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摆烂后反派开始宠我 闲狐 5853 字 26天前

关承酒垂下眉眼,没?有?说话?。

本来该够的,但是?宋随意刚刚那一下就好?像挠在?他心上的小钩子,一下又把那种痒痒的情绪勾了起来。

还想再亲一下,或者两下,或者……更多下。

但是?亲了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嗯。”关承酒抿起唇,低头在?他眉心落了个吻,顺便将一块令牌一起交到了宋随意手里,“拿好?。”

宋随意拿起令牌看了看,黑色的,又重又冷。

“我留一队精兵在?府里给你,你仔细自己。”关承酒道?。

宋随意把令牌收起来,乖巧点头:“好?,你也小心点。”

关承酒“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就让人进宫,身边一定要带人。”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得叮嘱这些?。”随意有?些?好?笑,凑过去亲亲关承酒的唇角,“我乖乖呆在?家想你,这样可以了吧?”

关承酒“嗯”了一声。

宋随意伸手捏了一下关承酒的耳朵,揶揄道?:“王爷好?烫,小心点身体,别发烧了。”

说完就被关承酒捏了一下腰,笑着?起身躲开了。

关承酒瞪了他一眼,走了。

宋随意这才把野竹叫进来,吩咐他去挑个好?地方好?置办灵堂。

野竹自暴自弃道?:“一般都是?在?前厅,王妃也在?那办吧。”

“那不?行。”宋随意道?,“要是?外人看见了,以为王府出了事,影响王爷怎么办?”

野竹一时?无言:“您买了那么多东西到王府,还想去找合葬人,怎么会觉得王爷不?知道?!”

“有?道?理,那我们传点假的来混淆视听。”宋随意朝野竹勾勾手指。

野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宋随意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野竹听完,更不?情愿了,但还是?跟同僚做事去了。

于是?晚上,关承酒就听说了府里出了事。

一说是?有?白事,因为王妃买了很多纸扎品送到府里,甚至定做了口棺材,一说是?王妃好?奇葬礼是?什么样的,正在?找人陪他过家家,还有?一说是?王府闹鬼了,王妃是?为了安抚那些?鬼怪。

总之谣言五花八门,离谱中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合理,非常有?他家王妃的风格。

关承酒只好?让人回府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是?王妃忽然对纸扎品感兴趣了,还让去询问的暗卫捎了一套纸扎的文房四宝来。

该说不?说老板的手艺的确很好?,扎得非常精致,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关承酒头疼,让人回去交代他别闹得太大,便由着?他去了。

宋随意满口应下,转头就跟野竹挤眉弄眼:“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比较希望王妃能把聪明?才智用在?别的地方。”野竹苦哈哈道?,“现在?您就算把王府烧了当陪葬品,王爷怕是?也觉得是?谣言了。”

虽然这也多亏了宋随意平时?真的很爱瞎搞。

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我有?自己的府邸了。”宋随意指了指放在?不?远处地上的纸宅子,“你说我在?匾额上写什么好?呢?”

野竹犹豫了一下,说:“宋府?”

“可那是?我一个住的。”宋随意不?情不?愿道?,“写宋府的话?,等我爹死了,我不?是?得分?给他住,我才不?要跟那个油腻老男人一起住。”

野竹:“……我觉得您不?需要想得这么现实,说不?定下边是?一人一户呢。”

“可这很重要。”宋随意想了想,去拿了毛笔,蹲在?旁边一笔一划给那匾额写上字。

野竹探头过去看,就见宋随意在?上头端端正正写了几个小字——门票二两。

野竹:“……”

“王妃,您怎么这么写啊!”野竹惊了。

“是?不?是?太便宜了?可是?再加一个字排版不?是?很好?看,早知道?写九两或者九百九了,唉也不?知道?下面的物价怎么样。”宋随意苦恼道?。

野竹:“……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但宋随意对重点没?兴趣,已?经满意地收起笔,继续去巡逻他准备的家产了。

“虽然准备了这么多,但是?我也用不?上。”宋随意叹了口气,“你说要是?没?人在?下面收的话?,是?不?是?就充公了?”

