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秦恒煊和孟如清瞧乖仔合眼缘,他自个都喜欢那小娃子喜欢得紧,乖仔活泼可爱,又一身练武的骨,是个好苗子,上次他教乖仔耍了一天长枪,乖仔那领悟力着实的让他感到诧异,也不晕血,脑子也活络,要是生他们秦家,那秦家可就是后续有人了。
他自己天天的都想乖仔想得紧。
秦老夫人只道:“要是乖仔是你孙子,有人送十箱金条给你想买你孙子,你愿吗?”
先头那话让秦老将军美了一瞬,可后面的话直接让他怒了,黑着脸一拳砸到床上,碰的一声响,床板都要开裂了寒着声:“谁敢,我打断他的腿。”
“这不就行了。”秦老夫人说。要是这法子行,就是把秦家老底全送出去,她都是愿的。
没啥,实在那娃子她每次瞧着就觉得亲近,沈家那孩子,画像她是瞅来瞅去,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那孩子身上还流着沈家的血脉呢,照理说怎么看都应该合她眼,可偏偏的,她瞅着画像就是没有那股子冲动,大概还是因为乖仔像清哥儿吧!于是让她瞧了就亲切。
虽说婆媳之间最难相处,可秦老夫人那是真把清哥儿当自个孩子疼。
要是换旁人家,那就是该骂清哥儿了,为啥?当初不让回京你偏的要回,结果好了,孩子丢了,后头又没能再怀。
可秦老夫人心头是门清,真真要算,还是他们老秦家害的清哥儿。
秦老将军砍了朝国三皇子,人晓得他们看重啥,自是报复回来了。
当了爹娘的才能晓得,孩子是比命重要的存在,清哥儿怀胎十月,那些日子里,他总是高兴的抚着肚子,对于这个孩子,他多么期盼,又多么渴望,秦老夫人都看在眼里,结果去了半条命,孩子辛辛苦苦生下来了,却是抱都未来得及抱就被人扔了,怕是比他们任何人都要自责难过,她如何还能怨?
她不是那等没心没肺的。
要是没嫁他们秦家,清哥儿何至于这般?
心里有愧疚,她对清哥儿是比两个儿子还要疼,乖仔像他,她估计也是爱屋及乌了。
秦老将军失望的叹了口气。
乖仔每次来信,先是挨个的问候一通,然后便开始唠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言语间总是提到赵哥儿和方子晨,说赵哥儿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又说和父亲去山里抓野鸡了,又去河里摸虾了,好好玩哟!父亲还带他去打土匪,他一棍子一个,可厉害了,他也能保护老百姓了。
话里话外,没特别说明,但从字里行间都能瞧得出方子晨是非常疼爱这个继子的。
如此,再贪财也不可能卖孩子。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但他老忍不住的去幻想。
没准呢!万一呢?
夜色深重,这些事儿说多了心中愁苦,秦老夫人不愿再提,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急不来,躺下后却又突然想起旁的事儿。
她压低了声:“我瞧着陆副将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老将军吹了油灯躺在旁边,他已多日未好好歇着了,这会儿一躺下,思绪就开始馄饨,迷糊着嘀咕了句:“怎么了?”
