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也成了程母的心结，日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干娘，总有一天会找到姐姐的。”程媚娘安慰程母。

程母叹气：“但愿吧，找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存希望了。若不是方才公子提起他的身世，我也不会想到我的鸢儿。”

程媚娘微愣：“身世？”

“是啊。”程母心有戚戚焉：“盛公子出身不好，自幼不得父兄待见，受了不少苦。他有家族庇护尚且如此，我的鸢儿独自一人，不知受了多少苦……哎！”

程媚娘却没怎么听进去，呢喃着单字“盛”，心脏砰砰乱跳着，自觉和青年又近了一步。

她自幼漂泊，若非程家收留，她已饿死街头，她最是清楚其中苦楚。

盛公子看似风光，心里一定很苦吧？

没关系，她会拯救盛公子，会一辈子对盛公子好的。

程媚娘入了痴一般，天天往凌云阁外跑，然而，蹲守了几日，都落了空。

程媚娘不甘心，正要无功而返，身边走过几个人，看着装像是仙门的修士。

“你可看清楚了，他当真是盛秦衍？”

“佛门与盛秦衍不共戴天，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凌云阁口风严实，怎么也不肯透露拍品幕后之人是谁，但我猜，八‖九不离十，就是盛秦衍！”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修真界除了他，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实力的人来。拍卖会的三日里，有人见过盛秦衍也在凌云阁里。”

盛？

这几人口中的人，莫不是盛公子？

程媚娘步子一顿，悄悄跟上几人。

几人义愤填膺的口伐着盛秦衍，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个人。

“那你有什么办法？盛秦衍可不是好捉拿的。”

“炼魔渊。”

“炼魔渊？！下面可是远古祭魔大阵，威力不凡，但凡魔族之人靠近，必死无疑。盛秦衍是魔？”

“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他的行径和魔有什么两样么？”

几人不说话了。

盛秦衍十二年的行径，比之魔族犹有过之。关键是，那时盛秦衍还是一个孩童。

十二年过去，如今怕是极为暴虐无道，留着迟早是修真界的大患。

“行！”几人咬咬牙：“除去盛秦衍，算我等一份！”

几人商量着后续的计划，程媚娘惊恐地瞪大眼睛，捂着嘴，大气不敢出。

她蜷缩在拐角墙后，一动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腿脚发了麻，才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回跑，到凌云阁通风报信。

凌云阁不允许凡人进入，她好说好歹才说服人去通报了掌事。

凌云阁的下人来传信之时，盛秦衍去了外面买东西，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林澄跟着。

店小二带着下人上楼时，厢房里只有林澄在。

听完带来的消息，他手一抖，手中的狼毫猝然坠落，在宣纸上撒下几个浓黑的墨点。

“公子，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他不能有事。”下人身后突然窜出来一女子，紧握住林澄的双手，眼含热泪，言辞恳切。

好似盛秦衍是她什么很重要的人一般。

林澄微怔，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抽回手，往后退两步，和女子拉开距离，脑筋急速转动着。

有什么办法……对了！凌云阁的承诺！

林澄连忙对着门口的下人说道：“麻烦你带我去找你们掌事。”

说着，轻声道了声谢。

“小公子，这边请。”下人侧身在前面带路。

刚走到客栈门口，林澄领子一紧，被人从后面拉住。

他下意识仰头看去，饱满唇肉动了动：“盛秦衍？”

“去哪儿？”盛秦衍眼眸幽深，余光扫过前方的下人：“背着我逃走？”

什么跟什么啊。

“我没想逃。”从来没想过：“是仙门要找你的麻烦。”

仙门？

盛秦衍略微蹙眉，正要开口询问，一秀丽女子冲了过来，热切的看着他：“盛公子，是我求凌云阁的人过来传信的。”

接着，不等盛秦衍说什么，她自发简单说了遍她来此的目的。

殷勤的姿态，看的林澄心头又不舒服起来。

盛秦衍却看也不看程媚娘一眼，牵住林澄的手：“凌云阁的承诺不必用在此等小事上，他们奈何不了我。”

林澄皱皱秀气的鼻头：“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仙门百家围攻盛秦衍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少年的担忧，对盛秦衍十分受用，他微勾唇角：“相信我，嗯？”

安抚好少年，盛秦衍打发走凌云阁的下人，就要带着林澄回客栈。

程媚娘急忙出声：“盛公子，他们想逼你跳炼魔渊，你不能……”

“你是谁？”盛秦衍冷冷的问。

程媚娘表情变换，羞怯的报上家门。

“东郭村程母，是你什么人？”盛秦衍面色平静地问。

程媚娘回道：“是小女子的干娘。”

