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理迟钝的脑子像生了锈,没明白钟宴庭为什么在这里,连拖带拽地被拉出了水果店,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钟宴庭就指着他骂:“你怎么想的?带着这么明显的味道出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发情是吧?”
姜理还捧着手里的水果,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湿润泛红的眼睛,呆滞且小声地说:“莱莱吃,水果。”
钟宴庭看上去很生气,不过姜理现下没有时间去管他为什么生气,他得回家。
钟宴庭拉过他,一路越过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带着姜理回了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姜理的住处。
开门的是姜莱。
“叔叔?”声音带着疑惑跟不可置信。
“你......”钟宴庭一手拽着姜理,一手楞在胯间,显得十分僵硬,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眼前这个小不点是他的儿子。
姜理的手腕被抓得疼,试图挣脱还是失败了,对着姜莱说:“莱莱,你、先去写作业,我给你做饭。”
“做什么饭。”钟宴庭没好气道:“我有事问你。”
“你又要问什么?”姜理的声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先松开。”
“妈妈......”姜莱的眼睛在他妈妈跟钟宴庭的身上来回地看,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怎么了。
“你去写作业。”钟宴庭一板一眼地跟姜莱说话,小孩子有些畏惧他这样的语气,求救似的盯着姜理。
“你干嘛对他那么凶?”
钟宴庭无语起来,“我这叫凶?”
“你松开我。”
“别动。”钟宴庭拉着人进屋,本想直接进卧室,又想起来姜莱还在,一个转身,便看到了姜莱无措慌乱的眼睛。
“你......”顿了好一会儿,才用着自以为温和的语气说:“写作业,我给你买吃的。”
“叔叔,你要干嘛呀?”姜莱揪着衣摆,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妈妈他怎么了?”
“他没事。”说完后又想了好半天,才尴尬地加了句:“你听话。”
他也不知道姜理的破房子卧室在哪里,反正随便进了一间,进去后就把门关上,干涩的味道直冲他的大脑,让他感觉似乎置身在潮湿的雨季。
姜理被甩得一个趔趄,怀里的苹果跟橘子滚了一地,连忙要去捡,被钟宴庭拦住了。
“干嘛啊?”
钟宴庭懒得搭理他,发情这么严重也敢往外跑,真的佩服起姜理的勇气来。
后颈贴了抑制贴的腺体隐隐开始发烫,钟宴庭伸手摸了下,不自觉骂了声脏话:“操。”
姜理吸了下鼻子,突然觉得很热,他把口罩摘下,酡红的脸像在滴血,“你别释放信息素,莱莱还在外面。”
“你想多了吧,谁要对你释放信息素。”钟宴庭来的路上就不怎么爽,现在更不爽了,姜理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Alpha若有似无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地传出来,姜理软着腿根,往床边靠,想要离钟宴庭远一些。
“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钟宴庭倒是想问,姜理想做什么?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
不是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怎么又跟别的Alpha结婚,他们不是都分手了吗,为什么偏偏要把孩子生下来,十七岁生孩子,怎么想的?
他其实不太记得清了,他跟姜理做爱的次数并不多,且都会戴套,而且姜理是个Beta,怀孕的几率小之又小,他是哪次没戴的?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姜理就怀孕了?
延迟分化成Omega,所以才有了孩子。
钟宴庭看着姜理出神的脸,信息素的浸染让Omega跌坐在床上,钟宴庭有一瞬间甚至恶劣地想,为什么不打掉呢?
“钟宴庭,你......”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是的,很麻烦,姜莱现在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如果被发现,他十七岁就有了个孩子,他真的别想混了。
未成年生子,审核会被直接pass,严重点,会被永久剥夺竞选的权利。
怎么想都是个麻烦。
“我没有......”姜理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姜理双手死死揪着床单,脑子转不过来,他从来没想过要给钟宴庭带来麻烦。
以前钟宴庭说要分手,他即使不舍得也答应了,因为不想让钟宴庭为难,现在破坏了钟宴庭的订婚宴,他也很愧疚,那他就带着孩子不去打扰钟宴庭,他也可以去道歉,说对不起并不难,反正早就习惯了。
可是,明明是Alpha自己总是找上门来,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你说呢?”钟宴庭沉着脸一步步向他靠近。
卧室很小,床也很小,姜理缩成一团,本就被发情热折磨了好几天,根本没有什么力气逃跑。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太笨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有了姜莱后,他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只知道干活赚钱,把姜莱养大,那些对他来说没意义的问题他不愿意去想,只会徒增烦恼。
他只想记住开心的事,痛苦跟难过会选择性的遗忘。
屋内的气味太过浓烈,姜理意识混沌,在钟宴庭的眼底下本能地退缩,像只雏鸟,埋着头。
钟宴庭的目光从他乌黑的发落到红透的耳根和脖颈,质问的话堵在喉咙,也许是姜理的表现太过可怜,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眼角瞥到Omega身后的枕头,底下被塞了个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木质的角。
那是什么?相框吗?
钟宴庭没多想,一个弯腰就把那个东西从枕头里拿了出来,防水布料的外套轻轻擦过姜理的耳朵尖,他没忍住闭着眼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