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二(6)(1 / 2)

哑巴侍卫带球跑 问尘九日 1979 字 26天前

春三月, 小思来忽地便病倒了。

谢时观闻讯去看望他时,小崽子在榻上蜷成了一团,怀里抱一只隐囊, 后背抵着一条长枕, 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恹恹的。

殿下在榻边坐下,伸手去拨开垂在他颊侧那软塌榻的发,小崽子脸烫的厉害,把眼皮都哭肿了,眼尾和两颊都红着。

他都病成这样了,殿下却还要拿他的脸作面团来揉,闹得思来郁闷地睁开眼,左看右看也没瞥见沈却的影儿, 顿时又要哭了:“阿耶呢?”

沈却眼下还未出月, 谢时观不想他操心,因此便瞒着没让他知道。

“阿爷来看你不也一样么?”殿下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这崽子撅起的嘴,不许他哭, “再哭我就拿那丫头用过的棉帛尿布堵了你的嘴。”

思来寻常被他吓唬惯了, 因此这会儿倒并不很怕,只是听着殿下口中的意思,阿耶似乎是不会来看他了,小崽子顿时悲从中来,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谢时观没理他,偏头去问那守在帐边的乳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起了热?”

乳娘低着眉应道:“想是近来气候转暖, 小世子贪凉, 常是脱了袄子到外头疯跑, 奴婢们追着赶着给披上, 也防不住世子活泼,转眼又给剥了。”

她生怕主家因此降下惩戒,故而连根带梢地答了个明白:“昨儿傍晚时世子打了几个喷嚏,奴婢们见他食欲甚佳,也并未有头疼脑热的,因此便没太上心,谁知夜里就起了热,熬了药也不肯吃,只闹着要阿耶。”

这样小的娃娃,害病起热也是防不胜防,思来屋里的这些乳娘婢子,也都是从旧王府带过来的,个个都小心仔细,这事儿想必也怨不着她们马虎。

“把药端来吧。”谢时观吩咐完旁侧的婢子,紧接着便将捏住那崽子唇瓣的手给松开了。

才脱离他桎梏,这崽子便放声哭了起来,两只小短腿用力蹬着,谁上前来哄都没用。

“阿耶呜呜,”他边哭边道,“我要阿耶……”

趁着他哭闹不止,殿下干脆将这作乱的小崽子提将进怀里,而后死死地箍住了,又捏住了这崽子的鼻翼,紧接着便朝着一旁端药的乳娘使了使眼色:“还不快灌。”

乳娘立即会意,拿了只小玉勺,一勺接一勺地往这崽子嘴里灌。

思来正哇哇哭着,嘴张得老大,汤药灌下去时,喉咙口“咕嘟咕嘟”地吐着泡,哭声算是暂时被遏止了,可眼泪还是照样掉。

一碗汤药很快便见了底。

沈却匆匆赶来时,这崽子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终于见着了阿耶,思来迅速便爬起来扑进了沈却怀里。

“你来做什么?”殿下话里有几分责备的意思,“陶衣如不是叮嘱过,这会儿你还受不得风吗?”

“才几步路,”沈却抬手辩驳,“哪有什么风?”

沈却自认为没那样羸弱,生思来时他并不在府上,更没有这一圈人精心伺候养护着,时常不遵陶衣如的医嘱,也并没有招致什么严重的后果。

这崽子方才哭得那样惨,就是主屋的门窗都关着,他也隐隐约约听见了,怎么可能还躺得住?

谢时观知道他倔,这会儿叫他见着了这崽子受苦,自然是劝不回去了,因此便只好解了身上外裳给这哑巴披上,没好气地说他:“比这小崽子还不听话,往后若再落了病,你也自己受着。”

说罢殿下又吩咐屋内婢子们把几扇小窗都闭上了。

光是对上思来那双含泪的眼,沈却便觉得心疼极了,这崽子委屈地直往他怀里蹭,一个“苦”字来回说。

沈却先是拿帕子给他擦了把脸,听着那哭声渐停了,便就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找出了一小袋松子糖,他将这小袋子放在思来怀里,思来知道阿耶这只袋里有好吃的,因此一下就不哭了。

而后他又从这里边取出了一枚松子糖,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像一颗小小的粽子,思来目光紧盯着糖,下意识张了嘴。

沈却笑了笑,旋即便将这糖送进了他嘴里。

“还苦吗?”沈却抬手问。

思来很满意地摇了摇头,吃了这糖,他心里的委屈便消下去大半了。

小孩子大多嗜甜,只是沈却怕他长了坏牙,因此寻常也并不纵着他吃糖,好些日子才肯他吃两粒。

“慢慢地含化了,”沈却叮嘱他,“不要一整颗全吞进去了。”

小崽子很乖地点了点头,晃着脑袋笑:“思来知道的。”

见这崽子终于安稳下来了,谢时观便凑上前道:“行了,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屋去。”

听他要赶沈却走,思来顿时又苦了脸,拽着阿耶的手掌揣进怀里:“我不要阿耶走!”

“抱也给你抱了,糖也给你吃了,”殿下的态度不容置否,“这三更半夜的,你要阿耶在这儿顾着你,阿耶还怎么睡?”

沈却一偏头,用那空出来的一只手配合着唇语:“我在这陪他一夜。”

小丫头这会儿还不认人,只要不把她抱难受了,谁哄着都肯,主屋里他来时便先让小宝的乳母看着了,离了他一夜,想必也不碍事。

“不成,”殿下想也不想,“你身子还没歇养好,若是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

见这哑巴无动于衷,谢时观干脆道:“你若病了,再传给那丫头,三个人都病病歪歪的,到时我一人怎么看顾得过来?”

不出他所料,只要提及那小丫头,沈却便有些动摇了。小宝如今才丁点大,若是害了病,连药都不好灌,沈却年初时才听说外府有亲卫的孩子连着烧几日夭折了,因此这会儿也不敢不仔细。

“我给思来擦一擦身子,”沈却同殿下商量道,“哄他睡了再走。”

谢时观于是也稍退一步,吩咐婢子们去和盆温水进来,他不许这哑巴碰水,因此便不厌其烦地把棉巾拧了给他递去。

把身上的粘腻擦干净了,这崽子身上自然便舒坦了许多,躺在沈却怀里,没多会儿便睡熟了。

沈却一俯身,轻手轻脚地把这崽子塞进了褥子里,随后额抵着他额,探了探温度,觉察到思来脸额上并不像方才那般烫了,这才稍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