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到底比不上蓝田的心理素质过硬,蓦然间红了脸,无奈道:“你最喜欢的。”
“OK!”蓝田拍一拍徐知着的肩膀,起身去吧台找经理商量。
不一会儿,唱黄小琥的女孩儿被请下台,蓝田与乐队聊了几句,像个真正的乐队主唱那样潇洒地扶住麦,一手指定徐知着的方向:“《We are the champions》(《我们是胜利者》)”
“Wa,Ou!” Laurent兴奋地举杯。
蓝田轻轻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乐队开始。鼓声响起,灯光骤变,明亮的追光落在他的脸上,凸显出分明的轮廓。
……
I've paid my dues,Time after time.(我付出了代价,一次又一次)
I've done my sentence,But committed no crime. (我没有犯罪,却已经服完刑期)
And bad mistakes,I've made a few. (我也犯过一些大错)
I've had my share of sand kicked in my face (那是我自作自受)
But I've come through (但我仍然挺过来了)
And I need to go on and on and on and on (我会永不停止)
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 (我们是战士,我的朋友)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 (我们要战斗到底)
……
事后,徐知着才知道这是皇后乐队的名曲,专门为同性恋者谱写。而那天晚上是徐知着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在专业的音响效果衬托下,蓝田的嗓音华丽得令人眩目。Queen特有的歌剧式的华彩让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仿佛有满天金色的烟花落下,满目都是流光的火,无比的绚烂。
酒吧经理惊讶地站在舞台边;主音吉它被歌手完美的发挥所感染,收起敷衍认真弹SOLO;Laurent拉着刘文激动得又跳又喊,空荡荡的酒吧瞬间HIGH暴。
……
I've taken my bows,And my curtain calls 帷幕将要落下,我已经谢幕。
You brought me fame and fortune 你们为我带来名誉和财富,
And everything that goes with it 以及一切随之而来的东西。
I thank you all 我感谢你们。
But it's been no bed of roses 但是这里并不是天堂,
No pleasure cruise 也并不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I consider it a challenge before the whole human race 我把这当作是一个挑战,
And I ain't gonna lose Won and won and won 而我绝不会失败。
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 我们是冠军,我的朋友。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 till the end 我们要战斗到底。
……
蓝田抬起手,露出一个自信洒脱的笑容——The champions of the world!
徐知着安静地坐着,看着舞台上,光芒中心的那个人。他发现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会让你渴望能把世界捧到他眼前。那是上帝的宠儿,理应心想事成,从无遗憾。
所以,如果他想要徐知着,也给他。
54
《We are the champions》是蓝田的压箱宝,一曲唱尽天地寂的级别,把“黄小琥”逼得躲在后面僵了十几分钟,才悄没声儿的溜回来。一行人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把酒喝光,方乘兴而返。后海旁边不好叫车,好不容易拦到两辆出租车还得让给女士,最后还是梁哲的脑子转得快,把大家一并送到地铁站,各奔了东西。
晚上十点,正是第一拨夜游神回家的时候,地铁车厢里站满了人,蓝田和徐知着找不到位子坐,索性靠在门边聊天。蓝田今天喝得刚刚好,要醉不醉,神采飞扬,现在给他一支笔,恐怕能再写出一篇兰亭序。
不一会儿,车子停到大站,人流如潮涌,从他们身边漫过。
徐知着忽然眉峰一挑,伸手如闪电般从人堆里擒出一只手腕,同时指间一挫,另一只手在对方的手肘握上去……只听到一声嘶哑的痛叫,一只钱包从宽大的袖子里跌出来,被徐知着抄进手里。
这一系列变故疾如流星,数息之间,已尘埃落定。而蓝田直到徐知着把自己的钱包递到眼皮子底下,才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喝道:“有小偷?!”
