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晔回头看了一眼,见秦内监瞥了他一眼,神色略有些心虚羞愧地将房门关上了。
此刻殿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苻晔在苻煌对面坐下。
今日晚膳做的很精致,还有一道他这近日在王府喜欢上吃的水晶鱼圆。这是时令菜,春日定河的银花鱼,色白如玉,配着笋片炖煮,鲜美无比。
宫里怎么会知道呢?
是双福他们说的么?
还是……苻煌其实对他的一举一动,一餐一食,都了如指掌?
苻煌也没有说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
吃完饭,天色也快要黑了。
暮色笼罩着蔷薇花,苻煌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人在榻上坐了半天,紧接着便看到秦内监他们抱着被子进来,重新铺了睡榻。
又过了一会,他就去浴殿了。
小爱:“你说他今晚会不会……”
苻晔:“啊啊啊啊啊!”
小爱:“天哪天哪天哪。”
苻晔:“为今之计,我只能去求助太后了。”
这世上唯一还可能救得了他的人。
小爱:“你觉得他会怕太后么?”
他可能……不会。
到时候说不定闹的很大,举世皆知,皇帝霸占了桓王。
啊啊啊啊啊。
苻煌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绝对的皇权。
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此刻外头一片漆黑,庆喜拎着红灯笼在前照路,双福捧着衣物跟在后面。他进入到春朝堂,良久也没见皇帝来。
他只好和衣先躺下了。
这春朝堂的睡榻比主殿那一张还窄一半。
他只能祈祷苻煌如此安排,是要他独寝。
他隐约能察觉出来,苻煌的威压里也有试探,所以今日他才这样沉默。
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反抗强烈,势必会引来崩盘,但太过怯懦,肯定也会让苻煌变本加厉。
他如今能拿捏的,也就只有苻煌对他的爱。
他此刻倒得期盼苻煌很爱很爱他。
又过了一会,秦内监进来了,唤了庆喜和双福出去。
如今秦内监简直就是苻煌的伥鬼!
然后苻煌就进来了。
随他进来的还有几个小内官,捧了一堆奏折在炕桌上,然后内官们都下去了,他甚至还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苻煌歪坐在榻上看折子。
但其实心思都在苻晔身上。
昨晚夜色之中,一时意乱情迷,自然能够为所欲为。可他深爱苻晔,并不是一时好色,激、情过后反而心中忐忑。事到如今,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两条路。他自然是要留着苻晔在身边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但强迫肯定是最后才不得不用的手段,他并不想做第二个武宗皇帝。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痛苦,心想自己到底身上流着很脏的血。
他觉得有些头痛。苻晔常说,他这病和情绪有关,最要心境平和,可如今他心中波涛汹涌。实在没办法平和下来。他垂着眼看向对面的苻晔,锦被下穿着外袍,头发也束着,面朝里躺着,领口松散,露出雪白的中衣,光看背影也是极美的,似乎怀中藏着刀剑,只等他掀开被褥的时候刺死他。
他歪着头看了一会,丢了手里的奏折。好像一时分不清幻想还是现实,下了榻,奔着那刀剑去了。
苻晔几乎立即回头,整个人都裹着被子往里挪去。
凝碧的缎被像是牡丹花下的绿叶子,簇拥着那张艳丽的脸。昨日灯光太暗,他其实看不清他神色,如今看的清了,眸子带着明显的防备。但似乎知道他是抵抗不了皇帝的,因此有些惊惶。
这神情刺痛了他,痛感和快、感有时候是相同的,刺激着他的脑子。他在他身后躺下,凑过去,抚着他的肩膀说:“别怕。”
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温柔,像他过去的样子。于是苻晔说:“皇兄,你放了我吧。我……我是你兄弟,我们不能这样。”
苻煌就说:“放了你,那谁放了我呢?”
又说:“我们现在也没有怎么样。”
他见苻晔不说话,又说:“我没有逼迫你吧?你要上学,也叫你出去上学。要我自己的意思,是片刻不想叫你离开的。”
“我实在太爱你了,总舍不得强迫你的。你乖乖的,好不好?”
苻晔也不说话,似乎真的很乖。他心中一颤,忍不住就要亲他的脸颊,他还不敢亲他的嘴,便只能啄他的脸,然后抱紧了他,不一会察觉到苻晔在拍他的胳膊,他才看出苻晔似乎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脸色通红,又美又可怜。他立即放松了胳膊,说:“我可怜的乖宝。”
苻晔满脸通红:“你不要这么说话。”
苻煌道:“好,不说。”
他不说,就又开始没什么表情地啄他的脸颊,大概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因此他越来越兴奋,苻晔明显感觉到自己后面抵着什么,他想不为他的心,就是为他的身体,他也不能接受。
他会死吧!
他想照这情形,早晚会有那一天,恐惧忍耐也不是长久之计,苻煌说他爱他,他倒要看看,他有多爱他。
于是用力将苻煌一推,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苻煌还在榻上躺着,身上没有盖被子,他沐浴回来,就只穿了件春袍,里头什么都没穿,下面利剑一样弧度形状全都出来了,骇人的很。他本来也是喜欢男人的,此刻看了脸颊发热,脑子也有些懵了,说:“我不愿意,你要强迫我?我一心把你当兄长,敬你爱你,你却要这么对我!”
苻煌在榻上躺着,神色就阴沉下去了,过了一会,脸色都变了,青筋突突地跳。苻晔吓了一跳,知道他这是头疾犯了,慌忙垂下身去:“皇兄!”
他将他的头挪至自己的膝上,苻煌却突然扣住他的腰,将他扣在榻上,神情扭曲,双目泛红,说:“你医得了我的痼疾,也医不了我的心。”
情毒是另一种无药可治的剧毒。
他此刻神色有点癫狂,说:“你看,我身上可能真的流着很脏的血。
弄脏你,好不好?”
苻晔也不说话,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细密又滚热的刺痛来。
苻煌看了他一会,忽然又说:“我有六寸,你知道会到你哪儿么?”
苻晔一惊,便感觉苻煌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腹部一寸一寸往上量,按压着。
“筋棱会刮你最软的地方。”
苻晔瞬时便感觉自己被大火点燃了。
苻煌说:“我还是有点打弯的。”
苻晔的头发在挣扎中散乱下来了,像是流淌开的墨汁,逐渐在挣扎中涣散成一片,那张脸却艳丽的可怕,红唇仗张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祈求他停止这一切。
苻煌却似乎沉浸在一种情绪里,说:“你不是就好这个么?皇兄也有的,比别人都强,给你最好的,你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是的,他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他现在,就有了一点。
但这和爱情无关,应该是无关的,只是苻煌太热烈,一个帝王的热烈,一般人是很难抗拒的。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如此热烈的情感,灼得他也有些无措。他还有些恐惧,恐惧于这样有些失控的苻煌,他觉得苻煌此刻像个魔鬼,他枯瘦的脸庞甚至因为癫狂的神色也突然亮了起来,变得有一种诡异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