抬了抬汗湿睫毛,呜哼着拖音抗议般“嗯”了声。
难以置信他会在这时问这话。
他喘息着笑了声,又批了句填鸭教学,舌尖推着她耳蜗舔,对着耳朵对了口气后沉笑着教学。
“doggie style。”
天光破白,魔音绕耳。
学了这辈子记的最牢的一个词。
赵老师却被禁入书房,空有本领无处施展。
但这怀才不遇的惆怅不过月余便中道截止。
考完口语从考场出来,郁青娩一眼瞧见树下穿皮夹克,插兜站的男人,黑超遮面也挡不住好看骨相,自然也瞧见了一旁站着的女生,很衬圣诞节的气息,戴了顶镶绿珠的红色贝雷帽。
走近一听,女生想加微信。
赵成溪瞧见郁青娩过来,抬臂想去揽人,“我……”
话没说完就被郁青娩给打断,她挽住他手臂,弯起眼睛对贝雷帽女生笑了下,接着扬颈看向身侧男人,茶里茶气的,“哥哥,你好受欢迎啊,嫂子该吃醋了。”
赵成溪闻言呵笑了一声,像是被气到了,抬起被挽住的手,两指掐住她下巴,往起一抬,低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下,“哥哥?”
贝雷帽女生被吓到,但脑子也活,瞬间了然,涨红着脸说了句打扰了,捏着斜挎包带子迅速跑开。
郁青娩脸颊也烧红,额头抵在赵成溪肩膀上,低声埋怨,“你干嘛突然亲我,我、我就开个玩笑。”
他折颈,咬了下她耳朵,气音说:“宝贝,这个玩笑可以在床上开。”
她耳朵抖了下,红着脸,抬眸瞪人,没什么气势地反驳。
“才不要!”
扭身要跑被人环颈揽回。
赵成溪揽着她脖颈,半侧胸膛贴着她后背,拥着人往前走,懒腔笑着说:“跑什么啊妹妹,不过圣诞节了?”
郁青娩自食羞果,揉了揉烧烫的耳朵,恼羞成怒地威胁,“你再叫我妹妹,你就自己过圣诞节吧!”
再叫下去,她心都要跳晕了。
他蛮遗憾地叹了口气,怪可惜的,“那好吧。”
洲城圣诞气息浓厚,街边建筑缀满彩球彩灯,还有充气圣诞老人攀墙而附,几步之遥便能瞧见大小不一的圣诞树。
汀岛酒店穹顶用绕彩灯的细线缀满彩球,亮闪灵动,中央是一颗巨形圣诞树,满挂彩球,光色变幻,树底堆叠着彩纸包装的四方礼物盒。
赵成溪很应景地给郁青娩点了杯eggnog。
蛋壳状酒杯,口感绵密,白兰地混着奶香烘出一股浓烈的热意,喉咙瞬时暖融融。
虽然很好喝,但她也没贪嘴。
赵成溪捏着细柄晃着杯内酒液,目光落在她翻看的酒水菜单,佯装随意地问道,“怎么不喝了?不好喝?”
郁青娩翻过一页,点了杯姜饼人雪球奶昔,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好喝啊。”
她捏着叉子叉了快牛排吃掉,另只手撑腮,慢悠悠地,“但今晚不想让你得逞。”
第一次还没发现,但后来次数多了,才发现他故意以皮相诱惑她喝酒,等她喝醉了以满私心,为所欲为。
赵成溪闻言挑了下眉,淡定地喝了口红酒,“宝贝,你怎么还冤枉人呢。”
郁青娩又叉了块牛排吃掉,处变不惊地“哦”了声。
很有原则的,直到回家都没再多喝一滴酒。
刚进家门,她拖鞋只换了一只就顿住了动作,手扶着木柜原地伫立。
目光遥遥望住那颗闪着暖光的圣诞树。
“怎么会有圣诞树啊。”
音量很低,但含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赵成溪蹲下身,握着郁青娩纤细脚踝将另一只鞋换下,随即起身揽住她腰,拥着人朝屋里走,笑着装不知,“是啊,哪里来的圣诞树啊。”
回过神来,郁青完双眸晶亮地回眸,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你亲手装的吗?”
说完又觉得他金娇玉贵,肯定嫌麻烦,随即改口道,“不对,应该是买的成品吧?”
赵成溪淡“啧”一声,“瞧不起谁?”
圣诞树是老早就让林助理去订的,前几天送到一昭馆山,赵成溪翘班抽空去把树拼了起来,挂满了彩灯彩球银色雪花,树下面的礼物盒也是他对着视频现学现包。
郁青娩闻言雀跃扬唇,眼睛亮晶晶的,“你装的吗?什么时候啊,我都不知道。”
赵成溪垂眼,“惊喜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惊喜啊。”
“要是知道了,还能叫惊喜?” 他翘了翘唇,手掌推了推她后腰,抬了下下巴,“不去看看礼物?”
郁青娩眼睛睁得更大了,黑色瞳仁很亮,“礼物不是空的吗?”
赵成溪闻言扶额笑,“怎么回事啊宝贝。”
她抿抿唇,实话实说以为那些礼物盒是装饰用的,主打好看。
他笑死,走过去蹲下身,拿起礼物盒在手里掂了掂,朝郁青娩招了下手。
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赵成溪抬下巴指挥,“手。”
郁青娩听令抬手,下一秒掌心上落下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在他目光下扯开蝴蝶结,拨开包装纸露出礼盒,烫金字奢牌logo,是一条珍珠项链。
她惊讶抬眸,瞳孔睁圆,“其他盒子里也都有吗?”
“昂。”
他微曲长腿,席地而坐,“圣诞礼物,都是你的,拆吧。”
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一餐饭,而不是这堆满树底的礼物盒。
就是这平淡话搅得郁青娩心脏波澜起伏,忍着指腹脉搏,扯开了剩余二十五朵蝴蝶结,从床铃到小高跟,一岁一礼。
她看着满地礼物,哑然失声,心脏砰砰撞得耳膜都响。
赵成溪捞起最先拆开的方盒,也是今年的圣诞礼物,他捏起细链戴到她颈上,指尖拨了下将那颗珍珠摆正。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身前人扑了满怀。
他笑了声,手覆在她后背抚着,“感动了?”
郁青娩脸颊往他肩窝里埋了埋,眼皮泛热,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人送过我这么多礼物。”
她鼻尖在他颈侧皮肤拱了拱,“突然觉得我的礼物好拿不出手啊。”
最近忙着考试,缺席了于媛媛他们的平安夜饭局,连圣诞当晚也想着以在外吃饭简单收尾,谁曾想会有这样的惊喜,而低期待也衬得此刻惊喜直接破表。
赵成溪捏了捏她后颈,“谁说的?最拿的出手的礼物这不搁怀里抱着了?”
这话逗得郁青娩扑哧轻笑,眼角那点酸涩也被打散,她松开手臂,从他怀里出来,边站起身边说礼物在楼上。
接着急匆匆往楼上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赵成溪望着那抹单薄小跑的身影,眉眼嘴角不禁挂上笑意。
第一次觉得过节也没那么没劲。
反而有劲死了!
在旧金山那些年,各种局各种节,次次不落,次次都是全场最嗨的主,旁人醉身纸醉金迷,而他就是纸醉金迷本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热闹皮囊下的寡淡,只有醉透了,嗨翻了才能冲淡心底一分没劲。
所以哪里疯,哪里热闹,他往哪里钻,后来倒真忘了是不是真喜欢那些醉生梦死。
如今在安静气氛里,他却觉热闹至极。
出神间,视野里出现一双细白小腿,耳边传来裸足踩地的闷响。
抬起眼皮。
他的热闹朝他跑来了。
郁青娩捧着两个小方盒子小跑过来,她将两个盒子递过去,声音柔柔地说阿溪,圣诞快乐。
赵成溪抬手捏着她下巴,倾身凑过去亲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两个盒子,先拆了上面那个小的,一条珍珠款领带夹项链。
而另一个稍大些的盒子,他拆到一半动作顿住,看清盒里的东西后,直接笑出了声,连肩膀都微颤起来。
长指顶开盒子,勾出里面的两个带夹子的东西。
他似笑没笑地看着双颊红透的人,“shirt stay?”