凭良心讲,徐知着并没打算为难这个小偷,钱包拿回就已经放手让他挣脱了去,今天心情太好,也没那个闲工夫跟公安打交道。然而,蓝田的话音未落,那混蛋已然反手一刀,笔直扎进蓝田胸口,明晃晃的刀刃穿透黑色的大衣,一线血气染上微凸的刀棱,蓝田疼得倒退一步,下意识抓牢扶手,徐知着脸色大变。
一秒钟观察局势,一秒钟做出决断!
一呼一息间,徐知着不进反退,一脚踏上门边扶手,一手攀住车门,迅捷地翻上车顶。
站台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彼此挤成一团。
徐知着略略一怔,马上提声大吼:“抓小偷!!”
骚动的人群顿时停滞下来,抬头的抬头,张望的张望,只有一道灰影奋力冲开人群往外逃。
徐知着沿着车顶跑了几步从两米多的高处凌空飞踢,一脚踹中小偷的肩背,把个百八十斤的男人踢得离地飞起,一头撞上自动扶梯侧边的金属墙,连哼都没来得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蓝田扶着人从车厢里出来,堪堪看到那石破天惊的一记飞踢。徐知着如一羽银翼的鹰隼,自暗处扑出,爪喙闪出冷硬的锋芒,劲风带起他的衣角,有如鹰翼……刹那间仿佛时间停滞,空中的神迹定格,而站台上的人影零乱,远远近近,呼声一片。
而后,银鹰落地,电光石火间一抬头,那张绝对精致的面孔因为愤怒而褪尽了血色,漆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淬厉,显出骇人的煞气。
蓝田再一次看清那张脸,脑中空白一片,连胸口的疼痛都忘了。
徐知着躬身蹲稳,继而长身立起,视线所及之处,人群自觉后退,就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在拥挤的人潮中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怎么样?”徐知着几步抢到蓝田身前,眼神已然柔软。
“疼……”蓝田张着嘴几乎发不出声音,刀子卡在身体里,一呼一吸都拉着肉,是真疼,连眼泪都疼出来,睫毛沾得尽湿。
“没事,没事的。”徐知着目测量过刀柄和刃口的长度,脱下大衣垫到地上,扶着蓝田躺下:“我先帮你把刀拔出来。”
“这……不会,么?”蓝田在剧痛之下智商下降,满脑子都是钢刀拔起血溅五步的画面。
“不会的。”徐知着把围巾卷好让蓝田咬紧:“你忍一忍,等会儿我拔快点儿……”
蓝田一声闷哼,全身的肌肉绷紧又骤然松懈,一口吐出围巾抓狂:“你不是说等会儿??!!”
徐知着仔细观察刀刃,刀尖沾血不到两个厘米,果然入肉不深,没有伤到内脏,蓝田那件质地密实的大衣立了大功。一直提到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归回原位,徐知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有心思笑道:“我是说等会儿你疼了,就咬住它。”
“你不是这么说的。”蓝田委屈地抱怨。
“报警了吗?”徐知着抬起头,视线再一次收束成刀刃:“谁有湿纸巾。”
围观人群下意识地点着头退后一步,有个贪靓不怕死的姑娘战战兢兢地递过来一大包。
“谢了。”徐知着弯起嘴角,给出一个客气的笑。
姑娘的眼睛一亮,大着胆子在旁边蹲下,在硕大的挎包里翻找:“干纸巾要吗?”
