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理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光是适应入眼强烈的光线都花了他很长时间。
几点了?
姜理想要掏手机去看时间,他还得上班,但是在床边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手机,脑袋里嗡嗡的,昨天晚上陈丰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姜理惨白着脸,听见一阵脚步声,钟宴庭从卧室外走进来,手里拿了杯水。
前一天晚上不堪的一幕幕全在此刻窜上脑海,姜理陡然红了眼睛,崩溃起来:“出去!”
Alpha背对着窗外的光线,脸部形成一片阴影,姜理埋着头身子不停在抖,“钟宴庭,你滚出去。”
“喝水。”
眼前被递过一只杯子,白瓷质地,上面印着很卡通的图案,是上个月跟莱莱去街上的超市打折买的,一共两只,他跟莱莱一人一只,现在被钟宴庭端着,里面接了半杯的水。
杯上的那只手皮肤偏白,指节明显,姜理能看见被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以及手背的青筋。
还有钟宴庭身上挥之不去的山茶花味。
“姜理。”钟宴庭开口喊他的名字,言语里有些停顿,他说:“昨天晚上,我......”
“滚开。”姜理一把推开他的手,那只陶瓷杯摔落在地,碎裂成片。
姜理趴在床上,开始干呕,他肚子全是空的,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侧脸连着脖子一篇都是绯红的,甚至起了些小疹子。
“你怎么了?”钟宴庭面色担忧,连忙上去扶他,然而在刚碰到姜理身体的那一刻,就被推开。
Omega眼角血红,艰难地吞吐口水,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
“恶心。”姜理揪着被子,里面凉飕飕的,他说:“离我远点,你的味道让我觉得很恶心。”
钟宴庭的手僵硬了几分,随后垂在身侧。
“陈丰不恶心是吗?”
姜理闭了闭眼,吸口气道:“是。”
“他是谁?你喜欢他?”
姜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钟宴庭也沉默着,他站在床边,看着姜理细瘦的身体跟脆弱的脖颈,其实昨天晚上闻到姜理的味道时就有些失控了,在那个叫陈丰的打电话来时,信息素就变得更加混乱。
钟宴庭又怎么不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一个Omega如此关心,大晚上的还要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买药。
但他还是不太能相信,姜理会喜欢上别人。
“孩子呢?”钟宴庭的的指甲在掌心戳了下,“莱莱在哪里?”
姜理根本没心思回答钟宴庭的任何话,他只想着,幸好莱莱不在家里,如果在家里,可能会被钟宴庭吓坏。
“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钟宴庭语气难掩急切:“他是我的孩子。”
“他才不是。”姜理抬起眼跟他对视,钟宴庭的脸在他的瞳孔里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模糊,他一字一句地告诉钟宴庭:“他才不是你的孩子,不是。”
以前他总怕钟宴庭,读书时候怕钟宴庭生气不理他,后来重逢怕钟宴庭影响到莱莱。
昨天晚上他也怕,怕钟宴庭真的让陈丰发现自己跟他做的龌龊事,他甚至想,他又得带莱莱走了。
但是凭什么呢?姜理想,他凭什么要走,他跟莱莱好不容易过了一年安生的日子,凭什么要因为钟宴庭的突然出现又开始居无定所?
“你别开玩笑了,钟宴庭。”
姜理说:“所有人都知道,莱莱不是你的孩子,我亲口当着记者的面说的啊,你忘了吗?”
钟宴庭的胸口开始震颤,随之而来的事一阵窒息感。
“莱莱叫过你爸爸吗?就算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你看他会叫你爸爸吗?”
姜理的话语仿佛是把尖锐的刀,眼神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钟宴庭没有去看他,而是垂着视线,看向姜理落在床边的手。
手腕上有被他昨晚用皮带捆绑出来的细小伤痕。
“姜理,我跟你道歉。”钟宴庭的喉结滚了滚,“这件事是我不对,我......”
“不需要。”
姜理打断他:“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离开我这里。”
姜理说完就掀起被子要下床,他没找到鞋,干脆光着脚,他这里地上是水泥地,他也不觉得冷,他得换衣服上班,他都还没请假。
“你去哪里?”钟宴庭拦住他。
“放开我。”
姜理又开始挣扎,钟宴庭直接搂着他的腰将他抱着,让他的脚脱离地面。
“松开!”
“杯子碎了,你回床上去。”
姜理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钟宴庭的声音,Alpha又离他这样近,在被放到床上时,他直接甩了钟宴庭一巴掌。
血色在Alpha干净的脸上迅速蔓延。
姜理有些后怕起来,往床脚缩。
钟宴庭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气又闷,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床边的杯子碎渣清理了下,然后对着姜理说:“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要出去也得等等,我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