“给我的?”
郁青娩抿了抿唇,半垂着脸,顶着烧红的脸点了点头,声音虚浮地“嗯”了一声。
送这么大胆的礼物,她心脏忍不住小鹿乱撞。
指甲焦灼地用力掐着指腹。
赵成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黑色荔枝皮衬衫夹,嘴角抬了抬,倾身凑过去,手指勾着她下巴往起一抬,故意低下嗓子,“宝贝,你打算在我身上怎么用?”
她羞臊不已,下意识否认。
他长“哦”了声,故作恍然大悟,“原来买来不是想看我穿,懂了,那我偷偷穿。”
“不……” 郁青娩立刻急声阻止,对上他带笑的目光时,顿时止声。
脸颊更红了,似要滴血。
她上当了!
赵成溪心情极好,不再逗人,拉着郁青娩手站起身,另只手勾着那两个衬衫夹,指尖一动,夹子撞出细响。
这细弱声响却在她耳中无限放大,如耳中撞钟。
“走吧宝贝,上楼睡觉。”
他搂着她腰往前走,侧低颈在她耳侧笑着低语,“睡前穿给你看,当圣诞彩蛋,怎么样?”
郁青娩觉得她好像炉灶上的茶壶,壶身烧得红透,内里水沸,推涌着的水汽几乎要顶掉壶盖。
偏一旁烧水的人还嫌火不够旺,继续添柴加火。
卧室内,她被人两臂困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赵成溪低着颈,鼻尖在郁青娩脸颊上蹭了蹭,在她嘴角处亲了下,接着移开几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抬着唇角低着声说:“宝贝,来拆吧。”
她懵懵抬眸,“嗯?”
他好笑地看着她,指尖勾起衬衫夹,“不先拆礼物,怎么送彩蛋?”
郁青娩咽了咽喉,想说也不是非要拆,可又怕他真的偷偷穿,不给她看,纠结之下还是硬着头皮伸出了手,指尖微抖地碰上他腰带。
一条腰带解到手心出汗才弄开。
扣子拉链也跟着一一解开,黑色西裤在他配合间倒是顺利脱下。
赵成溪贴心递衬衫夹。
郁青娩抿着唇,忍着脸颊烧灼,拿过其中一个,微俯下身,动作熟练地绕过他大腿扣住,指尖捏着银夹夹衬衫下摆。
夹完最后一个夹子,头顶传出一声隐忍笑声。
“宝贝还真是蓄谋已久。”
郁青娩张唇想否认,却又心虚。
她确实是惦记这衬衫夹很久,也想看他穿上很久。
赵成溪皮肤冷白,肌肉紧薄,衬得双腿修长好看,两圈黑皮衬衫夹微微掐紧皮肤,漂亮的要命。
他捏住她下巴,低头边亲着边笑腔说:“我算是看出来了,有有是真喜欢我这身皮相。”
郁青娩生怕他又讲出更难为情的话,破罐子破摔地拽住他衬衫领口,垫起脚,主动张唇吻了上去。
不用他掐着下巴提醒,就主动伸出了舌尖。
赵成溪垂下眼皮,嘴角得意抬了下,随即抬手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地用力回吻。
细瘦和劲实小腿推攘交蹭。
她的衣物掉落一地,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还有大腿上的两个黑色皮质衬衫夹。
整个圣诞夜,郁青娩都面对着沙发前的镜子。
肩颈被劲瘦手臂揽着,后背贴着男人汗湿胸膛,他腿上的衬衫夹上的银夹贴着她的皮肤,银夹在动作间反射出落下的顶光,很是夺目。
肌肉起伏间,衬衫夹皮质扣带在冷白皮肤上勒出红痕。
反复加深。
银扣也逐渐摇摇欲坠,脱离布料,很轻地啪嗒掉落。
黑色荔枝皮微裂,几近战损。
圣诞夜后,这副衬衫夹再也没面过世。
第68章 68.青溪
洲城上次下雪还是十几年前, 今年难得气温跳水,迎来寒潮,叫人殷殷切切盼起了雪, 可直到跨年夜也没飘下一片雪花。
元旦是在洲城过的,梁潮组局,庆祝新年,也庆祝郁青娩屠鸭成功。
郁青娩看着奶油蛋糕上红彤彤的“金榜题名”, 没忍住笑着同赵成溪咬耳朵,“怎么这么正式啊, 特别像大学升学宴。”
赵成溪闻言挑眉,拿起银质小刀,慢条斯理将那四字切下,搁在瓷盘上递给她,“这就是,当年错过的, 当然要补上。”
当年两人火速恋爱,又火速分手, 完美错过了庆祝机会。
能弥补的遗憾, 自然不能继续落空。
郁青娩端着瓷盘,抬眸望着他,耳边是朋友们喝酒唱歌声, 他们坐在灯光盲区的角落,光线微昏,似在热闹里隔出的小小空间。
她心脏暖烘烘的, 嘴角雀跃弯起弧度, 借着蛋糕遮挡,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声音柔软地说阿溪, 新年快乐。
元旦过完,临近年关,春节要回北荟过。
晚饭后牵手在巷口散步,郁青娩晃了下两人交握的手,在赵成溪垂眼看下来时,开口问,“阿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话暗示十足,赵成溪自然听懂了。
他挑了下眉,低了低颈,嘴角勾起点笑,“带我见家长啊?”
郁青娩望进那双倒映灯火的眼睛里,弯了弯唇,心跳快了几分,“对啊,不行吗?”
赵成溪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亲,鼻梁贴着她鼻尖,低着笑腔,“行啊,不过有有,跟你回家前先跟我回老宅一趟?”
但哪曾想到这个“先回”就是明天。
郁青娩如临大敌,双眸瞠大,惊愣磕巴道,“今晚?可、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办啊?”
她拉起他手,手忙脚乱地拿包换鞋,急声催促他。
“你快换鞋子,现在去买还来得及。”
赵成溪拉住人,手扣住她后颈,垂眼,好笑地看着她,嘴角勾着吊儿郎当的笑,“买什么,什么都不用买,我爸跟我爷爷要见的是你,不是礼物,宝贝你人到就够了。”
“那怎么行,不行!”
郁青娩拧了拧眉说空手去不礼貌,拉着人往外走,边走边问他爸爸和爷爷喜欢什么,大包小包买了一堆,郑重程度像领导会晤。
赵家老宅离市中心稍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郁青娩偏颈看着窗外风景,可眼神却不聚焦,景不入眼,嘴唇抿地紧紧的,搁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汗湿,周身散发着紧张气息。
赵成溪余光瞧出她紧张,手指拨了下转向灯,脚下微松,车子缓缓减速,变道停在了路边。
察觉到车子停了,郁青娩微懵扭颈,“怎么停了?”