“也要,等会儿。”徐知着曲膝跪到地上,把蓝田眼镜移开,拇指抹干他眼角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哄道:“别怕,小伤。”
“嗯。”蓝田点头,刀子从肉里起出来,他已经感觉舒服了很多。
徐知着见他抿起唇,眼神可怜巴巴的,仿佛一个索吻的模样,心里略一犹豫,压抑着视线自眼角漏出锋芒,往四下里扫了一眼,躬身在蓝田的额头轻轻一吻:“挺着点儿。”
“好!”蓝田两眼放光,瞬间满血。
徐知着拉开蓝田的外套,把毛衣从下卷上去,衬衫上沾了不少血,染出碗口大的一团艳色,触目惊心。徐知着伸手在蓝田脸上抚过,低声鼓励:“加油。”
蓝田点头一笑,徐知着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衣扣,露出原本白皙温润的胸膛。
暗红色的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雪白、血红,刺人眼球。
徐知着拆了一大把湿纸巾去擦,把血污抹净才看清那道伤口,约摸一寸来长,刀口平滑。所幸那小偷的凶器够利,没什么毛毛拉拉的破损。
“干纸巾。”徐知着用两个手指捏合伤口。
蓝田深吸了一口气,把下唇咬得煞白。
“大侠,创口贴要吗?”胆大姑娘掌心里托着半包一百抽,指间挟着一包邦迪。
徐知着微微一愣,笑了:“要!”
三枚创口贴暂时拉合伤口,一大把纸巾压迫止血。
徐知着把蓝田的衣服掩好,拉过他的左手按住:“用点劲儿。”
蓝田这时已经缓过来,虚弱的笑道:“大侠,你要往哪儿去?”
徐知着失笑,分开人群,把小偷提了回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小子已经醒了,身体蜷曲,团得像个虾米那样哼哼唧唧的叫骂着,徐知着随手抽了他一根鞋带捆住脚,把人扔在一边。
地铁缓缓开走,站台上的人越挤越多,两个身穿制服的地铁巡警咋咋乎乎的挤进来:“嘛事儿,出嘛事儿了?”
“那小子偷我朋友的钱包,被我发现了,结果一刀把我朋友给扎了。”徐知着冷着脸。
“你冷不冷?”蓝田躺在地上,感觉寒气直往上窜。徐知着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看着就冷。
“我不冷。”
“哟!”略高一些的巡警蹲到小偷身前细看:“他这是怎么了?”
“让我踹了一脚。”徐知着头也不转,扶着蓝田坐起,揽进怀里。
中心城区,110和120来得都快,医生们抬着一只担架下来,赫然发现小偷比被偷的更需要这玩意儿。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那东西还是让小偷用了。蓝田扶着徐知着往上走,每一步台阶都牵动伤口,还没走几步,就疼出了一头冷汗。徐知着看着心疼,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蓝田打横抱起,一口气跑上了地面。
蓝田心情复杂,又是甜蜜又觉得丢人,偏偏一米八八的大个儿,连索性破罐子破摔扮娘受都做不到,别扭得要命。
110陪进救护车的民警是个高壮的胖子,看起来比蓝田矮不了几公分,目测足有200多斤,生得方面阔嘴,慈眉善目,眉眼一眯就是活生生的一尊弥勒。
何大!
徐知着看了看对方的警官证,心想,这爹妈心可够大的,给自己儿子起这么不靠谱的名字,当然,这位大哥的心更大,就这不靠谱的名字也欢快地用到了这个岁数。
番外:
大家眼中的大家!
大家眼中的陆臻
严头:人才!!
陈默:有点娘。
方进:队长的男人!!!
徐知着:最好的兄弟!
冯启泰:万能的组长。
夏明朗:宝贝儿!!!
聂卓:人才!!!
大家眼中的陈默
严头:噢……
陆臻:自闭症儿童及情感障碍的牛B人物。
方进: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事都找他负责的那个家伙。
徐知着:枪神。
夏明朗:好兵,我喜欢!
大家眼中的方进
严头:呵呵。
陆臻:二子。
陈默:不知道为什么,但出事儿都归他负责的那个家伙。
徐知着:二子。
夏明朗:二子,但我也喜欢。
大家眼中的夏明朗
严头:儿子!
陆臻:宇宙霹雳无敌牛B闪亮光芒万丈……此处省略500字。
陈默:队长。
方进:老大!听他的准没错。
徐知着:陆臻的男人。
蓝田:粗鲁无礼的流氓兵痞。
聂卓:国之栋梁。
大家眼中的徐知着
严头:人才!
