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下的上京,繁华热闹,处处都是喧嚣,似乎还在渲染着这个大周朝的强大。
但在喧嚣吵闹的上京,也有寂静萧索的地方。
上京东街的一处大宅院里,僻静的院落里的书房中,谢安在静静的看着书。
直至有人轻咳一声,谢安才抬头,瘦削的老者背对着他,站在院子里。
谢安站起身,缓步上前,躬身拱手,“父亲。”
“嗯,他可是真的疯了?”老者——谢蕴直接问道。
“疯了。”谢安简洁扼要的回答着。
“可见到谢羽舒?”
“死了。”谢安垂下眼平静说着。
谢蕴猛然转身,一双阴冷的眼眸盯着谢安,“你在骗我?”
“您可亲自去幽山,亲眼看一看,见一见。”谢安抬眼平静说着。
“若谢羽舒死了,你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幅模样!”谢蕴慢慢的说着,盯着谢安的眼睛满是阴冷和讥讽,“你只认他一个儿子!”
“我不信。”谢安直视着谢蕴,“沈云,明城玉,还有那幽山的司监官都说他死了。可那具尸体面目全非!我不信是谢羽舒!父亲,是你把谢羽舒藏起来了吧?”
谢蕴怔了怔,随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是沈云他们告诉你,谢羽舒死了?”
“幽山的司监官说的,我不信,他说已经明文送到刑部,也送到了近卫所,天鹰卫,沈云接的公函,也是他亲自去幽山认的,明城玉也说,那具尸首上有我们谢家的标记,的确是谢羽舒,但是,我不信!我绝不会相信!”谢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缓慢透着某种执拗,“我会找到谢羽舒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谢蕴盯着谢安好一会儿,才开口,“好,那你乖乖做事,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让你见到谢羽舒的。”
谢安听着,似乎震动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头。
谢蕴似乎松了口气,又安抚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谢蕴一走,谢安站在原地好久,直至似乎想到了什么,才慢慢的转身走进院落的厢房中,在漆黑的房间里,谢安低声开口,“我要探监。”
“丰裕城,有间茶馆,金来多。那是幽州探监的唯一可以申请的地方。我会代你申请。但你身份特殊,谢蕴在你身边至少放了四个暗卫盯着你,你只能在下个月我们布局的时候,才有机会去探监。”
“好,麻烦了。”谢安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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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山天牢里。
萧琞翻着册子,皱眉看向跪在他跟前的范显,“是范老你润笔的?大人怎么不写?”
范显抬头一笑,“宗主,大人最烦这些事。且大人今日都在忙着抄写折子公函,够累的了,孙太一说过,大人要多休息,既然有我们这些人在,像拟章程这些简单的事,就让我们效劳吧。”
萧琞默然了一会儿,才开口,“就是因为知道他厌烦这些……罢了,他不喜欢,那就算了。范老,这章程没有问题,但是这个联系人,我这里有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宗主请说。”
“明家的,拥有三座贞节牌坊,自请入观音寺修行的魏老夫人。”
萧琞说罢,伸手一招,书案上的一封信落到他的手中,他将信递给范显,“范老修书给岳阳书院的时候,也把这封信一起寄过去,劳烦郑院长帮我转呈魏老夫人。”
“是!”范显恭敬应下。
“我会将此事告知于大人。大人想来应该不会反对才是。”萧琞说道,习惯性的摸了摸手里握着的绿布娃娃。
范显瞅了一眼,想起在司监所前堂书案下,沉默面壁思过的木头娃娃,忍不住开口问着,“宗主,您和大人……是又争吵了什么吗?”
萧琞微微抬眼,“范老为何这般问?”
“嗯……今日去给大人送淮南册的时候,见萧萧在书案下,便多嘴问了一句,大人说是萧萧做错事了,在面壁思过……”
萧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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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幽山司监所里。
今日阳光洒落,四月了,天气渐渐暖和。但林三春还是穿得很厚实。
此时的司监所里,范显,沈平之,范敏德,陈元,王佑仁,孟居易,郑题,崔冰,范庆兰,曹小花,孔单以及何老才,曹兵和冯典等人,齐齐盘腿坐在铺着软垫的地上。
没法子,人多,而这个前堂就一张大圆桌,几张凳子,也不够坐。
林三春干脆让阿福拿了垫子来,一人一个垫子,随意坐着吧。
他也盘腿坐在垫子上,前头摆着一堆册子。
“好,那么,咳咳,幽山第一次那什么什么会议开始了啊。”林三春挥手说着,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头来,而最近的事情又多又杂,干脆就所有人召集起来,一次性解决了!
“那么,首先,先说说咱锁村建设的事情,孟居易,你和郑题说一下你们的进展!”林三春随意抽出一本册子,翻了翻,是关于建设的,就直接看向孟居易说道。
此时的孟居易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疲惫的模样,可眼睛极亮,他站起身,恭敬躬身拱手,回答道,“大人,学习屋已经确立了建设的章程,半个月内就可以完成,医疗屋已经完成大半了,就是广场食堂,以及女犯的工作屋有些麻烦。这些麻烦,就是一个铺设食堂水管的问题,郑题正在想办法,女犯的工作屋,因着女犯们的要求比较精细,所以,可能要多费些时间。”
林三春笑道,“那不错了,我的预想是在年底完成,照你的这番说法,中秋节就可以庆祝了是不是?”
孟居易此时也是才恍然,不由笑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在八月中秋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