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2 / 2)

姜央道:“我现在觉得,‘假//币’什么的应该都是借口,毕竟当时还都是金属足值货币,贵金属本身就有价值,‘假//币’一说本身就站不住脚。更何况……若真的是假//币,那必然是工艺上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可能多年之后才翻旧账?”

对于姜央的推论,赵庭燎表示认同:“我同意,大概是当时秦国的国力已经出了问题,所以才要想尽办法征发徭役。”

姜央随即点头:“没错,秦律严苛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黔首犯错,再允许通过交钱、服役等方式赎罪,这样就可以让秦国上下保持着近乎疯狂的战力。”

赵庭燎听了都忍不住咋舌:“这也太损了……”

故意定下严苛的律法让你犯罪,目的就是榨干你的最后一滴血汗……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

姜央心有戚戚:“所以商鞅最后死在了自己定下的律法之下,还是车裂……只能说,冥冥之中都是报应。”

不过报应不报应是一回事,但第四场轮回和前三场轮回很是不同却是真的。

紧接着,姜央又在“4”的下面写了“5”:“第五场轮回,还是秦王政时期,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始皇帝了……那个时候应该说是始皇帝二十六年……刚刚一统的天下已经暴露出了问题,我们出现在了苍梧之乱的现场。”

苍梧之乱,某种意义上的官逼民反。处在低压下的六国黔首一夕之间成为了处在高压下的秦人,比以往多得多的赋税、徭役让六国遗民苦不堪言。

于是,在南郡苍梧县,原本处在楚国封君治下生活的自由散漫的一群楚人开始了叛乱。

赵庭燎:“叛乱失败了,我们也就死了……但这真的只是一场纯粹的乞活运//动……第四场轮回里还有污蔑使用假//币这种勉强算得上计谋的东西,第五场里却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起义……”

看着地面上的“1”“2”“3”放在一列,“4”“5”放在一列,赵庭燎觉得姜央的分类完全没有问题。

而姜央此时又在“5”的下面写了“6”:“第六场轮回里,我们则到了汉武帝时期,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汉民。”

当时正处于汉武帝晚年时期。在汉武帝的武德充沛下,匈奴被打烂了,大汉也差不多被打烂了。普通黔首为汉武帝的大帝之路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已经到了没有什么还能继续付出的地步了。

于是,在“乞活”的朴素观念推动下,“姜央”的家人选择了主动制造假//币——汉武末年,由于汉武帝多次的货币改革,朝廷的金融信用已经和乞丐的衣服没什么区别了。而铸币产生的利润又吸引着这些处在穷困潦倒中的黔首,因此汉武晚年,民间私自铸币者十中有五。

赵庭燎说道:“在这场轮回里,我们是普通的百姓,为了活下去而铤而走险地铸币,却也因此死在了绣衣使者的刀下。”

这么一看,第六场轮回放在“官逼民反”这摞轮回里,也不算出格。

然而接下来的第七场轮回,又让姜央头疼了。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另起一处,写下了“7”:“第七场轮回,新莽末年……但这一次依旧和以往的不同,我们既不是经历了‘权力的游戏’,也没有被‘官逼民反’。”

好半晌,姜央都没能给第七场轮回下一个定义,他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在这场轮回里,我们就是单纯的倒霉……”

他们进入了新莽末年,却连自己成为了谁都不知道,一睁眼看到了樊崇的赤眉军,却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这么离谱的挂掉了。

姜央想了许久,都只能对这场轮回下这样一个定义:“就离谱。”

姜央道:“那些赤眉军见我们就杀,但我们当时的情况既不是官军也不是绿林等其他起义军,我们八成就是普通的农民,那些赤眉军根本没理由杀我们的……”

赵庭燎沉默一瞬,随即好奇地问道:“那你说,那些赤眉军为什么要杀我们?”

听到赵庭燎的问题,姜央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央才不确定地说:“因为他们没办法了吧……樊崇……非要说的话,他是一个好人……就凭古往今来这么多农民起义,就赤眉军一个没有内讧,樊崇就一定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好人……但是吧……他做不得一个首领……”

樊崇没有眼界,没有方针指导他的目标和路线也就算了,赤眉军甚至不能稳住自己的地盘……他们不知道要在打下来的地盘上种田来稳固后方……他们就像一群蝗虫,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早已忘记了,他们也可以自己种田来获得粮食。

这样一群如同蝗虫一样的起义军,哪里养得起其他人呢?

在没有樊崇的领导下,底下人烧杀抢掠都是基操——他们可不会见到一个人就觉得对方也是“巨人”。

如此一来,见到害怕他们的两个农民,顺手杀了也很正常。

姜央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