野竹闻言却是?重重松了口气:“没?人收更好?,王妃喜欢这些?,让王爷给王妃买真的,除了那门轰天炮应该都可以买到的。”

“你不?懂。”宋随意摇头晃脑地进了屋。

这里是?西苑的一个院子,有?些?偏僻,平日里也就偶尔打扫一下,是?宋随意忽然说要用,才里里外外清理过,不?过看上去依旧冷清没?什么人气,还阴嗖嗖的,不?过做灵堂正合适。

宋随意大致看了一下房间的情况便回去了,然后?挑灯夜战,把灵堂的设计图画完,第二天便叫了人来布置。

野竹:“……”

他看着?宋随意在?旁边监工,一言难尽道?:“如果王妃对别的事也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能有?什么事比这重要呢。”宋随意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糕点,监督完他们挂好?灵幡,再把东西都摆好?,这才重新去到丧葬品店问定做棺材的事,顺便挑了块豪华牌位。

“墓碑也要麻烦你们。”宋随意把准备好?的纸递给老板,上头写了他要刻的内容,除了名字,就是?一句墓志铭,简单粗暴。

老板拿着?这东西觉得有?些?烫手。

虽然街坊间各种传闻他都听过,但说实话?,王妃准备的这葬礼,豪华不?说,还非常全面,如果真的只是?过家家,有?必要把牌位跟墓碑都准备好?吗?

他想到前些?天挺听人提起过王爷和王妃不?和的事,忽然有?些?同情这位王妃。

听说夫夫俩不?知道?什么原因吵了架,王爷气得进宫住去,已?经好?些?天没?回府了。

他想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不?然王妃也不?至于这么寻死觅活的。

虽然这个寻死觅活跟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路子不?大一样,却还要吓人。

他干这行久了,人也见得多,能来这种地方买东西,大多都是?家里有?人出了事,伤心的、麻木的、漠不?关心的、甚至欢天喜地的,他都见过。

但来给自己买的,多是?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或病入膏肓的年轻人,给自己准备葬礼,那心情都好?不?到哪去,可这位王妃却很高兴似的,认认真真地筹备着?,多瘆人呐。

觉得瘆人的不?止有?老板,连王府的人都有?些?害怕。

他们一开始并不?信外头那些?传言,但这些?天王爷一直不?回来,王妃又成?日泡在?那灵堂里,心情好?得像是?有?些?疯癫。他们不?敢问太多,但私下都在?说外头的传言说不?定是?真的。

于是?王府的气氛逐渐压抑了起来。

而府外却也没?好?多少,漠北那边时?不?时?传来胡人不?安分?的动静,端王跟肃王动作又频频,虽然都是?暗地里的,但街头巷尾总有?那么一点风言风语,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那些?夜里鬼杀人的恐怖故事。

于是?这京城虽说依旧热闹,但热闹底下却忽然钻进去一层说不?出的沉重。

风雨欲来。

这种压抑在?一个凛冽的冬日傍晚、黑白交接的时?刻被引爆了。

彼时?宋随意已?经布置好?自己的灵堂,正在?考虑要摆什么供品,几个精兵过来刷啦啦将他护住了,为首的人行了个礼:“王府被包围了,这边危险,还请王妃到东苑暂避。”

宋随意闻言,叹了口气,将菜单交给野竹:“你让厨房照着?做,明?晚摆上,还有?,先前那些?说想跟我合葬的,等明?天事情平息了,让他们过来吧。”

野竹愣了愣。

他陪宋随意胡闹了这么久,宋随意总是?用开玩笑似的语气,第一次听宋随意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这句话?,心脏忽然像被冰了一下。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那种愤怒和不?爽,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慌,像是?一块巨大的冰把他压进数九寒天的湖水里,冷连他脊骨都渗出寒气。

