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酒摇头,看了关玉白一眼,淡淡道:“既然陛下出来了,那就到王府去吧。”
关玉白:“……”
他垂头丧气地跟在关承酒身后下楼,看上去既可怜又无助,看得宋随意都有些心软了,便主动跟关承酒求情:“其实小白阻止过我,只是我没听。”
关承酒道:“我走之前我交代过他看着你。”
“那王爷该知道没人看得住我。”宋随意笑道,“王爷也不行。”
关承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别生气了。”宋随意拍拍他的心口,“不跟小孩子计较。”
关承酒没说什么,抱着人下去了。
围观的百姓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见动静全围了上来,满脸的喜气在看见关承酒那张冷脸时顿时散了个干净,一个个都噤声不敢说话了,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关玉白的复制黏贴。
宋随意朝他们摆摆手:“绣球让王爷抢啦!今天的活动结束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一听也不敢再起哄,一窝蜂全跑了,原本热闹的地方顿时安静下来。
宋随意靠在关承酒怀里,笑道:“王爷还是那么吓人。”
关承酒没说话,抱着他出了绣楼。
听雷立刻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
“骑马?还是坐车?”关承酒问他。
“骑马吧,好久没见到听雷了。”宋随意从关承酒怀里跳下来,伸手摸了摸听雷,然后跨了上去。
关承酒紧随其后,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回了王府。
一进门,一道黄色的身影就跑了过来,血盆大口一张,“啊呜”咬住了宋随意的衣摆,用力扯了几下。
“三十九,松口。”宋随意伸手拍了一下三十九的大脑袋。
三十九立刻朝他吼了一声。
成年老虎的叫声又凶又吓人,但宋随意已经听习惯了,知道这家伙就是因为自己出去玩不带它在闹脾气,理直气壮道:“你长大了,带你出去会吓到人的!”
三十九听不懂,也不想懂,坐在旁边朝他嗷嗷的,又是用爪子拍他又是咬他衣服,直到宋随意掏出肉干来了它才安分一些,叼着肉干屁颠屁颠跟在两人身后回了东苑。
关承酒这趟离开了近三个月,东苑让宋随意弄了几个架子,上头爬的也不知道是瓜还是果,四处多种了很多花,地上还摊着不少像是种东西的工具,还有他不知去哪拖回来的堆成小山的沙子,看上去花里胡哨、又杂又乱。
关玉白有些不忍看这院子,但关承酒却跟没看到似的,抱着人目不斜视进了书房。
书房里也是乱糟糟一片,宋随意的字画都扔在地上,有的是写一半的,有的干脆就是废稿,收拾的人分不清楚这些,也就没敢碰,只是按时收起来摞着。
关承酒随手拿来了一张,还没看就被宋随意抢了回去。
“这个画坏了。”他说着把纸团一团,扔到垃圾桶里后从关承酒怀里跳下来,“我给你们泡茶。”
他说完就去拿茶叶了。
关承酒便坐着等他,等茶泡完,才跟关玉白说起正事:“瓦勒死了,他的小儿子力达接手了他的位子。”
关玉白闻言皱了皱眉:“我记得力达是个懦弱性子,他几个哥哥又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位子他怕是坐不久。”他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关承酒,“这是皇叔的手笔?”
“不全是。”关承酒道,“力达身边有个叫额尔木的,人很聪明,野心也很大。”
关玉白不解地看着关承酒。
“你不觉得他很像当年的你?”关承酒道。
关玉白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刚登基时也有几个哥哥虎视眈眈,他只能依赖皇叔,虽说名义上皇叔是辅政,但这些年朝堂中真正掌握大全的其实是皇叔,也就是近两年他大了,皇叔才开始慢慢放权的。
“额尔木想学皇叔摄政?”关玉白眉头皱得更紧,“可北部不像大齐,他就是想,其他部落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关承酒点头:“所以他来找我。”
关玉白眉头蹙得更紧:“这是与虎谋皮。”
“所以要让他们斗。”关承酒笑道,“我帮了额尔木,也帮了力达。”
关玉白依旧皱着眉:“两头吃他们会不会……”
“不会,他们没得选。”关承酒道,“他们想扳倒对方,就必须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
“那他们要是合作了……”
“力达还有几个哥哥。”关承酒道,“让他们窝里斗去吧,最起码这几年都会安分了。”
关玉白脸上露出笑来,同时也有些感慨。
一样的处境,他却比力达要幸运太多,因为皇叔由始至终都是帮他的。
“那皇叔这几天就在王府好好休息,陪陪婶婶吧。”关玉白道,“反正朝中也没什么事,我处理得过来。”
“今天留你,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关承酒接过宋随意递来的茶,低头喝了,“这几年一直在学着处理政事,已经做得很好了。”
关玉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迟疑了一下,说:“都是多亏了皇叔的教导。”
关承酒承了他这句话,接着道:“现在北部也安分了,剩下的事你自己都能处理好,我也是该退下来了。”
关玉白愣了。
他知道皇叔早晚会放权,但他以为那起码是几年后的事,没想到皇叔现在就提出来了,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关承酒却没有给他反应机会的意思,继续说道:“等晚些时候你回宫,拟个旨,去了我这摄政王的封号,我还是继续做我的豫王。”
“这……是不是太早了点。”关玉白有些不情愿,看向宋随意,“婶婶您也劝劝皇叔。”
“我才不劝,我巴不得他早点退休做个逍遥王爷。”宋随意泡好一壶茶,给两人一人放了一杯,“王爷都答应我了,等你能独当一面,他就不管事了,天天陪着我。”
关玉白一听这话便知这事是挽回不了了,只能小声道:“我还不能独当一面呢。”
宋随意伸手摸摸他的头,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事事都靠着你皇叔,朝中大臣那么多,他们会帮你的。”
关玉白撇撇嘴,还是有些不愿意:“那皇叔之后还会留在京城吗?”
关承酒摇头:“我答应随意,带他去江南玩。”
关玉白一听更不开心了,问道:“要去多久?”
关承酒想了想,道:“短则三五月,长了说不准,三五年也有可能,看他吧。”
关玉白委屈巴巴地看向宋随意。
宋随意笑道:“我想在江南住一段时间,等玩够了再回来。”
关玉白本想再说点什么,但一想关承酒这些年的确鲜少离京,连带着宋随意也一直待在京城,要不是为了帮他,这个计划怕是十年前就实施了。
犹豫了好一会,最终他还是点了头:“那你们到了江南,记得按时写信回来。”
宋随意顿时弯了眼:“会的!”
当晚关玉白便下了旨,去了关承酒摄政王的身份,朝中许多大臣不明情况,以为皇上是嫌摄政王放权太慢,叔侄要对上了,一时都有些担忧。
但关承酒领了旨后就没再露过面,有大臣去探口风也都被打发了回来,只是隐隐听说他跟王妃挺忙的,但具体在忙什么,也是直到两人驾车离了京才知道。
宋随意坐在车上,跟三十九一起从窗口探头出去,看着京城离他们越来越远,心情好得不行,直到被风吹得脸有些绷才缩回脑袋,扑到关承酒怀里,开心道:“我等这一天很久。”
关承酒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抱歉,让你等我。”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次。”宋随意笑道,“我们先去江南住几年,等玩腻了,就换个地方继续玩,好不好?”
关承酒闻言,眉眼间全是柔软,他低声应道:“好,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往后余生,我都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的番外就到这里啦,后面会写一点现代的,与正文无关就是我写着玩的,因为背景变动的关系王爷根随意的性格也会有微妙的变动,介意的宝贝不要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