赵成溪抬手捏了下她脸颊肉,笑腔道,“怎么这么紧张?我爸我爷爷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带你回去,该紧张的是他们。”
他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夸张道,“要是把你吓跑了,他们得哭死。”
郁青娩被他插科打诨的胡说给逗笑,倒也跟着没那么紧张了,抬手轻拍了他一下,故意说:“不要让我期待太高,万一叔叔和爷爷不喜欢我,我可能真的会被吓跑。”
赵成溪抬了下眉骨,挑唇笑着问打赌吗。
郁青娩张了张唇,下意识想说好啊,但话到嘴边顿住了,立马改口,“才不要。”
他太胸有成竹,肯定不怀好意。
见此,赵成溪遗憾地叹了一声,“好可惜。”
接着手指在她下巴上刮了下,语气摆出几分正经,但不多。
“宝贝,没什么好紧张的,实在不行……”
他顿了几秒,路灯朦胧下,勾唇眨了眨眼睛,“实在不行,我带你逃跑。”
郁青娩咬了咬下唇,抬手推他肩膀,语气佯装生气催促,可唇角的弧度却压不住要上扬。
“不要乱说,快开车啦,迟到也不礼貌。”
赵成溪笑着靠回驾驶座,手边打着方向盘边应了声遵命。
赵家老宅落在近郊处,绿植茂密,环畔绕溪,隐于山野间的四合院,面南而居,青砖黑瓦,新中式红木,似一卷风雅的园林画。
门立东南角,两人下车,候在门口的佣人立马迎上来,微颔了下首。
“少爷,青娩小姐。”
这一声“青娩小姐”叫得郁青娩愣住,没想到他们会知道她名字,于是力道很轻地拽了下身旁人的手指。
赵成溪勾着笑垂眼,挑了下眉,“这下信我了?我爸我爷爷盼星星地想见你。”
她抿了抿唇,双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踢了下地面,“别乱说。”
他抬手勾住她脖颈,另只手插兜,拥着人,步调懒懒地朝大门走去,丝毫不收敛,“我这哪是乱说,这是实话实说。”
一旁佣人瞧见两人,嘴角都忍着笑意。
郁青娩余光瞧见,脸颊又红了一度,轻抿着唇没再说话,生怕他又语出惊人。
赵成溪也没再逗人,拉着人跨过木质门槛。
铜锁大门正对着琉璃影壁,连着一进院,他抬手指了指,说这边是电影房、棋牌室和茶室。
越过抄手游廊和垂花门,是面积开阔的二进院,两侧小亭连廊,绿树掩映,花红柳绿,卵石小径绕绿池,浮着粉荷绿叶。
夕阳透过圆形景窗,在白墙青石上落下灿烂淡金色,是具象了的落日熔金。
院子正对着的是堂屋。
虽然在北荟待了多年,却是头次进四合院逛,站在院中,莫名让人觉得心静。
赵成溪拉着她往堂屋走,“后面还有三进院,吃完饭带你去逛?”
郁青娩收回流连视线,闻言微讶,“你家好大啊。”
门口立个招牌,说是景区也不为过。
赵成溪乐了,捏了下她手指,低笑纠正道,“说错了宝贝,以后这也是你家。”
堂屋里,赵老爷子和赵知临早就在等着了,一见到他们进来,立马站了起来,赵知临摆手指挥人赶紧上茶。
郁青娩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喉咙,“赵叔叔,赵爷爷,你们好。”
赵老爷子拄着竹镶玉拐杖,鱼尾纹笑弯着应好,穿了件盘扣短褂,越瞧这孙媳妇越喜欢,看向自个儿孙子的眼神便点了点嫌弃之意。
“你这臭小子现在是反了天了,终于舍得带青娩回家了?”
赵成溪弯腰捞起一颗桌上青提,丢嘴里嚼着,“那我这不是带回来了,你们要不乐意,我可带人走了。”
赵老爷子冷哼一声,拿拐杖在他身上招呼了下,叫他躲开,看向郁青娩时又瞬间和颜悦色,简直川剧变脸,看得赵成溪叹为观止,都想拍手叫好了。
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戏精。
以前郁青娩在网上看过赵老爷子和赵叔叔的采访视频,不苟言笑和威慑力是代名词,可一盏茶吃下来,她只觉两位长辈有趣又和蔼,更没有传闻中大家族的门第偏见和不近人情。
他们来之前,厨房就已经开始准备晚饭,第二盏茶过半便开饭了。
餐厅在堂房一旁,正面落地窗透出庭院里的绿荫雅亭,薄木片镂花遮光帘垂下三分之一,另一侧葵式地坪窗镶嵌长窗,两盏紫檀细纹挑干灯架映出光影绰绰。
四角长桌配官帽椅,椅背是螺钿嵌出的花鸟图案,铺一层苏绣软垫。
满桌洲城传统菜。
郁青娩同赵成溪坐在一侧,赵老爷子和赵知临坐在两人对面。
赵成溪丝毫没收敛,该剥虾剥虾,该撬蟹撬蟹,这流利手法看得赵家众人觉得他像脱胎换骨,换了个人。
赵知临夹了块脆烧肉,粘了薄薄一层白糖,淡笑打趣,“我看你这恋爱谈太晚了,该早点谈。”
“早点谈,家里也省钱了。”
赵成溪熟练又剥完一只虾,放进郁青娩碗里,拿热毛巾擦了擦手,将毛巾一丢,无情拆台道,“赵董,您接接地气吧,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不说多招点人,还在这减人。”
“……”
赵知临冷呵一声,“懒就是懒,少在这给自己开脱。”
赵成溪刚要开口驳,衣角就被郁青娩拽了下,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耸了下肩作罢,端起碗给赵知临和赵老爷子盛了两碗鸽子汤。
赵老爷子自然瞧见小情侣的小动作,眉眼笑意愈发明显,越瞧郁青娩越喜欢,端起小碗,垂眸吹着热汤,眼都没抬地说:“你们谈恋爱结婚,我跟你爸不插手,但总归是要在出国前去见见青娩父母。”
话虽说的随意,但分量极重。
闻言,郁青娩心脏不禁快跳了下,这话深意不言而喻,这是认可他们的关系。
赵成溪看着郁青娩,暗示性地挑了下眉,似在说你看,赌赢了吧。
随即笑着说过年就去见。
*
晚饭过后,赵老爷子叫郁青娩去书房看画,却被赵成溪拦住。
“老爷子,带我一起呗?”
赵老爷子拄了下拐杖,“怎么?怕我吃了你女朋友啊?”
赵成溪起身,抬了抬眉,“你要把人吓跑了,那去追的不是我啊。”
郁青娩瞧出赵老爷子有话要说,握住赵成溪的手,冲他摇了摇头,又安抚地笑了下,“你在这等我,我陪爷爷去看画。”
赵成溪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书房在二进院廊侧,郁青娩扶着赵老爷子,穿过长廊,走到书房门口,推门而入。
书房顶坠了盏葫芦挂灯,除了书画卷轴,还收藏了不少瓷瓶器皿。
赵老爷子拿出一幅画搁在红木桌上展开,他招招手,“青娩,过来。”
郁青娩走过去,看清那画时,双眸一瞬亮了亮,“赵爷爷,这是《瑞凤图》的真迹吗?”
闻言,赵老爷子笑着点头,一脸赞赏,“成溪跟你谈恋爱,我可是开心的很,终于有人能跟我聊聊画了,成溪跟他爸一个德行,浮的很,静不下心来赏画练字。”
虽说是看画,但醉翁之意不在酒,郁青娩自然也猜到爷爷叫她来的深意。
便主动开口,“赵爷爷,我……”
赵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郁青娩的话。
“爷爷知道你要讲什么,你是你,阿溪要娶的也是你。”
他撑着玉顶拐杖坐下,抬了抬手也叫郁青娩坐下。
“成溪跟你高中那场恋爱,当年我们就知道了,他从小爱玩,男孩女孩跟谁都玩的好,感情这窍开的也晚,当时我跟他爸爸也没当真,直到他突然提出要出国,也是那会儿,我们才意识到他这是开了感情这根窍。”
“到了美国,他转了性的爱学习,但也是真发了疯的玩。”
说到这,赵老爷子不由冷哼一声,“要不是有梁家两兄弟看着,知道他点到为止,有分寸,我绑也要给他绑回来。”
对于旧金山那几年,赵成溪几乎闭口不谈,哪怕谈,也是吃喝玩乐,从不提旁的,只能靠从别人嘴里听到些许,拼拼凑凑出他的难熬。
而如今,从赵爷爷这里,她得到了肯定。
“爷爷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他这么喜欢,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的姑娘,我跟他爸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原因就直接否定,我们愿意花时间了解。”
赵老爷子笑了笑,“事实证明,这时间花的值。”
这番话算是彻底化解了郁青娩埋在心里的不安。
她鼻尖微微泛酸,嗓子也有些哽咽,千言万语,还是那句,“爷爷,谢谢您跟叔叔。”
“青娩丫头,你要真想谢谢爷爷,就叫外面那混蛋玩意把给他求来的那串小叶紫檀戴上。”
这事实在叫赵老爷子耿耿于怀。
他掷大价钱,好不容易问风水,问佛祖才求来的手串,那混蛋玩意看也不看,直接丢抽屉里,简直暴殄天物。
郁青娩被逗得轻笑,“爷爷您放心吧,我会劝他戴的。”
赵老爷子满意了,笑着拄拐站起身,“行了,咱们出去吧,再不出去,成溪该沉不住气来砸门了。”
只孙莫若爷。
两人一出门,便瞧见赵成溪端着个小瓷碗,心不在焉地喂池塘里的锦鲤。
赵老爷子立时急眼,“你个混蛋玩意,每次都忘不了我这几条鱼!”
