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度也只是皮肤、脂肪层和毛细血管,没人会因为这个深度的伤口一命呜呼,但是丰富的神经永远尽职尽责地向大脑传递疼痛感。
赫斯塔尔能感觉到手指之下柔软的腹部皮肤疯狂地震颤,而鲜血跟打翻的颜料一样从布料下面开始渗出来。
他用刀尖挑开这片破碎的布料,布料割裂的边缘湿哒哒地沾满沉坠的血迹,落下堆叠成一团的时候发出沉重的啪嗒一响。于是赫斯塔尔就可以直视那条刀痕,在被火光镀上温暖的橙色光晕的皮肤上肆意伸展。刀痕的边缘很快会逐渐红肿起来,鲜血从皮肤之间不断溢出,在火光之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饱满色彩。
阿尔巴利诺的嗓音低哑,听上去有点颤,他说:“赫斯塔尔。”
“摄人心魄。”赫斯塔尔低声回答。
阿尔巴利诺的心脏他在手指所压之处有力地跳动,在疼痛和刀刃的威胁之下依然平稳,这几乎令人嫉妒。他能感觉到这胸膛之中震颤出一串低沉的、近乎笑意的声响,然后又被下一刀落下的声音拉扯成抽气。
——赫斯塔尔就是这样把阿尔巴利诺身上的衣物割成碎片、然后一条一条从他身上抽下来的;当然,与此同时,那些细细的刀痕就如同蛛网般遍布了他的皮肤:它们中间大多数都很浅,只是会沿着伤口的边缘渗出一连串珊瑚石项链一般的血珠,甚至不需要去缝合。
但是那些殷红的长线如同丝线一般包裹着他,在皮肤上留下逐渐突起的红肿、隐约的刺痛和真正的针扎一般的疼。
在赫斯塔尔做这个的过程中能感觉到那具身躯在他的钳制之下半心半意地扭动挣扎,伤口随着阿尔巴利诺的每一个动作渗血,在赫斯塔尔的手在他的胸膛上移动的时候蹭得到处都是,像是油画画布上被抹开的赭石和深红色。
阿尔巴利诺躺在他身下,双手被缚、全然地赤裸,看上去近乎是顺从的。这场景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富有讽刺意味:因为他的皮肤上遍布刀痕,几乎被新鲜和半干的血迹涂满,阴茎已经在疼痛之下软了下来,但是他那双略有涣散的绿眼睛里的某个部分正诉说着这样的事实:正是由于他的容许,事情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愉快光辉。
正是如此,这园丁甚至有余暇在赫斯塔尔的手指抚摸过那些伤口带来的疼痛中颇有创建性地指出:“安全套的盒子在靠墙的那个柜子里。”
他的语气听上去几乎称得上温和,就算是夹杂在疼痛的喘息中也是如此,就好像赫斯塔尔没有正把血从他腰上一道略深的伤口里挤出来一样。
赫斯塔尔就是在去找那盒安全套的路上真正尝到了这种讽刺的滋味,因为对方显然还在计划着关于“不留下可以追溯的DNA”的战略,礼拜日园丁的恶习正是试图把这场游戏拉得无限长。
赫斯塔尔打开抽屉的时候动作小心,没有把手套上的血迹蹭在上面,或许,犯罪现场调查小组最不需要看见的是维斯特兰钢琴师在装安全套的抽屉外面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那个盒子已经撕开盒盖了,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动——这说实话不奇怪,赫斯塔尔没法想象阿尔巴利诺把他的任何一个一夜情对象带到这间房子里来的场景,他肯定是在对方家里过夜的类型。从这间房屋私人化的装潢中就可以推断出这一点:这是属于阿尔巴利诺的领地,而他确实不喜欢任何入侵领地的郊狼。
然而如果果真如此,这个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个悖论了。
赫斯塔尔不想太深入的思考这个事实背后的深意——至少不能是今天——他转身的时候看见阿尔巴利诺躺在地板上,罩在窗外雨夜漏入的一丝极微弱的天光里,胸口起伏,浑身浴血。
炉火终于燃到只剩余烬,那些黑色的碳中间还余下一些橙色的火星在闷烧。失去了那些光源,阿尔巴利诺的肤色看上去就像是灰暗的光影中一具惨白的尸体,而赫斯塔尔的夜视力好到足以让他看见那些皮肤上覆盖着的红肿扭曲的伤痕,就好像黑色的罗网。
赫斯塔尔终于在他身边跪下,用膝盖推高他的腿,手指蘸着那些淌下来的血探进他的股缝里。他的手指推进去的时候阿尔巴利诺的腿剧烈的颤抖,他的声音被干涩的疼痛割裂的断断续续,但语句之间仍有些灼热的东西在跃动。
“我以为你会觉得戴手套的感觉不够亲密。”他磕磕绊绊地说。
