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贞妃回答得不假思索,“你差人将上头的雀羽仔细拆解下来,只把料子过水清洗数遍,再将雀羽依着原先的位置缝制上去。”
雨燕见贞妃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劝道:
“这是皇上亲手为娘娘做的衣裳,娘娘向来爱惜。
可方才见宜妃落得尴尬,娘娘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衣裳护着她。
奴婢知晓,娘娘心中还是念及彼此昔日在潜邸的情分的,可娘娘为何就不肯与宜妃说实话?”
贞妃白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雨燕轻声道:“您明明就不是怕三皇子抢了大皇子的风头,否则您就不会提议在除夕夜宴上燃放烟花,还要搞得声势浩大,故意不让咱们大皇子列席了。
顺妃没有跟来庄子,盈月公主也留在了宫中。
除夕夜宴时,皇后娘娘肯定会来。
娘娘这么做,实则是在为皇后着想,不愿让她看见你们都带着孩子在身边,更惹了她伤心。
其实宜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走得亲近,您若如实告知宜妃,她定然会。。。。。。”
“你又知道了?”
贞妃厉声打断雨燕的话,没好气道:“本宫就是不想让宜妃得意,跟皇后又有什么关系?你有这会子说胡话的机会,还不如快些拿着衣裳去找人好生清理了。”
雨燕听得她话中怒意,再不敢多嘴,捧起衣裳道:“奴婢这就去。”
却才走出两步,贞妃就跟上了她,忧心忡忡道:
“这庄子里也没个绣娘,那些宫女也不知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本宫还是跟你一道去吧,免得她们手脚粗笨,再不小心弄坏了这衣裳。”
主仆二人穿过内寝连廊,行至正殿前,远远儿见着一宫女与一太监,正移开地毯,用抹布精心擦拭着地面。
当头的太监皱着眉头,抱怨道:
“你说这宜妃娘娘也是,都那么大的人了,怎还能做出这样丢脸的事?”
宫女并不接话,只顾埋头劳作,轻声提醒道:
“你少说两句,快快干活吧。
贞妃娘娘最见不得脏乱,仔细等下又要遭了训斥。”
太监面露不耐,道:“这地毯乃是羊皮毛所织,污渍顺着缝隙渗入,叫人如何清洗?”
——“那倒是为难你了。”
贞妃的声音蓦然砸落,惊得太监双膝一软,扑倒在地。
他抬头见贞妃徐徐走来,忙不迭磕头如捣蒜,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贞妃娘娘息怒!”
贞妃也不看他,只泠然道:
“本宫方才责罚了那些惫懒的宫人,不想竟还有如此不长记性的,扭头就敢在背地里编排起了主子?”
那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眼珠乱转,惶恐不安地辩解道:
“奴才。。。。。。奴才是见不得宜妃冲撞您,才在背地里说她两句。。。。。。”
“你是个什么东西?”
贞妃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珠串,“本宫和宜妃再是不合,那也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哪里轮得着你一个没根的阉货来替本宫出气?”
她垂眸睨着那太监,唇角笑意冷凝,
“如此不男不女的脏东西,被去了势送入宫中,竟还敢嫌弃旁人脏?”
“奴才知错!
奴才再也不敢了!
贞妃娘娘饶命。。。。。。”
“你既说清洗地毯麻烦,承担不起这份辛苦,那本宫就依着你,给你个解脱。”
贞妃缓步朝门外走去,只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微作停留,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来人,将他拖出去。
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