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然我把我上月刚买的车给你行吗?你要不喜欢,我可以折现!”
姚宇是有些怕方逾拾的。
换种说法,华国贵圈的混世祖们没有不怕方逾拾的。
他们高中时候觉得方逾拾长得漂亮,口出狂言,被揍得爹妈不认。
本来以为挨顿揍就完了,结果人家背地里把说过他坏话的人名全记着了,五年内挨家挨户坑了一笔大生意,各自被家长揍得好惨。
方逾拾嗤笑:“那点钱打发谁呢?”
姚宇提高音量:“方逾拾你别太过分啊!那车两千多万呢。”
“两千多万?也就你看在眼里了。”方逾拾轻讽,“既然你想不出来,那我给你个建议。”
“你们家最近新开发的那块地,项目还没落实吧?一个月内让给渡盛,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姚宇不可置信得破了音:“方逾拾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靠,那块地我爸跟宝贝似的,你让我们就这么让给你?不是,就算我同意我爹也不同意啊!”
“那跟我没关系,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姚宇虽然混账,但坑爹是一把好手,那项目不算太贵,比不得白湾,但是活轻来钱快,能在短时间内拿到不少现金流,对于渡盛来说百利无一害。
方逾拾笑眯眯道:“如果一个月内渡盛没接到这个项目,我就要亲自出手了。你知道这件事捅到你爸面前会发生什么吧?你也知道,我身后靠山不止枫御一个,想搞你,轻而易举,对吧?”
姚宇还能说什么?
他见识过方逾拾的手段,搞他家不容易,搞他很容易。
而他不想被搞。
那就只能委屈他爹了。
电话被挂断,宋柏已经无力挣扎,面如死灰。
姚宇被坑了,心情肯定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胯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逾拾代为拿起,挑了下眉,体贴地把手机放在他脸边:“姚总的。”
他松开人拉开距离,留下一句“记得期限”,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还很绅士地帮忙落了锁。
蕍傒.
姚宇会玩,但知道分寸,不会把人玩得太过分。
而且经过他的警告,应该也不敢太放肆,对于宋柏的安全他是不担忧的。
而且既然选择用这条路攀权富贵,自己就要承担后果,喜欢狐假虎威损人不利己的人,没什么可同情的。
方逾拾出来后赶忙检查胸口口袋里眼镜有没有受损,确保安然无恙后心终于放下,反复洗了很多次手,等身上脸上都充满了肥皂的清香,才一脸无害地小跑去门口。
意料之外,梁寄沐不在车里等他,而是在大门风口。
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发现对面还有一个人,这回是绿毛。
又是不长眼搭讪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毛全来一遍才行吗?
现在年轻人真open,一点都不害臊!
方逾拾加重了脚步。
梁寄沐听到动静转过头,就算没戴眼镜,隔着很远也发现了来人身份。
他眼尾泛起笑意:“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哪有那么夸张。”方逾拾嘟囔道,“说不定这还是出来早了呢,耽误你们谈话了?”
“没有没有!”这话是小绿毛接的,“教授是在给我改作业!”
教授?
原来是学生啊。
方逾拾表情扭曲一秒。
这两人有病吧?在夜店门口改作业?
梁寄沐对上他见鬼般的眼神,解释道:“他忙着打工错过了deadline,刚巧碰上,补交一下。”
方逾拾点点头:“学生,不容易啊。”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下次不要本末倒置为了打工疏忽学业”的话。
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他们不了解,没资格说教。
梁寄沐说:“汇报收到了,但毕竟是迟交,我不会卡你汇报分,但平时分要扣掉五分,你有意见吗?”
他们这个学科最讲究成绩和专业水平,平时分占比比较低。
对于绿毛来说,只扣五分已经是破天荒的意外之喜了。
他连忙鞠躬:“没有,完全没有!谢谢教授,真的谢谢您!”
“不用谢我,感谢你的汇报内容吧,我课上的重点没有一处缺漏,它们给你加回了五分。但很可惜,九十分应该拿不到了。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没有偏见,没有偏袒,就算是对染发当酒侍的学生,梁寄沐的态度还是那么淡然。
方逾拾心道:原来不歧视染发啊。
绿毛差点哭出来:“一定不会有下次了!谢谢梁教授不挂我!我今年奖学金有希望了!”
“哎,同学你别哭,我们没纸巾。”方逾拾匆忙安慰一嘴,“这么晚了,你家住哪儿?我帮你打个车。”
绿毛受宠若惊道:“不、不用了师母!”
方逾拾:“……”
一声师母,差点给他晚上喝的果汁吓出来。
梁寄沐闷笑一声:“他大不了你多少,喊学长吧。”
“好的,方学长。”绿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在这儿兼职不会说话可不行啊。”方逾拾有点喜欢这个小绿毛了,看着很可爱,“不过没事,练练就好。”
绿毛点点头:“感觉这里还是不太适合……想着以后换个地方打工了。”
“那你加我个联系方式吧。”方逾拾热情道,“我有个朋友开甜品店的,给你介绍一下。”
绿毛:“真的吗?!”
“骗不了你。”方逾拾忍着撸他毛的冲动,矜持地只扫了好友加上,看到他朋友圈最常出现的定位,挑眉道,“你家住这个小区?”
“是的。”
“这儿公交可不太方便。”方逾拾没嫌弃小区破旧,只说公交不好,顺手给他打了车,“商务车,累一天了,坐着也舒服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绿毛稀里糊涂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脸蛋红润润的,对他好感度直线上升。
上车前还恋恋不舍跟他挥手告别。
直到车快开出去,才想起来忽略了一个人。
“梁教授,再见!”
当了十来分钟透明人的梁寄沐面无表情道:“再见。”
他手握着方逾拾后颈,食指点在耳后那处还未消下去的咬痕上,轻声道:“小拾,你们很投缘啊。”
方逾拾刚刚聊嗨了,直接忽视了旁边的这位。
他讪笑几声:“我就是看着他,想到了我以前。”
梁寄沐从他口袋里抽出眼镜戴上,拉开副驾驶门:“他跟你以前有什么相似的?”
“年轻啊。”方逾拾抓了抓自己的黑发,那些挑染的蓝色已经全部剪掉过了,“我小时候其实特别潮,我妈妈就喜欢打扮我,跟玩换装游戏一样。”
梁寄沐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
方逾拾垂下眸子,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和。
“我幼儿园就染过发了,她走前,我头发上还有一撮绿毛,就跟您刚刚那学生一样,差点被老师抓到理发店剃秃。”
梁寄沐幻视到小方逾拾染绿毛被老师抓起来的画面,半是心疼半是好笑。
“后来呢?不染了?”
方逾拾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染,我爸不太喜欢。”
他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今晚夜空没有云,月亮特别圆。
华人骨子里大概就透着文雅,古人望月思人的心绪传到现在,也是常见。
方逾拾忽然就很想诉苦,说说方廉的坏话。
他小声道:“梁老师,如果我说我不喜欢我爸,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懂事?”
梁寄沐放下了车顶,晚风擦着车窗扫过他们的头发。
很凉,很爽。
方逾拾享受得喟叹一声。
梁寄沐反问:“困吗?”
方逾拾吹着风,神清气爽:“感觉还能熬一宿。”
“不能休息不够。明天早上飞机改个签吧,签到下午,我送你去机场。”梁寄沐温声道,“现在,带你去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