陆臻:噢,我的小花儿!
陈默:好枪手。
方进:傻乎乎好脾气,没心没肺的。
夏明朗:潜力无限,深不可测,但我不喜欢。
蓝田:单纯美好。
55
蓝田的伤没什么要处理的,医生们把纸巾换成药棉,让他等着去医院缝针,便去忙另一头。那小偷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胡话,恶心犯吐。
何大在那边插不上话,过来坐到蓝田的床边,接了徐知着敬过去的一支细雪茄,颇有些好奇的研究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蓝田不太方便说话,便抛了个眼色出来,徐知着会意,趁机添油加醋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动魄惊心。何大听得不住点头,瞪圆了一双眼睛,显出十分的同情模样。
无奈这些老民警个个都是人精,虽然陪你扯得天花乱坠,但说话滴水不漏,蓝田几次拿话去试探,都被这人给挡了回来。蓝田虽然懂点法,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也不知道今天这事儿按理怎么了结,心里十分焦躁。
没多久,救护车开进急诊大楼,一队医护拉着小偷一溜小跑地进去了。蓝田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急诊室,忽然抬手挡住徐知着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徐知着一愣,诧异地挑起眉毛。
蓝田有些扭捏:“个人原因,我会不好意思的。”
徐知着失笑:“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
“个人原因,个人原因。”蓝田双手合什,摆明了要耍赖。
徐知着也不知道是蓝田觉得缝针不好意思,还是缝针疼得鬼哭狼嚎会不好意思,正想开口劝,蓝田已经急了。值班女医生不满的瞪了一眼过来:“他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呗?”
徐知着无奈:“那我就在门口等你。”
蓝田看着处置间的大门合拢,马上抄出手机拨号,梁哲还没到家,在拥挤的地铁里大呼小叫:什么?你让刀给捅了?!
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可那也得是英雄救美,为美人挨的。现在这样算什么?美救……英雄,英雄让小偷给留一疤?蓝田对此事非常心痛纠结,几乎压过了伤口的肉痛。
梁哲在电话里十分同情地幸灾乐祸:“是啊,这哪成啊?!我不是Gay我都受不了啊,多丑啊,那就不帅了啊!”
蓝田让他气得差点伤口扩大再吐出一口老血来。
俩人斗了几句嘴,蓝田在值班医生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把电话递了过去,梁哲虽然损,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医疗界的圈子小,每个萝卜提起来都带着泥,努力攀攀总能攀到点交情。梁哲好说歹说,方说服女医生出大招,用最细的线,最细的针,拿出给姑娘们缝脸的标准,给蓝田缝胸口。同时向蓝田拍胸脯保证,你明天上我这儿来,我给你开瑞典出口的美肤贴,贴上仨月,我保证你恢复如初。
女医生给蓝田打上局麻药,一边“绣花”一边拿眼瞥着他,末了,把口罩松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外面的,你男朋友?”
“嗯。”蓝田扬了扬眉毛,颇有几分自豪。
“行了,没什么大事儿。”女医生同情地帮蓝田拉齐衣角:“真要连这么点疤都受不了,你也别跟他了,什么人啊?”
蓝田登时囧住,转念想起,女人们是不是总那么不自觉的把Gay当成自己人啊?
腹诽归腹诽,礼数还是要周道,蓝田连声道谢,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又说好什么时候过来拆线,才把人放走了。蓝田缝好针,麻药的劲头还没过,也不怎么觉得疼,精神反而好了不少。出门没看到徐知着,便扶着墙自己慢慢踱,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隔壁处置室的大门洞开,一名警察外加几个医生七手八脚地把一个人按在床上,床头上扣着一只明晃晃的手铐。
蓝田停下张望,床上的小偷猛然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冲着蓝田嚎道:“我操你姥姥!”
蓝田这还是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方才那电光石火间被人一刀扎中胸口的骇痛又涌上心来,额角浮出一层冷汗,冷冰冰地盯着他嘲道:“就凭你?”
