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
许喻安急切下车,看到江槿时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是激动。
江槿从认识许喻安以来,这少女都沉着冷静得不像十八岁,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这么外露的模样。
她猜测应该是许怀安那边病情有了好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说吧。”
许喻安压下了心里的迫切,点了点头。
她转头对司机道:“你直接回去吧,我不用接。”
“好的,小姐。”
司机毕恭毕敬地道。
许喻安察觉到一道目光,扭头看了一眼,和跟傻了一样的乔佳宜对视上。
不认识。
她收回视线,挽着江槿的胳膊一起进了广福胡同。
乔佳宜紧紧握着拳头,听到周围路过的邻里的讨论。
“又是一辆小轿车唷,那一辆车少说十几二十万吧!
小江同志家里到底是做啥子的,认识这么多有钱的。”
“就经常接送她那辆车,好像是她亲戚家的,他们家神神秘秘的,说小江是杀猪的,她妈卖衣服,但挣得也太多了,家里顿顿肉香,整得我们家娃娃每天吃饭都没有劲,嚷嚷着要吃肉。”
“你瞧人家认识的都是啥人,自已条件能差吗?顿顿吃肉算什么,你没看他们家每次来人提的东西哟,大包小包的,又是肉又是酒,哪个普通人家隔三差五送这么好的东西啊,那一个月最少都送两次!”
乔佳宜再次呆滞。
原来上次陈秀莲和乔忠耀不是为了她做那么丰富的菜,而是他们每顿都这么吃……
她自已在员工宿舍里都吃不到那么好。
自从和陈秀莲他们闹了矛盾之后,夫妻俩再也没有给过她钱了。
明明他们过这么好的日子,之前还拒绝她一起来这边住,还说什么要搬到她那里。
乔佳宜心底升起了被背叛的感觉。
他们早就不把自已当亲人了!
怪不得也没有说清楚过她舅舅是做什么的。
不就是说那么一嘴的事吗?总把她蒙在鼓里,就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缠上他们,免得再花他们的钱。
想清楚这一点,乔佳宜眼泪直往下流。
听到这些对话的还有靠近的陈老太一家。
“陈秀莲这个死女人果然过得太好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吃独食,连她老娘千里迢迢过来,一顿肉都没招待上。”
陈老太嘴还臭着,这一骂骂咧咧,熏得乔佳宜都顾不上哭了。
她转身去拿行李,准备换个地方住。
陈全拦住了她去路,“佳宜,你外婆和舅舅从家里赶过来,手头本来就不宽裕,现在又要住招待所,你看你能不能支持一下,回头等你表哥工作了,我们再给你。”
乔佳宜现在怎么看陈家人都觉得恶心低俗,没好气地道:
“我不是你们陈家人的亲戚!
我本来就姓江,我亲舅舅也不是你,要攀亲戚要钱,你找江槿去吧!”
陈全脸色一沉,“什么意思?你妈发达了你也翅膀硬了,叫了这么多年的舅舅说不认就不认了?”
乔佳宜心里正一通火,直接骂道:“对,就不认,怎么了?”
她一个学武的,打不过江槿还打不过陈全吗?
两人推搡着,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
外面的闹剧江槿无暇理会。
她和许喻安一进家门,就见许喻安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秀莲。
陈秀莲今天在家里做衣服,正绣着衣服上的花,一边抬头,就对上了许喻安热切的目光,一时有几分不自在。
“小许这是怎么了?”
许喻安想说什么,顿了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道:“那天您送给我姥姥的衣服太好看了,回去之后我阿姨她们都很喜欢,特地让我过来问问您有没有功夫给她们也做几件。”
陈秀莲闻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大事,原来就为了做衣服啊,当然可以了。”
“我这里有图册,你可以拿回去给你阿姨她们选选,喜欢什么类型或者什么样式跟我说,或者你们家有什么想用的布料也可以带过来我做。”
陈秀莲说着,低头继续刺绣。
她的手有些茧,但针线在她手里十分灵巧。
江槿和陈秀莲长得有几分像,两人一看就是亲母女。
不过陈秀莲眉眼温柔,面部轮廓都是偏柔和的,明明五官是浓颜系,但因为她的柔如春风的气质,那张脸很没有美艳的攻击性,只会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暖,很有书卷气。
大概是生活中没有太多不顺心的,陈秀莲看起来并没有上年纪的劳累,眼神澄澈柔和,更像一个大姐姐。
特别家里每天喝的都是江槿从空间兑换的灵泉水,加上陈秀莲开始锻炼习武,她气色更好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几的样子。
许喻安注视着她,紧紧捏着手里的怀表,压下心里的激动。
“好,不过您这边图册应该还要用吧?我可以让她们过来亲自选吗?”
