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
更何况稳婆的手指才遭了极刑。
贞妃这一脚踩下去,疼得她歇斯底里叫喊了数声,旋即昏迷过去。
饶是如此,贞妃仍不肯放过。
她取来滚烫的茶水,朝稳婆兜面浇下,
“你装什么?给本宫起来!”
贞妃虽是一贯跋扈,但到底矜着妃位之首的衔,向来以凌厉示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皇后唤人将贞妃拉到一旁,嗔怒道:
“天家皇苑,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天子嫔御的模样?”
贞妃甩开内监的手,不甘示弱道:
“皇后不让臣妾逼问这老东西,是在心虚什么?是怕她受不住痛,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
贞妃撂下这一句,作势还要往前冲。
而顺喜死死拦在她身前,她已是近不得稳婆的身了。
皇后看了一眼稳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涨红之下又透出薄薄的一层紫。
皇后心道不好,忙对周太医说:“你去给她瞧瞧。”
周太医领命上前,搭了稳婆的脉,又探了她的鼻息,瞠目失色道:
“回皇后娘娘!
这老嬷嬷吃不住痛,刺激了心室,已、已经断气了!”
闻言满殿哗然。
贞妃更是如同泥胎木塑一般,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稳婆,惊慌失措道:
“怎么可能?本宫不过是踩了她一脚,她怎么就死了?你再仔细瞧瞧!”
她是真的怕了,连声音都在发抖。
毕竟稳婆要是死了,她生前指责贞妃的那些话,就彻底落了个死无对证。
周太医自知稳婆已经死透了,奈何贞妃逼得紧,他只得假模假式地按压了两下稳婆的胸口,很快无奈垂首道:
“微臣已然尽力。
嬷嬷年事已高,或许原本就有心疾。
受刑受惊之下,再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心悸猝死也是有的。。。。。。”
贞妃闻声如遭雷击,踉跄着身子险些站不稳。
皇后雷厉风行,冷道:“贞妃意图谋害皇嗣,将她押下去关入暗室,听候发落!”
“谁敢!”
贞妃很快缓过神来。
她怒视左右,目眦欲裂道:“本宫是大皇子的生母,凭这婆子胡乱攀扯两句,难不成就要定了本宫的罪?”
荣嫔愤愤不平道:“你还要什么证据?你与宜妃向来不和,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不知你这般歹毒,连她的孩子你也不肯放过。
方才瑾贵人说她有法子救宜妃母子性命,让皇后娘娘带着咱们先退到偏房等候。
可你却说要让这心思不正的稳婆留下来,给瑾贵人搭把手。”
她看一眼南瑾,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道:“好在瑾贵人态度强硬,才没叫你得逞!
否则稳婆当真留下,谁能确保此刻宜妃娘娘还能母子平安?你都把事做到这般了,还敢说稳婆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本宫是让她留下一并看顾宜妃,那又能说明什么?”
贞妃回眸瞪着荣嫔,语气不善道:
“本宫不知道瑾贵人懂医术,也不信她的本事能比专司接生的嬷嬷还要大。
本宫让稳婆留下帮她一并给宜妃接生是万全之策,本宫何错之有?”
另一嫔妃怯生生道:“方才稳婆问保大保小时,咱们都吓得丢了魂,连皇后娘娘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可贞妃娘娘却逼着皇后娘娘快些做出决断。
试问如果皇后娘娘当真下旨,为保宜妃而折损了皇嗣性命,那么等来日皇上一旦追究,皇后娘娘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贞妃愤然道:“当时宜妃命悬一线,稳婆说再耽误下去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皇后优柔寡断做不得主,本宫自然要提醒她!
难不成要跟你们一样,一个个缩头乌龟似地躲在后面。
你们当然不管宜妃母子的死活,你们只管自已会不会招惹上是非!
本宫是和宜妃不对付,可本宫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害了她的孩子!”
贞妃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是眼睛瞪得酸涩,还是心下有酸楚漫了出来,
“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本宫怎会做这种损阴鸷的事?况且那也是皇上的孩子!”
她字句真情流露,那份心痛不加掩饰流转于眼波,连南瑾都难以分辨真假,不免为之动容。
却仍有后妃说:“瑾贵人说宜妃娘娘母子平安时,咱们都跟着松了口气,心中也欢喜。
大伙儿围过去看小皇子时,嫔妾瞧得真真儿的,贞妃娘娘您非但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恶狠狠地瞪着那稳婆。
那眼神。。。。。。像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贞妃从前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她一朝落难,几乎所有人都跳出来指责起了她的不是。
恨不能人人都踩上一脚,就此将她碾碎在尘泥里,往后再不用瞧她的脸色了。
而贞妃却浑然不怕。
她自诩身正不怕影子斜,对答如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