“不知道,前几天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
“有吗?我倒是没看出来。”这次秦老将军照旧是亲自领兵出战,朝国自是又被打退了,战事上没啥好忧心的,如此······
“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我让十一回衡阳查了,说是没出什么事,不过后来我将陆副将叫过来询问,他是慌了一瞬,然后却是立马否认了。”
后头再看,陆副将一副没事人一样。
秦老夫人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你注意他些。”
秦老将军闻言立即蹙起眉来。
“不要疑神疑鬼,这话不好乱说,陆副将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大家听见了怕是要心寒。”
秦老夫人如何能不晓得,这会帐篷外头都是他们秦家兵在把守,她也放缓了声,外头人听不见。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她说。
秦老将军晓得她是担心,外头火堆明亮,帐篷里不算得昏暗,他拉过秦老夫人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我知道的,你放心。”
他自个是困了,可听秦老夫人话语似乎还很精神,便强打着精神说起旁的来:“那姓姜的上次出战带了两左右手。”
这话没头没脑,可秦老夫人听懂了。
他说的是姜展鹰,这人是大朝国武将,同着秦老将军打了一辈子了。
二十年前大朝国毁约突然攻打大夏,屠杀了边境线下十几个村,这惹怒到了秦老将军,秦老将军带兵打了过去,那次姜展鹰整个手臂都被秦老将军削了下来,大朝国三皇子也在其中,这人执拗,纨绔子弟一个,硬是不撤兵不投降,最后死于秦老将军的剑下。
而后秦家自是受到了大朝的‘报复’,上次出站,是姜展鹰亲自领的兵,带了两左右手,一人还带着面具,搞得神神秘秘的,似乎见不得人,秦老将军听见姜展鹰喊他阿左。
不得不说,那人是个厉害的,也是勇气可嘉,姜展鹰只一声令下,他丝毫不惧,策马直直的朝他袭来,秦老将军和他过了两招,后头姜展鹰又带着另外一人围了上来。
秦恒逸冲突包围,赶过来后同那阿左的对上了,那人被秦恒逸牵制住,同着秦恒逸打了十几个来回依旧是不落下风。
大概是为报断臂和丧子之仇,当初袭击秦家的刺客那是一直往秦家人手臂和命门处招呼,秦恒逸不慎被打断了胳膊,要不是秦恒煊最后帮拦着,秦恒逸那胳膊八成就要整条被那帮子人砍下来了,不过秦恒煊因此也被人一刀扎穿了整个胸膛,后头是差点就得去找孟婆喝汤了。
秦恒逸手骨碎裂得厉害······如今就像个摆设,平常端个茶都抖。
他一身本领都是秦老将军亲手教导出来的,秦老将军自是知道他几斤几两。
如今废了一边手,自是不比以前,但这会儿也是不差的,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自己又同他打过两招,对方大概什么实力,秦老将军便有底了——那叫阿左的也是个棘手的。
也不知道对方身边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这是不是姜展鹰训练出来的?
如果是,且都是这般厉害的话······这老东西有点本事啊!
秦老夫人沉默了半响:“别多想了,无论咋样,我们尽力了就好。”
担忧也没啥子用。
秦老将军闭上眼,没再说话。
秦家一家都随了军,如今没住衡阳,边境线上秦家兵层层把守,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
离边境线不远,便是阳关镇,加上周边大大小小的村子,共计九万多人,一旦边境失守,阳关镇便是首当其冲,因此即使只是暂时歇战,秦家也没敢回衡阳,一直守着边境。
秦老难掩疲惫,熟睡至半夜,急促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几乎传遍每一个角落。
所有士兵立时从帐篷里冲出来,打了十二分精神,戒备起来,列队的列队,抄家伙的抄家伙。
秦一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将军,侦兵急报,大朝率军八万正往我军西南方而来,恐是夜袭。”
前儿刚打完一战,这会儿又来,都不给人喘口气了。
秦老将军起身匆忙的穿了铠甲:“立刻点兵整队。”
“是。”
秦老将军来到大帐,其下几个副将已经都到了,秦恒煊自是也在其中。
听了侦兵细细禀报,秦老将军脸色立刻就沉了。
······两军于落霞沟对峙。
这出兵打仗,也不是两军一对上二话不说就开打,多是战前先唠两句。
姜展鹰同秦老将军一般年纪,六十一二的人了,大多瞧着应是慈眉善目,只是这人眉眼过窄,看着略有几分阴郁。
这会骑在健壮的红色战马上,看着秦老将军是皮笑肉不笑。
“你这老匹夫,来得倒是快。”
秦老将军冷冷看他:“自是不比你这老畜生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手肿,打字实在是有些慢了,这段时间可能都得十一点左右更了。
小可耐们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