陈秀莲不假思索回答:“当然可以了,平时也有很多客户会过来选的。”
她现在又找了几个手工活很好的帮手,压力轻了一些。
虽然暂且还接不了多少新单子,不过江槿的朋友,陈秀莲基本是不会拒绝的。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又不是多复杂的衣服,很快就做好了。
许喻安高兴地答应下来,扭头就看见江槿静静注视着她的模样。
这让许喻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也知道自已表现得过于反常,但是实在是按捺不住情绪。
好在她也没打算瞒着江槿。
许喻安示意江槿她们进屋单独说。
江槿带着她进了书房。
房门关上,她道:“这里隔音很好,我妈在外面不会听见,什么事你直说吧。”
许喻安立刻展开了手掌心,给江槿看她掌心里的怀表。
江槿轻轻挑眉,“老太太的怀表?”
“对,你看过吗?”
江槿摇头。
没有经过人家允许,她不会乱动。
许喻安觉得江槿真是太实诚了,但凡她看过……
“你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看过的那一天,恨不得马上就冲过来。
不过还是冷静了下来,等着她阿姨回来。
现在许喻安过来,都是和家里人商量过的。
得到许喻安的同意,江槿也没什么好纠结的,直接接过怀表打开。
看到怀表的那一刻,江槿也和许喻安当初的反应一样,愣住了。
她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许喻安会这么反常激动。
怀表里的是一张画得跟照相出来一样的图片,非常逼真,可见估计是画得非常还原了。
女人和陈秀莲有七分像,但只限于容貌的相像。
女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旗袍,戴着珍珠项链和耳环,比起陈秀莲的柔和,她更有种大小姐的贵气优雅。
黑白的照片也遮盖不住容貌绝艳的光芒。
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啾啾,眼睛看着镜头,笑得欢乐。
单看江槿和陈秀莲已经很像了,照片里的女人和陈秀莲更加像。
“照片里的女人,就是我姥姥年轻时候的样子。”
许喻安说道:“前些年乱起来的时候,我们许家都不在内地,照片都丢失了,我也没有见过姥姥年轻时候的照片,我妈和我二姨长相都随爸,所以我第一眼看到陈姨是真不知道她和姥姥年轻时候长得那么像。”
直到她看到怀表里图片的人……
“我那天看到图片,就等着我二姨回来,她确认这是照着姥姥和我大姨的照片画出来的,她还给我看了原片,那也是姥姥珍藏多年的,只不过因为太大了,不方便随身携带,姥姥就找人画成这么小的图片,塞进怀表盖里,随身携带。”
“不过都说我大姨早早就不在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陈姨到底是不是我失踪的大姨。”
许喻安实际上也不是因为对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大姨多有感情,而是为了老太太。
许老太太都已经不记得那么多人和事了,却始终记得把这块表带在身上,还一心认为江槿和陈秀莲是自已的那个女儿。
过于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许喻安单纯是想替姥姥圆梦,在她老年生活里,让她不要留有遗憾。
况且,大姨还是她妈妈的姐妹,也是她们的家人。
江槿凝视着怀表里的那个小孩,眉眼间还真能看出几分陈秀莲的影子。
“虽然长得像,但世界上或许真有没有血缘关系,但长得很像的人。”
江槿习惯性考虑更多可能性,也是为了防止空欢喜一场,“特别是你之前说,你大姨是不在了。”
但是陈秀莲却是好好活着的。
许喻安点头,“你说的我明白,所以我没有冒泡先跟陈姨相认,就只先跟你说,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当年的事情除了姥姥那一辈,也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或许大姨其实只是走丢了,我姥爷他们都不在了,现在也就只能指望姥姥清醒的时候再问清楚。”
江槿惊讶问:“老太太现在还有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