赵成溪又捏起一小把鱼食,轻一扬开,这才手下留情,将小瓷碗搁在一旁的石桌上,不知悔改地说:“爷爷,你这也太霸道了,女朋友不让见,鱼还不让喂了?”
赵老爷子抬起拐杖,往赵成溪腿上招呼一下,“一天天没正形,也不知道青娩是瞧上你什么了!”
赵成溪抬臂勾上郁青娩脖子,嘚瑟一笑,“还能看上什么,好看有钱还专一呗。”
听到这话,赵老爷子都替他脸红。
没好气地抬拐杖撵人。
赵成溪简直求之不得。
郁青娩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勾着脖子带着往后面院子走去了,赵老爷子看着得意地尾巴都要甩起来的孙子,好气又无奈,最终还是没忍住欣慰地笑了。
赵知临从侧廊慢悠悠走过来,背着手,“爸怎么样,我说您会喜欢吧?”
虽然赵成溪藏着掖着不让见,但他还是用了点手段侧面了解了下,自然也侧面见到了人。
赵老爷子握着玉拐杖,“成溪这小子跟你一样死心眼,我不喜欢能拦得住?”
静两秒,缓缓笑了声,欣慰又满意道,“这丫头合我眼缘。”
绕过窝角廊,赵成溪低头看着郁青娩,“怎么聊这么久?”
她听出他话里紧张,抬眸,弯着眼笑,“怕我被吓跑吗?”
“昂。”
赵成溪抬手捏了捏她脸颊,也跟着笑,“这么得意呢?”
郁青娩抬起手臂搁在他肩上,手腕随意交叠了下,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下,像一只傲娇的小白猫,“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三进院稍小一些,右侧是一座镂花亭子,四面迎风,四角挽垂着淡青色帷纱,亭内搁在矮茶,四周是堆着厚垫抱枕。
很适合春秋两季,在这小憩一觉。
这会儿夜色深下来,初冬的风也渐凉,他们粗粗在庭院里逛了逛便回了二进院,也就是主院。
赵成溪的房间是檐廊一侧两层,浅灰配深棕,木质家具,一层是小型客厅,卧室在二层。
郁青娩跟在他身后上楼,比起一昭馆山,老寨这边的卧室多了几分少年气,动漫海报,床头相框,墙角还立着个限量版奢牌联名Bearbrick。
她手指摸在Bearbrick的耳朵上,视线在屋子里扫了圈,最后落在床边提篮床头柜上,思索几秒,“屋里的东西我都可以看吗?”
赵成溪摆弄书架上模型的手微顿,“这还用问?随便看”
接着将模型搁回架面上,双手抱臂倚在桌案上,两条长腿微微交叠。
郁青娩翘了翘唇,眨眨眼,故意道,“没有要藏的小秘密啊,那我真随便看了。”
他抬了抬下巴,丝毫不怕地“昂”了声,坦然极了,“随便看。”
“好啊。”
郁青娩装模作样地四处随便看了看,接着脚步一转,直奔目的地,蹲在提篮柜前,手指勾着拉环往外一拉,借着顶光,果然看到了被丢在里面的小叶紫檀手串。
她将手串拿出来,侧过身,扬颈看着倚着桌的男人。
故作不知地问,“阿溪,这是什么?”
到这会儿,赵成溪终于参透天机,好笑地走过去,半蹲在她旁边,挑了下眉,“还装呢宝贝,是不是爷爷让你来劝我戴手串?”
原本也没想真瞒着,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
她点头承认,笑着问那你要不要戴?
赵成溪抬手捏了捏她脸颊,好笑地说:“宝贝,你是一点也不装了,吃定我了是吧。”
话讲得有点不服气,但身体却很诚实。
他抬手勾过她手里的那串小叶紫檀,长指一撑,手串便滑到手腕,抵着微突小骨。
郁青娩满意地笑了笑,捏着他手指指尖晃了晃,毫不吝啬地夸奖一句好看。
“爷爷说这是请佛祖开过光的,你要一直戴着。”
赵成溪垂眸看了眼,倒是难得诚心地答应了。
“但是宝贝,我不是信佛祖,我是信你。”
她低头在手串上亲了亲,仰起脸,笑望着他,“我们会一起保佑你的。”
暖黄灯光盈满那抹薄背,连头发丝都透着亮光。
当晚两人没回羡仙巷,而是留在了老宅。
郁青娩洗完澡,换上赵成溪叫人去买的睡衣,从浴室出来便瞧见他曲长腿坐在地毯上,身前是一堆小零件。
看着此刻黑发乖顺垂额,捏零件插模型的男人,她恍惚看到了十八岁的赵成溪。
她脱掉脱鞋,裸足踩地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脸颊贴着他手臂肩,仰脸看他一眼,安静地陪着他拼。
赵成溪侧了下颈,在她额上亲了下,又重新低头继续拼,笑着随口问道,“怎么不说话?”
郁青娩脸颊在他手臂上很轻地蹭了下,歪起脑袋,抵住下巴,语调轻轻的,“刚才突然觉得你好像高中的时候。”
赵成溪淡“啧”一声,抬指在她额上敲了下,故意道,“宝贝胃口挺大啊,这才在一起多久啊,就开始惦记男大了?”
郁青娩好气又好笑,抬手打了他一下,“乱讲!我才没有!”
只是今天听了赵爷爷的话,觉得十八岁的赵成溪并不开心,很想陪陪十八岁的他。
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氛围。
赵成溪笑了笑,握起她的手,在她手指上亲了下,“这是高中那会儿买的汽车模型,当时只拼了一半。”
“为什么不拼完?”
闻言,他笑了下,抬眸看她一眼,耸了耸肩,“还能为什么,谈恋爱了呗,女朋友太粘人,没时间拼。”
郁青娩佯装气恼地打他,“谁粘人啊,我哪有粘人。”
赵成溪垂眼笑着,将最后一个插件装好,一辆小型超跑模型拼好了,他讨好地递过去,“是我粘人,见不到有有,茶不思饭不想。”
郁青娩傲娇地扬下巴哼了声,将双腿搭在他大腿上,双脚抵着他另一条腿,朝前倾了倾身子,下巴贴在他大臂上。
细指在车轮上拨了一下,车轮快速转起来。
郁青娩抬眼望着他,哼一声,“油嘴滑舌。”
但唇角还是不自禁翘了翘。
她抬起手臂,手指搭在他肩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阿溪,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赵成溪被她这突然一问给问得有些懵,垂眼看她,下意识摇头,“没有啊。”
“那——”
郁青娩顿了顿,嘴角勾了勾,“那抽屉里那根红绳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像有根一模一样的。”
边说着还边抬了抬小腿,脚腕红绳上那颗小彩珠映起光亮。
从抽屉里拿那串小叶紫檀时,她便看到了一旁的红绳,当时只觉眼熟,后来趁他洗澡时,她重新拉开抽屉将那根红绳同自己脚踝上的对比,才确定是浅月寺庙同款月老红绳。
闻言,赵成溪周身瞬间生起局促,尴尬地偏过头不看她,轻咳了一声,“是、是吗?我忘了,应该是之前梁潮买了给我的。”
她抿唇笑着凑过去,笑眼看着他,“真的吗?”
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很轻地晃了晃,“那浅月寺也是梁潮让你去的吗?他的话这么管用了?”
