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牌里好像进东西了。
林澄眼睫湿漉,刚刚他感觉到玉牌空间剧烈晃动了下,白雾飞速流转着。
整个玉牌似都在欢欣鼓舞,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可林澄仔细看了看周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浓郁白雾充斥着空间,漂浮着从他身体上穿过去,带起他的衣角轻轻扬起,仍旧空无一物,寂静无声。
林澄抿了一下饱满的唇肉,眼底迷茫一片,袖口下的纤白手指抓着衣摆,指尖泛粉,没注意到漂浮在空间里的白雾若隐若现间沁出了些红意。
是攀附在灵气上的血丝,极为细小,肉眼几乎难以分辨。
经过林澄身边时,白雾滞了滞,血丝似受到什么吸引般,往他纤细的脚踝上缠了上去。
周而复始,血丝在他脚踝上越缠越多,竟渐渐汇聚成了一条血红的线,将他的脚踝圈了一圈。
像是主人在所有物上打下的标记,服帖地贴着林澄雪白的肤肉,透出几分糜旎的艳色来。
系统与任务对象结成契约,绑定成功。
林澄并不知道他已经被绑定了,他低垂下浓密的睫羽,余光不经意瞥过玉牌断面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里的白光似乎暗淡了几分,不再那么刺眼了。
他甚至隐隐从白光之后,窥见到了一点迷蒙的灰,好像玉牌被什么粗布遮挡了起来,似是……从外面投映进来的。
这个念头滑过脑海,林澄指尖细颤,刹那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捏了捏柔软的指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往断面处靠近过去,迟疑地向白光探出手去。
和上一次一样,他的手融进了白光里。可是,与上次不同的是,当他触摸到灰蒙区域,他又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指尖。
林澄收回手,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
真、真的是外界!
他能看到外面了?
林澄漂亮的眼睛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皮上还晕着浅淡的红。
是不是……也能看到小朋友呀?
他想看一看他的任务对象,他记得在凉亭见到小朋友时,小朋友被欺负得很惨。
小朋友看起来好像很痛……
这么想着,林澄皱皱秀气的眉头,整个人又往灰蒙区域靠了靠。
……
盛家前堂。
张朝和刀疤男合力将最后一箱珍宝抬上马车,盛家一行人正在用午膳。
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
张朝远远闻到点儿香味,哈喇子差点就流了下来。
刀疤男推了他一下:“发什么呆?管事让我们去领午食了。”
盛家财富首屈一指,对待府中下人却很一般,盛家的午食,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张朝兴致缺缺,还是跟着刀疤男走了——他在后院守了一宿,又搬了一上午的重物,腹中早饿得不行了。
下人用食的地方在膳房旁边的杂院,张朝和刀疤男是最后到的,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领了食物,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了起来。
刀疤男块头大,他拿着四个馒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可以让他下脚的地方,抬脚离开杂院,往膳房走去。
张朝吓了一跳,忙追上去拦住他:“你干什么呢?下人不允许进膳房!要是被刘管事看到,你这个月的工钱还想不想要了!”
“我知道。”刀疤男坐在膳房与杂院交接一棵茂密大树下坐下:“我就坐着吃个午食,不进去。而且,有树挡着,不会有人看到的。”
“那也不行,这儿这么多人,万一……”张朝话没说完,就见一个人走进了膳房。
长得尖嘴猴腮的,身上穿着盛家下人的衣服,眼睛高吊得快要上天了。
那人在膳房里转了一会儿,持着一个空碗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呸!这么好的东西,给小畜生吃还不如喂狗!”
小畜生……不会是指后院的盛秦衍吧?
张朝在盛家做工有一段时间了,对盛家的大事小事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小畜生很小的时候就被丢弃在后院里,除了给他送饭的下人,盛家没有一个人会去后院。盛家人欺负小畜生时除外。
这不会就是给小畜生送饭的下人吧?
张朝啧啧摇头,看这模样,如果不是不能违抗命令,这人怕是早撂挑子不干了。
张朝咬着馒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看小畜生都吃些什么。
按张朝对盛家人的了解,很大可能是和他们下人吃一样的东西。
也有可能比他们差一点,但应该不会差到哪里……不等张朝想完,站在膳房门口骂了半天的人消停了下来,目光在膳房外放置的泔水桶上徘徊。
张朝一愣,不、不会吧?
他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那人视线在某一个泔水桶上停下,转身回膳房拿了个长勺,从桶里舀了一勺泔水倒进空碗里。
泔水桶里是盛家早间没用完的膳食,汤汤水水,混杂在一起,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气味极大,黏腻又恶心。
那人闻了一下,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念念叨叨道:“别怪我啊,家主的命令,可是要断你食粮,饿你几天。可谁让我好心,不忍你挨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