盛秦衍一顿，手上凝聚的灵力散了个干净。

死里逃生的程媚娘一无所觉，细声问道：“盛公子认识干娘？”

盛秦衍没回答，淡淡说道：“别再来了，我对你没兴趣。”

直白的戳穿让程媚娘脸色一白，惊慌问道：“为什么？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想帮盛公子……”

盛秦衍哂笑，眼中的嘲讽刺的程媚娘不敢直视：“非要我直说么？姑娘，你眼里的贪婪都快要溢出来了。”

说什么帮他，不提他需不需要一个凡人的帮助，仅是这女子的出发点就不纯粹。

这样带着贪欲的眼神，他前世看的太多了，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其实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

盛秦衍薄唇微抿，漆黑的眸子里掀起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滚！”

言罢，不理程媚娘是何反应，拉着林澄上楼去。

林澄回过头，程媚娘狼狈的跌坐在地，脸白如纸。

“在看什么？”盛秦衍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

林澄收回视线，低垂下眼睫，抿着红软的唇肉不说话。

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抬起下巴，盛秦衍目光在少年艷丽的眉眼上逡巡：“不高兴？”

“……没。”林澄抖了抖睫羽，底气不是太足。

盛秦衍揽着他的腰身，抱起来放在身上：“还记得前几日在东郭村见到的程母吗？”

林澄不明所以：“记得。”

“她是我母亲的娘亲。”盛秦衍简明扼要。

林澄眼眸微微睁大，那不就是……盛秦衍的外祖母？

怪不得当日盛秦衍莫名主动提起了身世，还像老婆婆讨了一张饼。

等等，那方才的女子，不就是盛秦衍亲戚？

“饼是娘亲生前爱吃之物。”

说爱吃也不太对，鸢娘背井离乡，饼不过是她寄托的思念。

林澄回过味来：“你来南郡都，是想看一看你娘亲生活过的地方？”

盛秦衍没有否认。

许是死过一回，他能记得三岁前的事情。鸢娘抱着他，经常念叨南郡都的烟花和程母做的饼。

久而久之，盛秦衍便也记住了。

他没见过娘亲口中描绘的景色，所以过来看看，也带着他最重要的人过来看看。

盛秦衍低头，捉住怀中人的软唇：“说错了，澄澄，你该叫娘亲。”

林澄眼尾泛红，急促喘着气：“娘……娘亲？”

盛秦衍煞有其事地颔首，语气慎重：“是娘亲。澄澄，我们成亲吧。”

林澄懵然，两个男的……成亲？

可以吗？

林澄不确定，张了张口，吐出来的却是：“好啊。”

……

婚礼定在盛秦衍新买的府宅里。

府宅很大，内里四通八达，冬暖夏凉，美轮美奂。

成婚之礼，并没有邀请程母。

凌云阁来了人祝贺，人不多，该有的流程却一道没有缺少。

林澄这才知道，这些时日盛秦衍一直在筹备婚礼。

婚服是盛秦衍一针一线缝的，裁剪合体，绯红的色彩衬着林澄艷丽的五官。

漂亮的要命。

烛火摇曳，盛秦衍深深注视着榻上的人，眼神几乎要将林澄烧起来。

林澄贝齿不自在的咬紧饱满唇肉，唇齿之间满是酒香。

他放下合衾酒杯，看着盛秦衍一步步向床榻走过来，心跳一点点加快。

“盛秦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翻来覆去，叫的都是盛秦衍的名字。

尾音又绵又软，周身的香气盈满床榻，盛秦衍体温一下子就升高了。

他微微抖着手，一点点解开少年身上的婚服，声线沙哑的似砂纸磨过：“真美。”

含着酒气的吻在额头落下，顺着一寸寸下移。

大红喜字混着满室馨香，一声声甜腻呜咽从榻上飘出。

细密灯光流泻进榻上，镀在少年发上的养魂花发钗上，熠熠生辉。

林澄仰躺在榻上，桃花眼里水雾弥漫，眼眶通红。

一身娇嫩雪白的皮肉陷在婚床之上，看的盛秦衍眼热。

少年是锦衣堆里的小王子，被浓烈爱意浇灌着长大，合该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宠。

他从玉牌空间里取出锁灵链，套到少年细弱的脚踝上，托着少年的脚跟，在玉白脚背上亲了亲。

“就戴新婚夜一晚上，好不好，澄澄？”

林澄蜷了蜷圆润的趾头，回了他一声诱人的呜咽。

……

夜色浓长。

两人都没注意到，飘在空中的电子屏亮起了一瞬，信息栏发生了变化。

【系统名：林澄】

【任务对象：盛秦衍（低阶小说位面男主）】

【任务：跟在盛秦衍身边，直到剧情结束】

【任务进度：0%】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