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成茧 今不热 2424 字 26天前

那个视频底下接着的新闻便是钟宴庭作出采访回应后遭受了袭击,大家对他的回应并不满意,在网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有很多人建议严查姓钟的一家。

网络上关于钟宴庭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被异物袭击后Alpha的背影,笔挺的外套沾着灰尘及污垢,略长的头发垂落在后颈,双手侧在腿边,他一动不动,画面定格。

后续姜理没有看到,他把手机关了,抱着莱莱的手不由自主握紧。

坐大巴的时间太长,中间还转了趟车,姜理叫了辆三轮车把他们从车站送回了老家村里,他手里还拿着钟宴庭给他的那把钥匙。

这里其实并没有怎么变,当初他生完孩子后就彻底离开了,有几家房子翻新过,但大多数还是保留着过去的模样,只是在时间的推移下,褪了色掉了漆。

对了,姜理想起来一个人,心里不禁雀跃起来,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

他带着姜莱往记忆里的路走,越过被积雪压盖的田埂和乡间颓败的枯树,他站在当初熟悉的地方,只不过大门紧闭,看上去像是没人在。

“你找谁啊?”

姜理朝声音来源看过去,是个陌生女人,姜理不太有印象,那人对他上下打量着,问:“你是要找谁?”

姜理不知怎么有些紧张起来,指尖在姜莱掌心戳着,说:“我找……季盼冬。”

女人摆了摆手,“早不在了,这房子都卖啦。”

“什么?”姜理失神道:“怎么会……”

“他爸死了,他妈去年刚走的,房子那时候为了治病也卖了,不会回来的。”

女人又盯着他的脸看,视线在姜莱身上来回打量,“你是……小理吧?”

姜理僵硬了一瞬,没回答,女人哎哟一声,自来熟似的,“我认出来了,你这小孩儿都这么大啦?当年你老公死了,你又生了孩子,就没见过你啦。”

姜理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女人笑了笑,“你回来是看你老公么?也是,这么久,是该看看,不过他家里人走的走,没的没,也就你来。”

“是吗?”

“是啊,唉不说了,我回去做饭,先走了。”

“好。”

女人走后,姜理呆着站了很久,姜莱冻得都有些受不住,往他身前靠,“妈妈。”

姜理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莱转着眼睛往四周看,然后看到他妈妈拿了把钥匙,转了个身,在那个屋子的大门口站了老半天,最后把门打开了。

“哇!”

姜莱惊讶地喊:“妈妈,你怎么打开了,这是咱们家吗?”

姜理想说不是,但姜莱已经跑进了院子,里面摆了很多盆栽,姜理一步步走进去,发现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钟宴庭的那句“我想带你住这里”又窜上来,他站在院子里没再继续往前走。姜莱看上去很喜欢这里,从后屋跑到院子,又从院子跑到前屋,然后蹲在院子里的那些早就枯萎的盆栽前。

“好可惜呀。”姜莱嘟着嘴巴,说:“不然一定很好看。”

姜莱蹲他身边,“开春了就会好了。”

“真的吗?”

“嗯。”

两个人晚上是在家里做的饭,这里什么都有,确实如钟宴庭所说,是打算常住的,俩人去买了菜,然后姜莱给他烧火,他就在灶台炒菜,暖活的不行,姜莱小脸都被蒸得通红,又觉得新奇,被柴火呛到了一直咳嗽还要烧。

吃过饭后,姜理又给姜莱烧水,想让他早点休息,并且答应他明天一早就带他出去玩,姜莱兴冲冲地去洗脸,姜理就趁着休息的时间把这里好好看了下。

跟当年没有太大区别,唯一区别可能就是打扫得特别干净,也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

他还想看看这些盆栽还有没存活的可能时,姜莱就在里面喊:“妈妈!我洗好啦!”

“知道了!你赶紧去床上!”

“好哦!妈妈快来!一起睡!”

小朋友的嗓音清亮,姜理没忍住笑了,前脚踏上台阶,身后就听到有人开门,这里的大门岁月悠久,轻轻一推就能发出很响的声音,姜理皱着眉,他记得他应该关门了才对。

就一秒钟的时间,有种心悸的感觉,姜理回过头,在屋外昏黄的灯照下,看见了钟宴庭。

Alpha穿了件长款的黑色大衣,里面就像是今天在手机里那段采访时穿的一样,姜理意识到,钟宴庭好像自从找他以来一直都这么穿,从来不露脖子,他猜想,可能是太冷了,钟宴庭这种娇贵的Alpha怕冷也很正常。

但是这样的穿着在寒冷的冬夜,又显得极其单薄。

钟宴庭的脸色白得不正常,但是姜理看得清楚,Alpha的眼睛非常红,还在不停喘气,有好几次都张开嘴要说话,最后都失败了。

“你做什么?”姜理问。

夜里的温度很低,钟宴庭吸了口气,又吐出,白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冒出来,掩盖了他一半的脸。

“你跑什么?”他闭了闭眼,说:“我让你等我,等我,你又跑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跑!”

说到最后,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带了些哭腔,但他仍旧是站在离姜理不远地地方,没有靠近一步。

“我不是说了,我会处理好的吗?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姜理沉默着,两只手攥成拳头,钟宴庭的脸在他的视线里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很清晰。

Alpha哭了,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很快就沾湿了他胸口的衣服,他还在不停质问姜理,像是非要个答案,“你就不能呆在我身边吗?我给你手表,你就不能联系我吗?你就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后面他没再接着说下去,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实在说不了,喉咙一开口就是酸的,太狼狈了,他从医院回来,直奔家里,就只看见了空荡荡的房间,他问程颂,问钟遇,姜理去哪了,那俩人都不告诉他,他以为钟遇又把姜理藏起来了。

然后他就查姜莱的手表定位,发现在乡下,他心想还好,只是回家了,可是他去了以后发现没人,不论他怎么喊都没人应,他意识到,姜理把手表撂在家里了。

他又找不到姜理了。

姜理无所适从地揪着裤缝,迟钝地说了句:“是你给的钥匙,我不能来吗?”

“你得告诉我啊,你把手表放家里干嘛?我找不到你啊!”

钟宴庭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汇聚在下巴处,姜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刺眼。

“找不到就找不到,有什么?”姜理委屈起来,“你十七岁离开我的时候,我也找不到你,八年,八年我才见到你,你凶什么!你才一年而已!”

他带着莱莱一遍遍对着照片上的钟宴庭讲话,没有回音的时间里,他都熬过来了,钟宴庭凭什么这样质问他?

“就你不能受委屈是不是?钟宴庭,你混蛋!”

他怎么知道手表被放在家里了?手表他早就还给莱莱了,他怎么知道没有带在身上?

钟宴庭不说话了,眼睛通红,就那么看着他掉眼泪,嘴巴也抿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对不起。”

钟宴庭用手背把眼泪擦了,白色的皮肤瞬间起了红印子,他说:“我不凶你了,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