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哪里知道岳霖心里想得什么。
就是觉得今天的傅砚辞怪怪的。
往常忙得人影都没有一个,今天好像特别的闲。
往常别说是一个石榴,堂堂侯府公子什么吃不到?
此时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她能不给他剥石榴似得。
“我没有……工具。”
梅久低头看着石榴半天。
傅砚辞低头看着她,虽未言语,眼神却好似她在说谎。
“匕首和碗。”
梅久道,“帐子里有吗?”
前几日她在他帐子里都是在里间,总有人来找傅砚辞议事,她在里面干听着很是无聊,又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秘密知道多了,是会死人的。
所以他忙起来,梅久总是要躲出去。
一来二去,渐渐跟陆叙他们走得更近。
此时傅砚辞抬手掀开帘子人都进去了,又转身看向她道:“还不进来?”
梅久哦了一声,进了帐子,这个帐子袖珍了些。
虽然没有议事的大厅,还是有小隔间。
梅久在桌子上拿起匕首,又找来了碗,刚要动手,余光见到傅砚辞落座。
他眼神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让梅久有些脑壳疼。
她拿起匕首又放下,缓缓站起,傅砚辞不语。
梅久啊了下,“我没洗手。”
她放下石榴,赶紧跑到隔间里洗手擦手。
然后回来,看傅砚辞还好整以暇地坐在圆桌旁,顿时有些压力大。
——难道不是没洗手的缘故?
她坐定,顶着傅砚辞的视线压力,拿出帕子,小心地将石榴仔仔细细地反复擦拭,擦拭一遍两遍三遍……
傅砚辞还没走。
——还嫌弃不干净?
要不要给石榴再洗洗?
梅久正狐疑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傅砚辞道:“你在给这个石榴抛光?”
梅久:……
她看了一眼傅砚辞,长得如此帅绝人寰的脸,怎么嘴这么冷,说出的话噎得慌。
“没有。”
梅久道:“我是怕大将军觉得不干净。”
“难道你给我剥个石榴,还要让我带皮啃?”
梅久:……
“这倒也不是。”
主要是他在边上眼睛一直盯着。
是个人都觉得是盯着步骤啊。
难不成不是盯着剥石榴的步骤,是为了看她啊?
她早上起来照镜子,脸上的伤正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所谓见好就是淤青变成了打散的燃料瓶。
白的青的紫的黑的红的……
有点像变色龙。
女人嘛,从小她就学会了一个词,色衰则爱驰。
曾经上学看历史书,说汉武帝一开始喜欢卫子夫废了青梅竹马金屋藏娇的阿娇表妹,等后来卫子夫老了,颜色没了,就喜欢上了李夫人……
她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在金主二叔面前,脸被打成了这个德行,总是要躲着点,因此这几日,她也是刻意避讳着傅砚辞。
至于陆叙林怀远他们,她本就是他们的兄弟,长得再丑也不妨事。
这么一想着,梅久心里活动就有些多了,美人包袱也有点重。
自已朝着傅砚辞的这边脸,是好的那面么?
是不是侧脸更美一些?
她低头,调整了板凳,一会儿往右了一点,一会儿又往左稍微移了一点点……
如此改了几次,傅砚辞黑布隆冬的双眼终于闪过了一丝情绪。
他问:“凳子烫屁股?”
梅久:……
她没痔疮。
接连被傅砚辞噎了两下,梅久觉得自已想多了。
索性撸起袖子,摆正石榴,拿过匕首。
匕首一出刀鞘,银光乍现,险些闪瞎了梅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