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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凝睡左,林晚睡右。
是按照靠门还是靠窗来决定的,他家楼层高,被坏人破窗而入的几率很小,周凝就选了靠门,把潜在的危险留给自己。
所以当林晚睡梦中碰不到人的时候,会习惯性往左挪一点,贴到周凝身上才睡得安稳。
今天也是一样,挪一点,再挪一点。挪到半个身体都悬空,林晚猛地缩回来,懵懵地睁开眼,周凝不在。
腰好酸,头好痛。
腰为什么酸他知道,这感觉太熟悉了。至于头痛……林晚把脑袋里的记忆抽屉通通拉开翻了个遍,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喝醉了。
他喝周渡买的“饮料”喝醉了,然后不知怎么和周凝做了。对了,好像是因为发情。至于其他的,他断片了。
厨房有水沸腾的声音,林晚随手从衣橱里拿了件周凝的衬衫套上,趿拉着拖鞋出去。脚底像踩了棉花般,帮他回忆昨晚他的alpha有多么骁勇善战。
桌上已经摆了煎好的香肠和培根,还有一碟小菜。周凝还在一边烧水烫青菜,一边煮粥,以他做饭的速度来说,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
林晚趴在门框上,仔细端详他略带倦意的脸,“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因为被一个小天使击中了心脏,失眠了一整夜。
周凝闻声侧过头来,一大早就看见这么娇娆的姿势,春心狠狠地跳动了下,又被林晚的问话强行拉回来。
他考虑过了,没打算把这个事摊开来说。林晚费了那么大心思瞒他,一时酒后失言,他还是永远装不知道比较好。
“嗯,你老踢被子。”周凝揉揉他的头发,在后脑勺上轻拍了下,“喝醉了就不乖了。”
“真的吗?”林晚睁圆了眼,他睡觉一直很老实的。“我还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嗯。”
不记得正好。周凝往沸腾的粥里淋了圈蛋液,米香混着蛋香,闻着还不赖。
“你说想吃我做的饭,我这不就起来做了。”
“真的?”林晚歪着头问,不可思议就写在脸上。
“当然真的。”
周凝说这话多少有点心虚,林晚做饭好吃,他做的仅限于熟了,能吃。简单的煎煮还行,要是炒个菜,缺点马上暴露。
周渡曾给予“狗都不吃”的中肯评价,林晚马上把碗捧过来,“哥哥别扔,我吃。”
他爱惜粮食,不代表真的觉得周凝做的好吃,做饭这事他来就行了。昨天居然说了这种话,看来确实是喝多了说胡话了。林晚拍拍自己的脸,“以后,不能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
觉得想吃他做的饭这个要求很离奇是吧?嗯,他也觉得离奇。但是越心虚嗓门就要越大,周凝把锅搅得噼里啪啦响,“给你做饭还被嫌弃了。”
林晚从他手里接过汤勺,“想让你多睡会儿。”
一句话的事,周凝又喜笑颜开了,老婆真没白疼。
原来只要足够相爱,世界上没有不好哄的人。
烘焙套装到手之后,林晚再没去过公司,天天在家研究蛋糕。
他印象中最好的蛋糕,在小镇的一家蛋糕店的橱窗里摆着。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周凝,没有人会因为他多看了两眼那个蛋糕,就帮他买下来。
尽管后来周凝给他买过各式各样的高级甜点,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普通蛋糕。
在一个冬日午后,三两分钟的偷闲时间,隔着橱窗想象蛋糕的美味,已是他那时经历过的所有美好。
罐装的染着色素的樱桃,甜得发腻的金银糖豆,厚厚的老式奶油,单一复古的裱花。林晚自己想做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元素。
他试着按照记忆做了一个,不好吃,但他吃了一整个。
从此那个是非地再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染着一丁点碎光的黑暗年岁彻底退出他的世界。他有更大更好吃的蛋糕,每一个都和周凝有关。
周凝一点都不担心林晚会不记得他的生日,倒是周渡,年纪大了比较健忘。周凝提前一周,每天打电话告诉他不要忘了送礼物。
周渡起先还敷衍着嗯嗯啊啊,后面被催烦了,捧着手机破口大骂:“我前两天碰见你那发小,叫什么,许尘记得吧?人家的孩子都在幼儿园早恋了,你还腆个脸要生日礼物?你可真好意思。”
“周凝,弟弟,亲弟弟,你别是不行吧?我侄子呢?我侄子呢?!!”
周凝让他吵得受不了:“没有……我没有标记哪来的孩子。”
那边沉默一会儿:“太短了够不着?”
周渡顿悟了:“我说我弟一表人才怎么不爱找对象呢,原来是有短处。小狐狸没嫌弃你吧?”
“你要不是我哥,我肯定掐死你。”
周凝把牙咬得咯咯响,喝了一杯水才沉下气解释,“我没舍得。”
少年时上生理卫生课,老师就讲过:永久标记是个极其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当然他是面无表情地讲述,没有疼惜或怜悯,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个年代的omega地位比现在还要低,似乎能被优秀的alpha标记,再生下孩子,是个多光宗耀祖的事。他们不能选择不接受,并应该为之感到光荣。
而周凝却始终觉得,能平等对待弱者的人,才是真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