“老子饶不了你!我搞死你,我搞死你……”小偷痛嚎,在床上挣扎。徐知着刚刚那一脚下去,这小子的肩胛骨断了三处,这会儿医生正在正骨对缝,这是真疼,嚎得他嗓子都哑了,两眼瞪得赤红。
蓝田正想说话,便听到徐知着与人争吵着走近。
何大手里提着X光片,一边低声数落:“你小子也是,下手忒毒了点儿,你那一脚要是再往上移三寸,他连命都没了。”
“我当然不会往上移三寸。”徐知着漠然道:“倒是他那一刀要再往里进三分,我朋友的命也悬了。”
蓝田一听就知道坏了,徐知着生气了,这小子生气时跟别人不一样,从眼角眉稍到声调都不会有一丝儿起伏,冷冷淡淡,漠然置之,其实心底里压的全是火,这种时候再招他,说话可就冲了。
“你跟我强没用,你明白吧?”何大抹了一把汗:“你看这事儿整的,本来全是你们的理,占得死死的,现在搞成这样……人要告你防卫过当,我们也得受理,对吧?虽然那是一小偷,小偷也有人权,咱得按法律办事,你明白吧?”
“我没想踢死他,否则……”徐知着抬起眉。
蓝田急中生智,提高声音尽可能娇弱地喊了一声:“知着……”
徐知着转头一看,连忙跑了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现在能自己走了吗?”
“不能,伤口好疼。”蓝田放低了声音,垂下眉眼,努力把自己缩起来。他以前认识一个来自台湾的Gay,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五斤,胳膊练得比小腿还粗,说话温柔腼腆,惹人怜爱,最愤怒时也只会委屈的低吼:你想怎样?
蓝田努力回忆对方的一言一行,好尽职地扮演一名娘受,以便反衬徐知着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合理性。
徐知着再机灵也不是蓝田肚里的蛔虫,浑然当真,还以为蓝田真的被那一刀子连吓带疼的去了半条命,马上心疼的不得了。转而近乎于自责:你看看,人家又不像你那样皮糙肉厚,人生除死无大事。那都是从小身娇体贵养到这么大的,这辈子最大的伤也就是切菜时削掉一层油皮,他当然得害怕,当然受不了。
徐知着这么一想,几乎把蓝田整个抱进怀里,声音柔得滴水,好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别怕,别怕,我们先回家好吗?”
蓝田嘴角抽搐,浮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到这当口还看不明形势,何大也就白在帝都当这么多年差了,小眼睛微眯的在这两人身上打量了几圈,知道这两个绝对不好惹,一个心黑,一个手狠,再看这打扮,一水儿的名牌,非富即贵,那小子不开眼撞这两人手里还想反咬一口,准得死得透透的。
其实他一个当警察的,并不存在帮谁不帮谁的说法,要说偏向,那也是天然的偏向好市民,所以刚刚数落徐知着,也是想给他提个醒儿,人家要告你防卫过当了,你心里有个数。没想到那小子爷们劲头儿上来居然跟他犯横,倒是这个娘们兮兮的心里门儿清。
何大一边琢磨着心思,一边说:“这,要不,俩位还是去我们所里坐坐,咱把笔录给做了,成吧?”
“行!”蓝田连忙答应下来,他足足高了徐知着半个头,要站着扮小鸟依人状还真是有点难度,都快扯着伤口了。
何大先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开警车把人给拉了回去。蓝田坐在后座,整个人瘫软下来,化成一摊水似的被徐知着捧在怀里。要说徐知着这会儿是真被吓着了,他征战多年,也见过一些世面,受了伤软到蓝田这份上的,那根本就是要断气了。他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捧着人嘘寒问暖,从头摸到脚,一会儿按按脉搏,一会儿听听心跳,一会儿让蓝田深呼吸,听有没有肺杂音,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想让何大调头再回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