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安拍了拍段方圆的肩膀道:“你也是会比喻。”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葛文州便从那黑漆漆的山洞口走了出来,唤道:“二公子,段师兄!快烤好了,准备吃饭!”
“好!”两人齐声应道。
山洞内,大家围着火堆团团坐,李青又跑到山洞最深处,招呼人把藏在里面的十几坛酒拿了出来,说道:“我们每次下山采买,就奢侈一回买一坛子酒,每次就买这么一坛,想着等二爷回来了一起喝!”说着,拆下了红布封口,一时酒香四溢,“主要是运上山太麻烦了!我们就想着,有这力气,还不如多搬一袋粮食呢!”
山洞里没有酒杯,也没有足够多的碗,大家便抱着坛子喝,喝完了往下传。
他们这一圈里属李青年纪最长,周祈安便叫李青开个头,再按顺序传下去。传到周祈安时,周祈安只象征性地抿了一下。
酒少人多,这十几坛酒,每人顶多也就分上一口,可一坛酒传了一圈再次传到了周祈安手上时,竟仍沉甸甸的,还剩了大半坛……大家便又一圈圈地继续往下传。
酒足饭饱,江太医又给山洞里生了病的弟兄们把脉。
山洞阴寒潮湿,每有一队人抵达山洞,都总要病倒一片。小垛村物资有限,太远的地方他们也不敢跑,许多药材买不到,上回葛文州从山洞离开时,江太医便列了张单子托葛文州一并带过去,叫周祈安来时带过来。卫吉便叫仆役按单子采买了,又打包了些人参、鹿茸等补品,给周祈安带上了。
山洞内,酒肉气息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药草味。药煎好了,大家各自服下,便纷纷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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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邓子谦派来的偏将风尘仆仆自襄州赶来,一路奔袭,终于趁城门关闭前奔进了长安,赶到了徐大将军府,把紧闭的府门拍得震天响。
天色已晚,徐忠刚沐浴更衣,抱着爱妾躺下,便听仆人通报说襄州来人了!
他扔下爱妾,一边穿着外衣一边沿着檐廊疾步而行,进了堂屋,忙问道:“怎么样,人抓到了没有?”
那偏将愁眉苦脸道:“回大将军……我们拿着圣旨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到了襄州西大营。秦王看了圣旨,终于肯放我们进去搜大营了。我们花了几天时间,把襄州几个军营都翻了个底儿朝天!所有士兵一一检查,查看燕王有没有扮成小兵混入其中……”
徐忠急得要命,没耐心听他长篇大论,打断道:“那到底是抓到没抓到?说结论!”
偏将心里直打颤,低头说道:“回大将军,没,没,没抓到……”
听了这结论,徐忠当即炸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攥起了偏将衣领,质问道:“为什么没抓到?说经过!说清楚!”
那偏将吓得直哆嗦,心里一紧张,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打了一路腹稿的辩词,便再次脱口而出。
“回大将军!我,我,我们拿着圣旨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终于赶到了襄州西大营……”
徐忠身子练得精壮,块头不大,却是一身的腱子肉。他一把把那偏将扔到了地上,中气十足地怒吼道:“给我滚—!”
徐忠本就声大如钟,又刚好对着那偏将的耳朵,那偏将只感到自己耳膜都要震碎,脑子里“嗡嗡”直响t。他忙应了声:“是是是!”,便跪了起来,给徐忠磕头谢罪,磕完了便跑了。
“废物!”
“脓包!”
“饭桶!”
徐忠急得在堂屋里一圈圈地走,而后又走到了门口,双手叉腰道:“给我滚回来!”
偏将刚跑到回廊,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只能大声应了声:“是!”而后认命地跑了回来。
徐忠又问道:“除了搜襄州军营,这二十多天你们都干什么了!”
张叙安抓了几个从燕王那儿跑出来的逃兵,抓进了牢中严加审问。
而所有逃兵都说,那日燕王叛逃出京后,一路都在往襄州方向跑,段方圆也亲口嘱咐过他们要往襄州方向跑。
他们一行人跑到半路,为了甩掉追兵,又跑上了华阳山藏身,在玄云观修整了两日。两日后,周祈安便给大家每人发了一百两银子,就地遣散了他们,只带着八百营继续跑了,至于跑去了哪里,他们谁都不清楚。
所有这些人,张叙安都是分开审问,绝无串供的可能。所有人供词都一致,那么这供词可信度就很高。
周祈安一路都在往襄州方向跑,这也是他们的人亲眼所见!华阳山再往前走一走便是襄州,除了跑去襄州投奔周权,周祈安他还能去哪儿?
偏将解释道:“为了拿那道圣旨,长安一来一往,便耗费了十天时间,我们这些天只搜了襄州那几个军营……如今通缉令铺天盖地,燕王也无法在城中藏身,除了军营,他们还能去哪儿?”
徐忠又问:“那邓子谦人呢?”
偏将回道:“邓将军说,颍州、檀州是武寿侯的人在驻守,燕王也有可能跑到颍州、檀州军营里藏身了。我启程来长安时,邓将军已经带人去颍州搜了……有没有搜到,暂时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