“在到处都是血的时候戴手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赫斯塔尔潦草地扩展他,轻飘飘地反驳道。
“是吗?我很确定你取出那些受害者的内脏的时候没戴手套,要是让你隔着一层乳胶感受他们体内的热度,那对你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阿尔巴利诺哈了一声,那个调子像是灼热和疼痛混合在一起的实体。
“因为事后我会把他们身上留下的血指印清理干净,”赫斯塔尔粗暴地塞进两根手指,感觉到那圈肌肉在他的指根处紧张地紧绷着,“但是今天我不打算那样做。”
阿尔巴利诺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一声:“因为清理掉血迹会破坏美感。”
赫斯塔尔并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们都知道阿尔巴利诺是对的。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寂静:刀子被放在地板上的一声轻轻的撞击声,布料的摩擦声和拉链被拉开的轻响,塑料包装被撕开的一声脆响,无时无刻不昭示着即将发生什么。
——然后那个灼热的器官顶上了他的大腿,在他的穴口试探性的摩擦,那里湿哒哒的黏腻液体全无任何旖旎,全都是他的鲜血。
阿尔巴利诺看着对方,实际上有的时候,赫斯塔尔打量他的眼神仿佛近乎是苦恼的,就好像在纠结他为什么没有用刀把这个人开膛破肚。
这个事实中的某个部分依然让阿尔巴利诺感觉到想笑,虽然他不确定现在自己还到底有没有力气这样做。他几乎是精疲力竭地抬起一条腿勾上赫斯塔尔的腰,而他确实在做出任何一个动作的时候浑身都疼,他简直能想象到这些伤口缓慢愈合的惨状。
虽然他不是个受虐狂,没法在这种情况下还硬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他还是能用腿卡着赫斯塔尔的腰,富有暗示性地扭动了一下,近乎放荡地用臀部磨蹭了一下对方的胯间。
这个动作从赫斯塔尔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然后阿尔巴利诺从善如流地让出主动权——让对方粗暴地操进去,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没有经过充分扩展的下半身和身上那些流血的伤口之间那个更疼。赫斯塔尔把他的腿推高,几乎把阿尔巴利诺的身体弯折起来,这些动作从伤口中挤出了更多滴滴答答的血。
对方的髋骨毫不怜悯地撞在他的皮肤上,手指又一次掐上了他的脖颈,沾满血的指尖压进皮肤里去。阿尔巴利诺近乎在这种连续不断的疼痛里感觉到有些想吐,在他条件反射性地想要蜷缩起来的时候,赫斯塔尔卡着他的脖子,像掰开一只蚌那样粗暴地把他钉在地板上。
这绝不算是“好”,就算是对礼拜日园丁而言也是如此,但是这种滋味尝上去几乎像是胜利;因为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眼里有种东西,就是他藏在厚重的铅面具之下的那些东西,终于在无法修复的庞大裂隙之中流淌出来。
那就是野兽的本质,纯粹的、属于邪恶的金属般的甜味。
阿尔巴利诺的手指虚弱地抓挠过地板,感觉到赫斯塔尔从身旁某处又一次摸到那把刀子,他抓住刀柄的姿势甚至算是优雅的。
在赫斯塔尔狠狠地撞进他的身体的时候,那把刀切进了他的皮肤——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深,甚至成功地从阿尔巴利诺的喉咙中逼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穴口在疼痛中抽搐的紧绷迫使赫斯塔尔低声诅咒。那像是热刀子捅进黄油,滋滋冒泡的柔软边缘溢出来的是鲜血。
那个伤痕是克制的、有计划的,从他的肋骨下缘开始,笔直向下、长长一道,精确地停在腹部某处。
“我猜你确实准备了一个烙印。”阿尔巴利诺低声说道,声音含混,可能是因为过量的疼痛或失血。
“确实如此。”赫斯塔尔回答,同时打量着对方被汗水和血浸透到粘在惨白的额头上的鬓发。
“那Psychopathy(精神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