赵成溪眼神虚晃不落定,被她一字一句讲得心潮不稳。
郁青娩忍笑着不依不饶,晃晃他手指,撒娇地叫他。
“阿溪。”
晓得瞒不过,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自己要去的。”
她眼睛弯得更明显,循循善诱,“那红绳——”
“我买的。”
赵成溪看她一眼,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直接和盘托出,“那天听到你跟朋友讲话,就、就去买了。”
同自己的猜测如出一辙,郁青娩笑着捧住他的脸,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亲,笑意吟吟的,“好开心。”
看到她笑,他也抬唇笑了下,但还是有股心思被戳穿的不自在。
“开心什么?”
“开心你那时候就在想我们了。”
郁青娩又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下,“开心我男朋友一直很坚定,也很勇敢。”
比她勇敢很多很多。
她又说,“我以后也会很勇敢,更勇敢,也更坚定。”
闻言,赵成溪嘴角也挂起笑弧,周身难为情被冲淡。
他抬手扣住她下巴,低几寸颈,蹭了蹭鼻尖,在她弯起的嘴角上很轻地亲了亲,“你已经很勇敢了宝贝。”
勇敢地好好长大,勇敢地重新走到他面前,走近他生活里。
接着又意犹未尽地在她脸颊上连续亲了好几下。
郁青娩被他亲的下意识笑出了声,抬手环住他手臂,被亲得稍稍后仰起脖颈,嘴角笑意扩大。
她微抬着眼睫,目光落在他脸上,接着缓缓合上眼皮,也缓缓收起心底遗憾。
无论是十八岁,还是此刻。
都是最好的他,最好的他们。
第69章 69.青溪
二月初, 临近初春,北荟的天气依旧凛冽,仍旧很冷, 气温低时还会飘一场小雪。
几小时的飞机,机场内的匆忙路人也裹着厚重棉服,毛线帽子手套围巾也齐全,略显臃肿, 但视觉温暖。
赵成溪手推着黑皮拼帆布拉杆箱,四色轮子, 架一个同色的大号软皮lindy,另一只手握住郁青娩的手,拉进大衣口袋里,手指交缠攥紧。
同他要风度不同,郁青娩围着条淡绿色绒毛围巾,蓬松的长款白棉服, 下摆露出一截藕粉苏绣裙摆,脚踩方头绒布芭蕾鞋。
赵成溪捏了捏她的指尖, 垂下眼, 低声问,“冷不冷?”
郁青娩抬起脸,耳边翡翠耳坠随之晃动, 翠绿玉石衬得她肤色胜雪,她摇了摇头,弯了弯唇角说不冷。
机场外早已有司机候着, 见两人出来, 立马上前将行李接过,搁进车子的后备箱里。
来北荟之前, 郁青娩同陈泠兰通过电话,上车后便直奔北荟大学,这次决定去英国,陈老师的电话是促使她下定决心最关键的一把火,无论如何都要当面道谢。
临近春节,学校里走掉不少结束期末的学生,冬季枝枯叶落,更衬得校园空荡冷清。
冬天的北荟大学,落雪后才漂亮。
郁青娩晃了下自己挽着的手臂,仰脸看着赵成溪,“今天要是下雪就好了,下雪后的北荟特别好看。”
她语气里惋惜明显,可赵成溪却并未觉得,反倒挺开心。
赵成溪抬手捏了捏她冻得微红的脸颊,笑着说:“再好看也好看不过有有吧,别人观美景,我观美人,赚大了。”
虽然话讲得有点夸张,但他确实没觉得遗憾。
比起美景,他更在意陪在身边的人。
虽然周遭无人,但大庭广众被他这样毫不遮掩的夸奖,郁青娩难免有些难为情,她脸颊更红几分,微羞地抬手拍了他一下,“明明你才是美人!”
天天恃美行凶的明明是他!
赵成溪朗笑出声,握住她细指拢进掌心捏了捏,“哦”了一声,厚脸皮得意一句,“那宝贝也赚大了。”
赚大了的两位美人很快便到了办公楼。
时隔几年未见,陈泠兰眼纹多了几条,不觉苍老,却平添几分韵味,更衬她一身松弛随性。
虽不是亲师生,可喜画人惺惺相惜。
临走前,还从陈老师那儿收获了句“他值得你喜欢”。
这话更是叫赵成溪一路得意。
赵家在北荟有几处房产,东城有一处带小院的别墅,来之前便叫人收拾过,冰箱里也提前备满了食材。
餐桌上还搁着一串红彤彤的糯米糖葫芦,裹着薄薄一层晶亮糖衣。
郁青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扬着笑眼抬头看身侧男人,语气很欣喜,“怎么还买糯米糖葫芦啦?”
边说着边急匆匆拆掉围巾,露出细长脖颈,颈间一条绿翡翠银链,叠戴一条珍珠细链。
她将围巾朝沙发上随手一扔,小跑几步过去,细指捏起木棍,张嘴咬了一口,薄薄糖衣很轻地咔嚓碎掉,酸甜软糯。
赵成溪倒了杯水,端起来喝了口,他转身倚靠住沙发背,长腿交叠,“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惦记着要吃糖葫芦,还指明要吃糯米的。”
闻言,郁青娩轻笑出声,边嚼着边走过去,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你咬一口,真的很好吃。”
赵成溪垂下眼,挑了挑浓眉,倒是顺从地低头,将她咬掉剩下的半颗吃掉,腮边微鼓,衬得他有几分可爱。
他点了点头,“是挺好吃的,但不够甜。”
停顿几秒,他前倾身子,低颈在她唇上亲了下,“没有这里甜。”
郁青娩蓦时抿住唇瓣,脸颊微微泛起热意,有些害羞地轻瞪他一眼,旧话重提,“果然是渣男嘴甜。”
赵成溪哼笑一声,抬手拨了下她颈间那颗翠绿葫芦,接着伸臂环住她脖颈,抬手将杯子搁在一旁柜子上,勾着人往外走,“走吧,渣男带你去吃晚饭。”
她闻言“哦”了声,又微扭头看了看厨房那边,“我们不在家里吃吗?”
他丝毫没想要自己做饭,弯身捞起沙发上的围巾,边给她围边说:“气温这么低,打包回来就冷了,明天阿姨过来再说。”
郁青娩微疑地抬眸看他,张唇想要说什么,却忽地福至心灵,嘴角随即勾起弧度,“好啊,那明天再在家里吃吧。”
赵成溪微敛着浓眉,不太熟练地将围巾打了个丑结,抬眼对上她笑眸,好笑地捏了下她脸颊,“笑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没笑什么啊。”
晚餐在一家北荟老字号餐厅,绛红木窗,临古楼商街包厢,窗外人潮匆忙,灯牌闪烁,很是热闹。
满满当当一桌当地特色菜。
芥末鸭掌,麻酱爆肚,宫廷炉肉,热雾腾腾。
郁青娩夹起一块凉糯豌豆黄,入口即化,细软绵密,带着一股浓浓的豌豆清甜味,舌尖留香。
她惊喜地弯了弯眼睛,“这个豌豆黄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接着夹起一块递到他唇边,叫他尝尝。
赵成溪嘴角小幅度勾了勾,微低头吃掉,慢条斯理地嚼着,很给面子地笑着评一句好吃。
没过多久,重头戏上场。
餐厅的金字招牌——宝盒烤鸭。
红木三层盒,鱼子酱脆皮薄饼,烤鸭小饼,配底层黄瓜白葱山楂细条。
在北荟那几年,郁青娩没少吃过烤鸭,但这样的新式烤鸭,还是头一遭。
她捏起一块脆皮薄饼,一口咬掉,鸭皮酥软,微微冒油感,咸口鱼子酱和吐司薄饼更衬得鸭皮脆而不腻。
赵成溪夹起一块鸭皮,沾一层白糖后吃掉,笑着看她,“好吃吗?”
郁青娩鼓腮嚼着点头,唇角勾着,“好吃!你怎么找到这家餐厅的?”
他得意地抬了下眉毛,“有什么难的,随便查查就查到了。”
她扑哧轻笑了声。
不由腹诽臭屁死了!
