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金柏林很美,在远处斜阳的映照下仿佛满山都铺满了碎金子。
金柏看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忽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梦中惊醒,拟真的失重感仍残留在心跳上,金柏缓了缓,转头望向旁边正在睡觉的严逐,床头时针指向凌晨五点,这是他第四次梦里惊醒,或许是下午睡得太多了,金柏又躺了一会,觉得睡不着。
于是他推了推旁边的严逐,男人昨晚回来的很晚,金柏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旁边还空着,尽管如此,他还是伸手把人推醒了。
“陪我去爬山。”金柏声音很小,还带着久睡之后的沙哑。
严逐很明显还没完全清醒,等他听清金柏在说什么,怒意又上心头,这人昨天下午怎么说都不肯起床,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却把自己叫醒,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生气。
“要日出了,我想看洒金柏林。”
“你不是不看吗?”
严逐语气很冲,尽量克制着不说伤人的话,可金柏只是沉默了一会,又说道:
“要看的。”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
严逐昨天晚宴后还和逊克聊了很久,对方很爱喝酒,带着严逐去了他的酒庄,甚至有秉烛夜谈的趋势,邀请他留宿。因为想着金柏一个人在家,所以连夜赶回,到现在为止也才睡了四个小时,而金柏完全不讲道理地要把他叫起来,就是为了去看那个本该在下午落日观赏的洒金白林。
金柏不回答,只是重复道:“我想看。”
睡是睡不了了,于是在太阳尚未升起的凌晨,两人从被窝里爬出来。
金柏十分自觉地穿上了最厚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一个不少,把自己裹得十分暖和,像个球似的靠在卧室旁边的一道门上。
严逐正在整理一些工作文件,打算看完日出后直接去开会,走到金柏面前站定,他心里还憋着气,一言不发,伸手把金柏从那道门前拽开,然后输入一串密码。
“这是你的书房吗?”
严逐在屋里找东西,金柏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随口问道。
“嗯。”
“为什么要上锁?”
“平时我不在M国,会有别人进来打扫。”
“哦,”金柏若有所思,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煮面。”
严逐收拾好了文件,书房门“咔哒”一声锁上,他看着金柏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想吃面。”
两人之间但凡吵架,如果是金柏的问题,他不肯低头,往往是一碗面作为赔礼。严逐不是好哄的人,但生气也不会表露出来,往往闷声吃一碗面,这一章就算翻过去了。
但今天的这一章看来有些长,长到严逐全程都没有讲话,金柏挑不起话题,想连车载音响放歌,也被严逐关掉了。
“吵。”
金柏只好安静一点。
从公寓到M大距离很近,严逐直接把车停到后门,下车便是洒金柏林,正巧太阳露出头来,一座小山都是隐隐的金色。
山很矮,铺了马路,简单几个弯就上到山顶,可以俯瞰整个M大。严逐始终沉默地走在前面,两人站在观景台边,正是朝阳最灿烂的时候。
“今天天气真好啊,”金柏没话找话,半张脸藏在围巾里,“你给我讲讲你的学校呗。”
严逐还是沉默,半晌才抬起手,简单指了指:
“这边是食堂,那边是操场。”
金柏继续追问下去,把两人当年视频通话里聊的东西一一提起,严逐只是言简意赅地答复,很明显还在生气。
“严逐,你不要这样,”金柏不满,“你都陪我爬上来了,怎么还生气呢,开心一点。”
他这样强词夺理,严逐却有些憋不住气,笑了起来,他没见过金柏这样的人,大早上把人叫起来,还让人不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