有?一瞬间他想,可能王妃真的要走了。

野竹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却只是?狠狠抹了一把脸,说:“好?,我去跟他们说。”

宋随意拍拍他的肩膀,跟着?侍卫一起回了房。

这次读档,他总是?在?睡,倒头就睡,这次也不?例外。

他洗漱完便上了床,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好?像府外那些?纷扰、屋里那些?盯着?他的人、以及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死亡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睡得极沉。

而此时?皇宫内却是?一片混乱,肃王谋反,带着?人马冲进皇宫,被禁卫拦住,肃王凭着?不?大的差距拿下了禁卫,准备直捣紫宸殿时?,被端王拦住了。

端王踩着?肃王的战果,杀进内宫,然后?被关承酒拦在?了紫宸殿前。

关玉白被母后?抱在?怀里,害怕得整个人都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朝紧闭的殿门看去。

他听见皇兄的声音,听见了皇叔的声音,还有?刀剑碰撞发出来的、似乎永无止境的打杀声。

他拉了拉母后?的衣袖,说:“母后?,我害怕。”

“怕什么?”太后?朝他笑了笑,指着?殿门的方向,说,“你要看清楚,看清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到那时?候,你要学会自己去解决,明?白吗?”

关玉白咬着?唇摇摇头,眼眶有?些?红,小声道?:“可是?我好?怕。”

太后?叹了一声:“你皇叔还在?,不?怕。”

于是?关玉白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叔,又安心下来很轻地“嗯”了一声,依旧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的声音逐渐弱了,关承酒冷若坚冰的声音响起:“降者不?杀。”

紧接着?便是?士兵们整齐又坚定的齐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关玉白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扭头看向母后?,太后?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你是?皇帝,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站好?。”

她说着?将关玉白放下,整理好?衣冠。

关玉白有?些?不?情愿地站在?屋里等着?,很快关承酒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玄甲,上头溅了血,本该锃亮的战甲顿时?失了光彩,在?黑夜里像是?裹了一件漆黑的衣袍。

待走近时?,关玉白才看见他脸上也沾了血,脸色阴沉着?,眸中还有?未散去的冰冷杀意,周身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像是?话?本中杀人的鬼,和关玉白印象中那个只是?有?点凶的、无所不?能的皇叔完全不?同。

关玉白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陛下,人已?经抓住了。”关承酒冷声开口,“还请陛下处置。”

说完,就有?几个侍卫押着?两个人过来了。

关玉白认识他们,是?他的皇兄,前几日还笑眯眯跟他打招呼的皇兄,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嫉妒、怨恨、以及浓到要溢出来的不?甘,好?像下一刻他们就会扑上来咬他,只是?被他的皇叔拦在?了那里。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如果没?有?关承酒,他和母后?今晚都会死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关玉白低着?头,嗫嚅道?,“皇、皇叔决定就好?。”

关承酒转眼看向那两人,略一沉思,拔剑就砍了过去。

“刷刷”几下,端王跟肃王都发出惨叫,手脚开始流血。

关承酒抬手,押着?他们的侍卫立刻松手。

端王跟肃王立时?软倒在?地上,怨恨地看着?他,端王声音怨毒道?:“关承酒,你就没?想过……”

“如果你的舌头也不?要,我可以帮你。”关承酒冷冷看着?他们。

关玉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关承酒是?挑断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从此成?了废人。

他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低着?头不?敢说话?。

关承酒摆摆手让人退下,太后?见状也起身,柔声道?:“既然已?经解决,那哀家便回去了,小九,你跟陛下说会话?。”

“是?。”关承酒应下。

于是?太后?便也走了。

关玉白攥着?手,满脑子都是?两个皇兄方才流着?血的样子,死死咬着?牙才忍住没?去拉母后?的衣袖。

“陛下。”关承酒伸手,想摸摸那个颤抖的孩子。

关玉白下意识躲开了,随即脸色一变,害怕地看着?关承酒。

关承酒脸色也阴了:“害怕?还是?觉得他们可怜?”