吃过饭餐,两人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街巷慢悠悠逛着。
餐厅附近是古楼景区,红墙黄瓦,路灯明亮,即便到了晚上,来打卡古楼夜景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一座绛红色雕纹架立在古城门前,顶端淡金龙盘踞而起,四角边缘也染着金色,夜色灯光下映着光。
正月观灯,北荟也提前为要来的春节营造气氛。
绛红架子中央高吊着红色八面盒子,八面珠翠点缀,烫金字“正月盒子灯”。
以前春节前夕,郁青娩也来古城逛过,却从未见过这灯架,她目光落在八面红盒上的的字,好奇地晃了下赵成溪的手,“盒子灯?我还是第一次在古城看到。”
赵成溪单手插着兜,闻言低头,勾唇笑了笑,装作不知情般耸耸肩,“是吗?可能是今年新传统吧。”
郁青娩没多想地“奥”了一声,而不远处的盒子灯也没容她多想。
下一秒,盒子灯点燃在空中滋冒火花,底层噗地掉落,随风砸下两串巨大串线彩灯,流光溢彩,瞬间点燃人潮。
一层花灯绕少,下一层鳞次脱燃,嫦娥奔月,亭台楼阁,似盲盒版惊喜不已。
火树银花映亮郁青娩瞳底。
她唇角翘着,随着灯层掉落,不由张唇惊讶地低呼出声。
抬起手指,指尖虚遮在唇前。
灯光熠熠里,赵成溪垂眼看着身侧的人,唇角也轻勾着,微俯下身,薄唇贴着她微凉耳朵,低音带笑地问,“喜欢吗?”
“嗯?”
郁青娩闻言惊讶侧脸,微扬颔看向他,对视几秒后抬手抓住他手臂,很是惊喜地问,“是你安排的吗?今晚到这吃饭,就是为了看这个对吗!”
出门前隐约猜到有惊喜,没想到当真如此。
闻言,赵成溪垂了垂眼皮,低笑出声,接着抬眸,挑了下眉骨,“行啊,宝贝现在料事如神了。”
他直起身,抬起手臂勾着脖颈将人圈进怀里。
郁青娩后背贴着他宽阔胸膛,耳边是他鼻息间呼出的热意,带着淡淡的白檀气息,接着听到他说:“之前看到有老艺人复刻了盒子灯,猜到你会喜欢,花点钱能让你看到的,自然不能错过。”
赵成溪气音低笑了声,侧脸亲了下她的耳廓,“有有以后都会吉祥如意。”
郁青娩在他怀里转过身,背映着盈盈流光,清润眼眸蒙着一层晶亮水汽,唇角眉眼都带着上扬弧度,她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亲。
微带鼻音地说:“阿溪以后也会吉祥如意。”
话音落下之际,最后一层花灯也随之在空中坠落。
恰好是吉祥如意。
这次本就是提前几天来了北荟,郁青娩便没着急带赵成溪回家,而是趁此机会在各处闲逛,似弥补时光般,想要在这里谈一场恋爱。
除却惯常打卡的热门景点,他们去公园茶馆吃了甜口冬菜包子,外形似瓜皮帽,春节限定的红皮,还去剧院听了一场戏。
素面妆容,身着华丽戏服,雉翎撩拨,水袖推扬。
含蓄里不缺热烈。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昏暗剧院里那句戏腔被赵成溪咬着耳朵在明亮灯光下沉着声音,一字一字念出,尾音勾得郁青娩心脏倏尔震颤,余震难消。
话音落下,赵成溪支起身子,曲着手臂撑在床面上,另一只手抚着郁青娩的面颊和颈侧皮肤,亲吻徐徐落在她唇上,复又轻轻吮了下她的耳垂。
他张嘴咬了下她耳廓软骨。
郁青娩眉心紧紧拧起,手掌向上搂住他的肩膀,她偏颈向一侧躲去,却被赵成溪扣着颈拉回,耳廓又被他稍微用力地咬了一下。
她不禁痛呼了一声。
他们唇瓣相贴,呼吸交融,徐徐亲吻间,两人陡然换了位置。
赵成溪一只手扣着郁青娩后颈将人压低,另一只手捧住她脸颊,他微抬颈,吻上她潋滟红透的唇瓣,抵开齿关,咬着她的舌尖亲吻。
她胸腔里的氧气像漏气的气球般,一点点变得稀薄,脸颊也因此渐渐浮上一层明显的红晕。
在她呼吸几愈不畅时,他终于放开她的唇。
赵成溪抬手揽住郁青娩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脖颈,安抚般地轻轻捏了几下,又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她脸颊靠在他肩膀上,面红耳赤,急速呼吸着。
海山崩裂,波纹涟漪。
卧室门边高脚柜上的唱片机运作着,黑胶唱片缓慢旋转,唱针摩擦黑胶而过,奏出悠扬曲调,轻摇滚,节奏极快。
是的Hedley的《lose trol》。
“In my body, in my bones, oh my god I lose trol”
嗓音抓耳,自由又跳脱,夹着一股享受失控的肆意。
似与万象脱节,是醉酒后的无所顾忌。
让灵魂自由。
郁青娩呼吸略显急促,细长脖颈向后仰了仰,心脏似风吹树叶般急促作响,怦怦快跳。
窗外风将石砖上的落叶吹起来,在半空中飘飘卷卷。
夜风也卷起些雨前的湿气,带着几丝青草地的土腥味。
赵成溪抬手拽住几个枕头侧边,随手将它们朝地上潦草一扔,接着搂住郁青娩的腰,猛地将人往身前一揽,将人搂进怀里抱着。
他朝前微倾了下身子,手捏住她下巴,低头接吻。
狂风预兆般卷起,乌云也渐渐聚拢。
窗外亮过一道银白闪电,闪电轰隆而至,雨滴徐徐急急地往下落。
雨落声同唱片机奏出的乐曲重叠。
郁青娩被动翻了个身,小臂撑在床上,他低笑凑近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在她脸颊和耳侧小片皮肤上又亲又咬。
沉着嗓问舒服吗。
郁青娩长睫湿透,思绪迷黏,慢半拍回神,微蒙地扬调“嗯”了声,嗓音干哑地问什么。
赵成溪气音沉笑了声,张嘴用力咬住郁青娩早已红透的耳朵,牙齿细细磨了几下,瞧着挺好心地又问了一边。
可实际却恶劣的很。
郁青娩黑色的发丝落在腮颊处,红润的脸颊埋进松软的被面里,乌黑的长发凌乱的在一侧铺开。
“Drop the beat and free my soul”
摇滚乐依旧在奏,快节拍让灵魂自由,在失控边缘尽情享受。
高脚桌上的黑胶唱片机仍在不眠不休地运作,婉转变调,悠悠扬扬。
甚之从前的胡作非为。
夜晚的雨下得突然,细细绵绵地往下落,路面很快便形成一连串的小洼积水。
眼皮疲重,耳际的雨声渐行渐远。
这场突然而至的夜雨不知几时才会有停止的迹象。
第70章 70.青溪
冬日的阳光落在身上没那么暖, 但依旧金灿灿的,照得人眯了眯眼睛,郁青娩弯起手指揉了下眼角, 探脚踩进被地暖烘得微热的毛绒拖鞋里。
她洗漱完出来,绕下楼梯,在厨房找到了人。
赵成溪穿了件素色粗织毛衣,很乖的米白色, 他手里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倒真衬出几分宜室宜家。
他将热粥搁在餐桌上, 走过去搂着人接了个吻,勾起唇,笑着问,“醒了,饿不饿?”
