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t好意思呢。”周祈安说道,“点菜就不必了,怪麻烦的,到点了随便送点什么来,送个三四人份,够我们三个吃,偶尔来了客人,也能多添一副筷子就行了。”
张一笛“哦”了声。
吃了饭,周祈安便同公孙大人进了皇城。
公孙大人回了南衙,周祈安则进了大内,径直向政事堂走去。
殿内烧着炭盆,静得落针可闻。
皇上不在,倒是张叙安在一旁案几前看着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
周祈安便道:“皇上呢?”
“皇上刚用过膳,在里面休息。”张叙安说着,起身走上前来道,“二公子找皇上有事?”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周祈安在门口圈椅上坐下了,看着张叙安道,“叙安兄可以啊!皇上如今连奏折都交给叙安兄批了?”
张叙安走过来,在周祈安上首处坐下了,说道:“哪能啊,我只是先替皇上看一眼。有些奏折废话太多,皇上叫我先留中,简要地记一笔再说给皇上听。有些单纯只是问安、称颂的,这种皇上倒是叫我直接批了,他也懒得听。”
张叙安喝了口茶,自嘲地道:“放在前朝,这都是太监们才做的事儿。”
皇上又疑心重,他留中或批复过的奏折,皇上有了空都要一一重新看上一遍。
“这可不是一般太监能染指的事儿。”周祈安顿了顿,又提起公孙大人想调到礼部的事,说道,“公孙大人什么性子,叙安兄也看到了,御史台的确不适合他,最近礼部又忙,多调个人手过去帮帮忙倒是好的。”
“小事。”张叙安道,“等皇上醒了,我说给他听。”
“有劳了。”
这件事很快便办了下来,等三日后周祈安去上早朝时,公孙大人便已是礼部侍郎。
不仅换了个部门,还官升一品。
这些天早朝上商议的都是皇上登基祭天、内外大臣册封以及前朝宫眷的安抚与赡养事宜。
后者很快便敲定了下来。
前朝太后出宫回母家洛阳,宫份不减;长乐郡主出宫,赐公主府,食邑千户;还剩一位半聋半瞎的太祖皇太后,年事已高,又无处可去,继续留在宫中清养。
反正他们的皇上,后宫统共也没几人,册封了王氏为后,王氏却带着孙女住在国公府,不肯搬进宫里,还有一位尚未及冠的皇子也没搬进来,整个大内空空荡荡。
皇上受不了,但凡不太忙,晚上也要回国公府住。没有小孙女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吵,他实在睡不着。
今日早朝,商议的则是封赏事宜。
皇上心中已有了章程,也与张叙安和几个当事人商议过了。
早朝上,张叙安便替皇上发言道:“周权、周祈安、李闯、怀信、唐卓此次立下赫赫之功,周权、周祈安封亲王,李闯、怀信、唐卓封侯。”
听到这儿,朝堂上并无异议。
这些人有从龙之功,皇上即位,封赏自己的功臣倒也无可厚非。
张叙安继续说道:“追封长女祖文茵为公主。”
“这……”说着,礼部侍郎公孙昌看了看左右,见大家只垂着首,肃穆站立,并不准备开口,他便手执笏牌出列道,“皇上,臣有异议!”
“有何异议?”祖世德不知他要说什么,面露愠色道,“你讲。”
公孙昌趋步走到大殿中央道:“亲王便是皇上的儿子,义子也是子,周大将军与周少卿册封亲王,合情合理。只是世人皆知,周大将军与祖大小姐是结发夫妻,若是又追封祖大小姐为公主……”
祖世德问:“有何不妥?”
公孙昌苦口婆心地解释道:“若是追封祖大小姐为公主,周大将军便是驸马,是皇上的女婿。若是册封周大将军为亲王,祖大小姐便是王妃。有史以来,可从未有过又是亲王、又是驸马,又是公主、又是王妃的先例啊!这,这是……”
祖世德问道:“这是什么?”
祖世德气场强大,一声反问便吓得公孙昌五脏六腑都在颤。
他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却是鼓足勇气,大声说道:“这是乱///伦!若果真如此册封,定会叫后世耻笑!”
“什么乱///伦?”祖世德恼羞成怒道,“大殿之上,口无遮拦,给我拖出去!”
民间干儿子娶亲女儿的情况比比皆是,怎么到他这儿就是乱///伦了?
这帮百无一用的书生,就会文绉绉地骂人!
殿外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地将公孙大人叉了出去。
公孙大人一边被拖出大殿,一边仍不死心地道:“当务之急,是要皇上尽快确认,周大将军究竟是皇上的儿子,还是皇上的女婿!若是儿子,周大将军便是亲王,祖小姐便是王妃,若是女婿,周大将军便是驸马,祖小姐便是公主,绝不可胡乱册封啊!”
周祈安:“……”
这公孙大人,说好的不擅针砭时弊,只懂中庸迂回之道,怎的刚调到礼部,这当言官的职业病便冒出来了。
“还有!”公孙大人继续说道,“臣听内宦说,皇上时常出宫回国公府!如今既已即位,皇上的私事便也是国事,皇上万不可再随意出宫,一来,于礼法不合,二来,宫外巡防到底不比宫中,随意进出,也会有遇刺的风险啊,皇上!”
听了这话,祖世德气得从龙椅上弹了起来,说道:“你少咒我两句,我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紧跟着,文官便“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说道:“公孙大人言之有理,皇上应尽快确认,周大将军究竟是皇上的儿子,还是皇上的女婿啊。”
不坐上这个位置,又怎会知道在这世上,连皇上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祖世德没犹豫太久,说了句:“周权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