关玉白皱起眉,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可怜,那些?将士不?可怜?”关承酒冷着?脸,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半拖半拽地将他带了出去。

比起紫宸殿内,殿外可以说是?血流成?河,没?来得及收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像是?人间炼狱。

关玉白吓得脸都青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哆哆嗦嗦地从关承酒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不?断地往后?退。

这一刻,关承酒的失望几乎到了顶点。

他想起皇兄临终前说的话?,难得的……觉得皇兄做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错误决定。

关玉白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他冷着?脸,正要训斥他几句,脑海中又浮出宋随意的话?来——

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此时?看见了血,看见了尸体,看见了皇叔怎么样残忍地对付他的兄弟。

他还太小,理解不?了这一切,但这一切会在?将来的每一天出现在?他的梦里,像是?纠缠他的鬼魅,直到有?一天他能理解这一切为止。

这一切是?一个皇帝该去面对的,却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接受的。

关承酒又想了想宋随意平日跟他说的那些?东西,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整个人僵成?一座雕像的小侄子抱了起来。

“小白。”关承酒放轻声音叫着?他的乳名,“没?事了,怕就别看。”

关玉白僵硬的身体因为那个名字恢复了些?许直觉,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自从他登基,大家总是?陛下陛下地叫他,就连母后?也不?再那么叫他了。

关玉白慢慢转过头去看向关承酒,暖色的烛光照着?他,柔和了他冷厉的侧脸,也在?他眼底添了一抹温柔的亮光。

皇叔好?像还是?那个皇叔,没?有?变成?鬼,没?有?那么吓人。

他缓缓伸手,抱住了关承酒的脖子,憋不?住的眼泪开始往他领口里掉,小声道?:“皇叔,我害怕。”

关承酒闻言,很轻地叹了口气。

“有?些?话?,本不?该跟你说。”关承酒抱着?关玉白到桌旁坐下,伸手倒了杯热水放进他手里,“当年皇兄决定让你继位时?便曾说过,你不?适合做皇帝。”

关玉白捧着?杯子,愣住了:“父皇说的?”

关承酒垂下眉眼,“嗯”了一声:“你虽仁慈,却太优柔寡断,也太容易心软,可恰恰因为如此,他才选择了你。”

关玉白不?解。

“皇兄临终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他怕你其他兄长若是?继位,会杀了你。”关承酒道?,“所以他让我辅政,让我护着?你,也要我答应,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杀你几个兄弟。”

关玉白依旧懵懂,但他隐约明?白关承酒的意思。

几位兄长会杀他,但父皇想保护他,皇叔也会保护他。

他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懂。”

“你长大就懂了。”关承酒道?,“小白,既然皇兄最终还是?选了你,那就好?好?学,好?好?做。”

关玉白乖巧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水喝了。

热乎乎的水一入喉,他的身体也跟着?暖了起来,恐惧减弱了许多,他拉着?关承酒的衣袖,小声问道?:“皇叔,你今晚可以留在?宫里陪陪我吗?”

关承酒闻言皱起眉。

宋随意还在?家里。

他看了一眼未亮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怀里还红着?眼睛的小皇帝,叹气道?:“天亮了我就回去,你皇婶婶胆子可不?比你。”

关玉白乖巧地点点头,被关承酒抱着?去睡觉了。

关承酒本想在?旁边陪着?,但关玉白死活不?肯自己睡,他也只好?简单洗去身上的血气,在?旁边陪着?。

他跟叛党打了一夜,这会躺下后?精神一松,绕是?他也的确有?些?困了,算了算时?间,便阖眼睡了过去。

但这么累,他的睡眠却依旧不?安稳。

他开始做梦,梦见一些?相似的、又不?太一样的梦,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