郁青娩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小腹,笑着点头说饿了。
一觉睡到快中午十二点, 昨晚那顿烤鸭早已经消化了。
她看了眼桌上那碗热粥,复又抬眸看他。
意思是问是他做的吗。
赵成溪拉开椅子, 手掌虚推着她肩叫人坐下, 他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边说,“阿姨做的,做完就走了。”
接着抬了抬下巴, 补一句桂圆是他洗的。
似在暗戳戳说他也不是毫无贡献。
见此,郁青娩抿唇笑了笑,指尖捏着骨瓷勺舀了一小勺, 毫不吝啬地夸奖, “我男朋友好贤惠啊。”
赵成溪单手支着下巴,闻言笑了, 抬起另一只手掐了掐她脸颊,“讽刺我呢。”
郁青娩无辜地眨了眨眼,咽下一勺热粥,“没有啊,是真心夸奖。”
闻言,他鼻腔溢出一声轻笑。
除了桂圆粥,还有砂锅牛腩煲,乾隆白菜和酥脆的麻酱烧饼。
吃过午饭后,赵成溪搂着郁青娩躺在客厅的躺椅上,盖着毛绒薄毯,晒着太阳睡了个午觉,到三点多自然醒,两人起身准备出发。
郁政鸿出事后,路珈将家里那栋小别墅买掉还债,辗转租了几处房子,情况好转后在老小区买了栋房子,至今也一直住着。
老小区楼层低,无电梯房,平日常打照面,邻里邻居也算熟识。
车子开到小区前一路口,赵成溪便叫司机停下,没直接开进小区,而是提前下车,同郁青娩走过去。
她捏了捏两人交握的手,扬起脸,半打哑谜般,“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赵成溪闻言耸了耸肩,垂眼看着她,“我是不在乎啊,但防不住有人在乎,比起纠正闲言碎语,不如直接掐灭源头。”
郁青娩勾了勾嘴角,踮脚在他嘴角亲了下,为他细节里的在意而心动,但也好奇他怎么懂这些。
她这样想,也抱着人这样问了。
赵成溪小得意地抬了抬唇角,但很快收敛弧度,故意淡哼一声,“瞧不起谁?真当我不懂人情世故啊?”
接着抬手掐住她下巴,“这世界上就没有懂不了的事情,只有愿不愿意懂,记住了?”
郁青娩弯着眼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说:“我也喜欢你。”
这话将赵成溪打了个措手不及,耳朵蓦地一红,眼神也略带闪躲,轻咳一声,“干嘛?怎么突然表白,我刚可不是表白。”
她还是笑着点头,“我知道啊。”
目光触及到他泛红的耳朵,唇角笑意愈发明显,还情不自禁上手摸了摸。
他句句不是表白,但字字在说喜欢。
赵成溪抬手握住她摸自己耳朵的手,攥在手心捏了捏,难得被她将一军,明明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故作镇定,装模作样地回一句我也喜欢你。
虽然平日里总是他把人逗得面红耳赤,但只要她直球主动,他必定败北。
小区虽老,但新年气氛还挺浓,枯枝挂着红灯笼,家家户户贴着倒福,对联,红彤彤,喜庆又热闹。
平日空荡荡的停车位也变得拥挤。
路上还遇上出来接人的邻居奶奶,笑呵呵说着过年好,看见郁青娩旁边的男生,双眼都亮了,热情开启长辈亲切问询。
若不是急于接人,就要回家抓把瓜子,再拎仨小板凳了。
这架势叫赵成溪目瞪口呆。
难得见他愣住,郁青娩勾着唇笑,指尖刮刮他掌心,“是不是没人这么问过你啊?”
赵成溪垂眼看她,笑一声,“也得有人敢问啊。”
况且以前那情况,赵董大概更怕他带人回去。
推开单元门,两人走进去。
楼道灯是声控的,郁青娩站在原地没动,在黑暗里又捏了捏他的手,在赵成溪垂眼看下来时问他紧不紧张。
他刚要否认,话到嘴边止住,转了个话意,“好紧张。”
连声音都弱下来。
郁青娩信以为真,“那怎么办?”
赵成溪嘴角勾着笑,眉稍染着得意,话却讲得委屈巴巴,“抱一下?给我充下电吧。”
郁青娩“哦”了一声,凑近一步,抬起手臂环住他腰,垫脚将脸颊贴进他颈窝,鼻尖蹭了蹭他颈侧皮肤。
她音量低低地,语气轻柔,似在哄人,“你不要怕,如果我爸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他对我也有意见,不是针对你。”
赵成溪嘴角好笑地勾了勾。
抬起手臂捏了捏她后颈,低笑了声,“怕我被吓跑了?”
怀里的脑袋小幅度摇了摇,闷闷传来一声“没有”。
他笑了笑,没在意,在她耳廓上亲了亲,“放心吧宝贝,别说话不好听了,就算叔叔动手打我,我也不跑。”
顶层右户,背着手晃悠的郁政鸿忽地打了个喷嚏,皱着眉,语气不满,“小娩是怎么回事?马上开饭了还没到?”
路珈端着一盘凉拌鸡丝从厨房出来,“小赵上门礼都送来了,你还怕女儿晃你啊?”
说起上门礼,郁政鸿眉心皱得更紧。
下午三四点那会儿,他正带着老花镜看新闻,看到猫眼可视门铃有规律地亮,回看视频看得他莫名其貌,好奇开门,同门外弯腰放礼盒的人面面相觑。
一问才知道,这是“上门礼”。
但这阵仗大的实在离谱。
租间店铺,就能直接营业。
郁青娩用力跺了跺脚,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同赵成溪踩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她目光从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上收回,抬眸看着身侧人,笑着问他是不是第一次见楼道贴满这样的小广告。
赵成溪目光往老旧墙壁上扫了扫,小广告叠贴,新旧交织,“路边电线杆见过差不多的。”
郁青娩闻言弯唇笑了笑,轻声说起以前的事。
“爸妈他们来北荟前,在洲城我们家就是住在这样的老小区,设施旧,但邻里关系很好,后来他们来这边赚了钱,就在两边都换了新房子,爸爸出事后,我们又住回了这样的小区。”
后来她也懂爸爸的颓败,奋斗半生,得过失过,回头却发现依旧在原点,那种奋斗无用的无力感足以击溃意志。
五层楼,不长不短,刚好讲完过往几年。
赵成溪停下脚步,抬手托起她一侧脸颊,垂下眼皮,浓睫半遮,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语气也难得轻轻柔柔。
“是原点,也是起点,更是有有吃苦的终点,”
郁青娩弯着眉眼,勾唇笑,抬手搂住他腰,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亲。
她没有觉得吃苦,因为他一直都喜欢她。
他们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才敲响了顶楼右侧的大门。
来开门的人是郁政鸿,两鬓斑白,架了副老花镜,瞧着挺严肃,他摆摆手让两人换鞋。
这时路珈端着最后一锅汤从厨房出来,立马笑着说:“回来了,快,上桌吧,咱们边吃边聊。”
满桌家常菜,南北结合,很丰盛。
赵成溪挨着郁青娩坐下,这才正式同两位自我介绍。
郁政鸿拿公筷夹了块炸带鱼,放在赵成溪面前盘子里,先礼后兵般,“会做饭吗?”
赵成溪没扯谎,坦诚不会做。
郁政鸿淡笑一声,瞥了眼门口那堆礼品小山,“猜到了,上门礼都有人专门送,饭肯定不会做,一趟趟往门口搬,那猫眼亮得像遭了贼。”
闻言,赵成溪讪讪摸了下脖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局面。
“抱歉,叔叔。”
路珈出声打断,“行了,小赵让人提前送过来为的什么,你不清楚?大过年的先好好吃顿饭,其他的饭后再说。”
郁青娩立时跟一句,“是啊爸爸,咱们先吃饭吧。”
郁政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但也没再多问,安静抬筷夹了块红烧排骨。
一顿年夜饭吃得还算和平,此前在洲城赵成溪本就给路珈留了好印象,现在更是瞧越顺眼,越瞧越喜欢,脸上笑意就没消过。
全家只剩郁政鸿一个人气氛不对。
虽然赵成溪这趟来穿得显乖,但这白毛衣在他眼里更像欲盖弥彰,反倒将那一身不靠谱衬得淋漓尽致。
郁政鸿没少看网上花边新闻,但这段时间也听路珈说了很多,包括当年两人分手,还有现在赵成溪支持出国留学,办画廊的事,若不是听了这些,他定是要带郁青娩去挂眼科瞧瞧。
他对这段恋爱持观望态度,也实在难拿好态度。
饭桌上没怎么喝酒,反倒围着茶几喝起了酒。
郁青娩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这哪是喝酒,这更像灌酒,一杯接一杯,都没缓口气的空间,她踌躇着想开口让两人别喝了,却被路珈拍了拍肩膀,叫去了厨房。
路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黄澄澄的橙子,拧开水龙头冲洗,笑着说:“让他们喝吧,小赵这家世,还有他以前的新闻太多,你爸爸心里憋了口气,不喝这一场,他得一直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
郁青娩下意识想为赵成溪解释,有些着急地说,“妈妈,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让路珈笑了声,“这就护上了?”
