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对于修行者而言，极为重要。

一旦元神有损伤，修行者也必然受到影响，轻则痴傻，重则毙命。

落在盛秦衍口中，却如同给出小玩意儿般随意，好似林澄将他的元神揉扁搓圆都是可以的。

林澄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玉牌合并在一起之后，断面也消失了，他再也无法看到外界。

偌大的秘境，他一个人有些害怕，盛秦衍留下元婴和他作伴，他是开心的。

可是，想到什么，林澄红着眼尾，尾音绵软：“留它在这里，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听盛秦衍的意思，元婴似乎很不一般。

盛秦衍神识扫了眼元婴，神色不变：“没有影响。你若是无趣了，可以和他说说话，我都能听到。”

好神奇。

林澄轻轻点点头：“好。”

身上萦绕的浓郁香气弥漫开来，沾染上元婴的衣襟，连带盛秦衍本体上也隐隐有了几分香气，将昨晚林媚儿留在衣襟上的脂粉气，覆盖了个干净。

这便是本体与元神的感应，元婴的五感六识，都和本体相通，进而反映到本体上。

盛秦衍勾着唇角，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他没告诉少年的是，修行一途艰难漫长，弱肉强食，不择手段。

修行者的元神，生来便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会毫不留情地侵占靠近他的生灵。

与之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生灵的神识会打上元神拥有者的标记，对其升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而元神拥有者可以通过标记，掌控被标记的生灵的踪迹，甚至于控制生灵的身体。

没有修行者愿意受人摆布，故而，在修真界，哪怕是亲密的道侣之间，也极少敞开识海接纳对方的元神。

不过，盛秦衍眼眸几不可察地暗了暗，少年也没必要知道，不是吗？

少年只需要乖乖呆在玉牌里，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阁楼繁花似锦，少年藏匿其中，倒像是他在金屋藏娇一般。

盛秦衍目光落在少年艷丽清冶的脸上，眼角还带着未褪下的红晕，整个人就像是漂亮的玩偶娃娃。

不，就是金屋藏娇。

盛秦衍瞳眸一深，还想和少年多说两句话，厢房外传来林正吩咐人来敲门的声音。

盛秦衍妥帖收起玉牌，走过去打开房门。

“盛贤侄。”林正笑着迎上来，鼻息间就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

他怔了一瞬，眼睛在空荡荡的厢房里扫过，落在盛秦衍身上打量着，似在观察他有没有受伤：“进阶可还顺利？”

盛秦衍微微颔首，故意压下两期修为：“尚可，刚入合体初期，还需要调理一下内息。”

“合、合体？！”

林正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然变了，惊恐、担忧、畏惧、嫉恨，轮番改换，变脸表演似的，可谓精彩纷呈。

盛秦衍眼里佯装露出疑惑：“林伯父，你怎么了？”

“……没事。”林正回过神来，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紧，努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来：“伯父是高兴，贤侄小小年纪，修为便如此了得，鸢娘在天之灵，想必是可以瞑目了。”

盛秦衍静静看着他假惺惺的演戏，呵，嘴上说的好似多挂念他娘亲，前世不照样挖了他的灵根，要致他于死地？

盛秦衍垂下眼，拱手道：“还得多谢伯父为贤侄守护了一宿。”

林正一噎。

他哪里是守护盛秦衍，他是守护百川的灵根。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盛秦衍的修为已经在林玄之上，要真出被盛秦衍得知林府收留他的真相，林府就走到头了。

林正干笑两声：“应该的，应该的。”

末了，嘱咐了盛秦衍几句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之类的，就带着一众下人，匆匆离开了厢房。

盛秦衍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晦暗不定。

……

回到前堂，林正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起来，他阴沉沉地问林玄：“玄儿，你能不能压制住他？”

“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林玄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闻言，沉思片刻道：“若是分神期，我用上佛门法宝，倒是勉强可以压制，但是……”

但是盛秦衍是合体，比他高了整整两阶。

修行境界越往后，越难以提升，两阶的距离，无异于一个天一个地。

到手的鸭子飞走了，林正面色很是难看，他本意是想着稳盛秦衍一段时间，在盛秦衍放下戒备之后，夺去他的灵根。

哪怕盛秦衍要反抗，也有林玄镇压着，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哪知道盛秦衍一夜之间修为暴涨，将他的算盘砸了个稀碎。

“难不成我们谋划这么多年，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

“不一定。”林玄不太以为意道：“凭盛秦衍天赋多高，他也不过是个七岁的毛头小孩儿，还能翻出天不成？”

林正看向林玄：“玄儿你的意思是？”

“孩童天真无邪，没什么心眼儿，尤为好掌控，别提盛秦衍自小在盛家不得待见，缺少关爱。”林玄笑意温和，点到即止。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