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亦星嘴唇在颤抖，费力地发出声音，“你...回来了？”

即使顾仟就在面前，楚亦星的语气仍旧充满了不确定。

他不敢相信，三年来毫无音讯，不知归期的人，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就这么随意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顾仟盯着楚亦星通红的眼眶，嗯了声。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下巴往上扬了扬，“上去坐坐吗？当叙旧。”

楚亦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顾仟走进公寓的，他脚下步子发虚，头脑里思绪万千，一片混沌。等他回过神时，他和顾仟已经站在电梯里。

当看着顾仟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弯腰按着门的密码，三年前的记忆开始统统往上涌。

顾仟第一次带他过来，顾仟把他从医院领回家，顾仟叫他来做饭...

楚亦星缓缓抬起手，下意识想去拉顾仟的衣角。

指尖还没碰到顾仟的衣服，只听传来哔的一声电子声，门被打开了，顾仟转过身看向他，“进去吧。”

走进屋子，楚亦星不由自主打量着这个他曾经熟悉的地方，最后一次进来还是两年前他把保洁阿姨当成顾仟。

这间房子没有任何的改变，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甚至沙发上随意放着的顾仟的外套，餐桌上那杯盛着水的玻璃水杯，一切的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楚亦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顾仟真的离开了三年吗？

思绪越来越乱，他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因为脑海里一团糟，就是捋不出来。

那如绞在一起的毛线般杂乱的思绪，在随着书房的门被打开后，一下子被解开了。

宋珩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和楚亦星的视线撞上后，他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起伏，眸子里流露出惊愕。

“楚亦星？”随之他视线越过楚亦星的肩膀，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顾仟。

那一刻，楚亦星说不上来具体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闷到发疼，疼到他想哭。

楚亦星缓缓转过身，看向顾仟，咬着牙红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每说出一个字，他就觉得他的心在抽一下。

顾仟看着楚亦星的眼睛，顿了顿，语气发干，“一个多月前。”

楚亦星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原来顾仟早就回来了，原来宋珩早就知道顾仟回来了，黄毛他们一定也都知道了吧。

只有他，只有他不知道，只有他始终黑灯瞎火地，一个人，等着一个遥遥无期的人。

“我太忙了。”顾仟讪笑了一下，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我刚回来有太多事要处理，忙不过来。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忙完这些，就去找你的，你今天要不来，我过几天也要去找你。”

顾仟说完转身进了卧室，很快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手表盒，递给楚亦星，“你看，真没骗你，我都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庆祝你考上大学。”

楚亦星一动不动地看着顾仟。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么若无其事呢？是不是他真的恍惚了，顾仟其实压根就没消失，他其实一直就在这，KTV不过是昨天的事情。

不然，他真的想不出，顾仟是怎么做到好像这三年时间不曾存在一样。

顾仟的脸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楚亦星一把拿过顾仟手中的盒子，接着狠狠地往顾仟脸上砸去。

顾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盒子在他脸颊上砸出个红印。

“顾仟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楚亦星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楚亦星冲到楼下。站在公寓门口打车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回身往公寓大堂望了望，望完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三年没见了，回来了都不告诉他一声，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追出来。

楚亦星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疼，明明没有打架，可是为什么那么疼呢。

很快来一辆出租车，楚亦星拉开车门上去，报了自家地址。

“小兄弟，你没事吧？”车行驶了一会儿，坐在前面的司机大哥突然道。

楚亦星微愣，“什么？”

司机大哥看着后视镜，“你那眼睛哭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楚亦星摸了摸脸颊，湿湿的。

他竟然哭了，他竟然被顾仟气哭了。随着年龄增长，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因为一点事眼眶就能红的少年了，却没想到，在见到顾仟后，又回到原点，眼泪这么轻易地就掉了下来。

“遇上啥事了啊，你要不介意，跟大哥说说呗。看你年纪挺小，是不是遇上什么感情问题了啊？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还是分手了啊？”

楚亦星用衣服擦了擦被眼泪打湿的脸颊，“不是。”

“还跟你大哥装呢！你大哥我开出租的，每天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就你这样的，一看就是失恋了！怎么回事啊？”

楚亦星张了张嘴，想拒绝，但最后，他还是没忍住。

他靠在椅背上，捂住了脸，哽咽道，“是，他，他妈的把我甩了，跟别人跑了。”

因为在外将情绪宣泄掉了，晚上楚亦星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因为楚母晚上想在家里吃火锅，楚亦星于是先去附近的超市买火锅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