她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驳了句没有。
路珈扯了张厨房纸,擦着橙子上的水珠,“娩娩,你不需要向我跟爸爸解释小赵是什么样的人,了解人,对人改观靠不了几句话,你在越来越了解他的时候,我跟爸爸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了解他。”
“我支持你们恋爱,认可小赵,并不代表我对他完全放心,但是这场恋爱让你开心,让你变得更好,比起结果,过程或许更重要。”
郁青娩嘴角弯起弧度,眼圈也微微泛热,上前几步,抬手抱了抱路珈,“妈妈,谢谢你。”
但还是忍不住为他说话。
“他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
路珈好笑地拍了拍她背,“好好好,妈妈知道了,我女儿的眼光自然差不了。”
这顿晚饭吃下来,她也瞧见了,赵成溪虽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却很有耐心地挑刺剥壳,动作还挺娴熟,看得出是平时做惯了,不是临场作秀。
她转了话题,“跟小赵回去过了?他家里什么态度?”
郁青娩抿唇应了声,勾唇笑着说:“他家人都很好,很好相处,也支持我们恋爱。”
“好,你这样说,妈妈就放心了。”
两人在厨房将橙子洗净切块,榨了满满两杯橙汁端出来,看着春晚拼酒的两人气氛骤转,郁政鸿一改剑拔弩张,满脸笑意地就差称兄道弟了。
路珈嫌弃地看他一眼,上前把酒瓶夺过来,把橙汁塞进他手里,“行了行了,没多少酒量,还在这逞什么强?差不多就行了,人小赵头次来,又是大过年的,带着人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郁政鸿这会儿醉意不浅,脾气没变得那么强硬,笑呵呵地说这不是过年高兴吗。
路珈低声一句没出息,拉着人去卧室,扭头看了眼赵成溪,“这小赵也看不出醉没醉,今晚住家里,小赵跟你一个屋,记得让他把橙汁喝了再睡。”
“知道了,妈妈。”
赵成溪的酒量在辗转的各种酒局上练得越来越大,喝酒不上脸,也不露醉态,叫人瞧着像是喝不醉。
郁青娩半蹲在他身前,抬手摸了摸他脸,微微发烫,“醉了吗?”
闻声,赵成溪眼睛慢半拍地转了转,半垂了垂眼皮,盯着蹲着的人看了几秒,他忽地抬手拉住她手臂,用力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她被猛拽地失去平衡,低呼一声,朝前扑去,却正合他意的被搂住,把人按在他膝盖上坐着。
赵成溪朝前靠了靠,额头抵在她锁骨处,很轻地蹭了蹭,嗓音低哑地说:“宝贝,我没醉。”
酒气顺着吐出的热息钻进郁青娩鼻腔,她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几分醉意。
她没再挣扎着想起身,反倒抬手捧住赵成溪的下巴,托起他的脸,他双颊醉红,眼圈都透出一股淡淡的粉色,浓长睫毛半垂,薄红双唇微张着。
整张脸带着股勾人的破碎感。
郁青娩嘴角弯着,心脏不受控怦怦快跳起来,她带着笑音,笃定地说你喝醉了。
赵成溪闻言抬起眼皮,那双桃花眼水润朦胧,勾人不自知的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哦”了声,有点苦恼,又有点看自己热闹地说:“那怎么办啊宝贝。”
还是头次见他明显醉态,不耍酒疯,反而有点可爱。
她扭身,探臂将桌上的橙汁端过来,用杯口轻碰了碰他唇,笑着说:“先把橙汁喝了,解解酒。”
他又“哦”一声,张开嘴,顺着她抬杯动作将杯内橙汁一饮而尽。
郁青娩抬手擦了擦他唇边水渍,“酸吗?”
赵成溪抬眸看她一眼,下一秒抬手扣住她后颈,将人压低几分,含着她唇咬了一口,趁机勾住她的舌尖用力亲了起来。
在气喘吁吁之际,他退开,弯着眼笑,不答反问,“酸吗宝贝?”
郁青娩脸颊也热了起来,害羞又好气,抬手锤了他手臂一下,“你是不是在装醉啊!”
哪有这么会套路的醉鬼啊!
赵成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脸颊埋在她脖颈间,鼻梁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微闷地说:“我真的喝醉了啊宝贝。”
郁青娩半信半疑地哼一声,抿了抿唇,决心不跟喝酒的人计较。
因着路珈放话让两人一起睡,她卧室里那张偏窄的单人床只能肩负重任地承起两个人的体重,四肢交缠,紧紧裹在松软棉被里。
次日醒来,小小卧室昏昏暗暗,赵成溪抬了抬头,瞥见窗帘缝隙透出一缕明光,接着挪开视线,在昏暗里将房间巡视了一圈。
他转过头去看还在睡觉的郁青娩。
她背对着他,细瘦薄颈微弯着,头发凌乱铺着,两只手臂搭在他被枕着的手臂上,细指微勾着他的手指。
看着此情此景,他蓦地笑了声,短促,带着气音。
昨晚不至于大醉,记忆还清晰。
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那截白玉似的薄颈,还隐隐带着短笑,高挺鼻梁乱蹭着,很闹腾。
郁青娩被赵成溪闹得拧了拧眉,睫毛颤了颤便掀开一点眼皮,慢慢转过身子,困倦地往他怀里钻。
思绪迟缓,声音低哑地真诚问了一句。
“酒还没醒吗?”
闻言,赵成溪笑出了声,笑声清朗,胸腔都震颤几下,低头去亲她露在外面的耳朵,“睡懵了吧宝贝,肯定醒了,怎么听着怨气好重啊。”
这下,她当真怨气好重地睁开眼睛,眼皮很白很薄,瞧着很脆弱。
嗓音微哑地训人。
“你怎么醒着醉着都这么缠人啊!我好困啊!我要睡觉!”
昨晚洗完澡,躺到床上,他仍旧不消停,裸着上半身,只松垮挂着一条丝绸睡裤,抱着人又亲又咬,贴着耳朵说开心,像是使劲浑身解数,要勾引人的妖精。
闹到后半夜才消停,害人严重缺觉!
赵成溪嘴角勾着笑,水润眼睛也扬着,却故意叹一声,语气低落下来,“叔叔好不容易松口了,怎么女朋友开始烦我了。”
郁青娩闻言哭笑不得,又好气,倏地睁开眼,抬手捏住他笑着的双颊,使劲掐了掐,“你真的好烦啊!知道我心软,每次都故意卖惨!”
他以此为荣,傲娇地笑了声,低头去亲她脸,“我也喜欢你。”
她唇角下意识勾了勾,鼓鼓脸,故意凶他,“答非所问,我才没有跟你告白!”
赵成溪手臂撑着床,笑着点头,手指刮着她脸颊说我知道啊,但我想跟你告白啊。
他凑近,亲她,鼻梁蹭着她脸颊。
乐此不疲地说喜欢你。
但在他眼里,她每一次心软,都是一次告白。
因为爱他,所以永远心软。
郁青娩被亲得泛痒,笑出一身薄汗,抬手捂住他唇,转移话题地问:“你跟爸爸昨晚聊什么了?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好啦?”
赵成溪顺势亲了下她掌心,握住她手挽拉开,“想知道啊?”
她点点头,说想。
他得意勾唇,懒懒地挑了下眉,“那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