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鬼雾森林。

康其土司城池地牢最深处。

杨雄昏昏沉沉地躺在牢中，心中何其苦涩。

几天前，他还是拥有数万兵马，雄霸一方的西川总督！

而如今，却是一个被遗忘在冰冷地牢中的阶下囚。

跟预期的不太一样。

林成并没有对他使用酷刑，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地送上，甚至替他安排了郎中医治。

但有一点让杨雄赶紧比酷刑还可怕。

那就是自打被关入地牢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说过话。

哪怕是送餐的狱卒，也是送完饭立马就转身离开。

漆黑的地牢看不到太阳，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杨雄根本无法分辨。

这样的感觉…

很是折磨！

突然，牢门外传来人语声。

杨雄立时僵住，“这不是送饭的点。”

“难道，是要对我用酷刑了？”

“还是说，会杀我？”

“杀我倒也好，总比待在地牢之中受这种罪要好。”

对于败军之将，或许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可猛然间，杨雄想起了自己的妻女。

“不行，我不能死！”他喃喃自语，“我要是死了，我月儿怎么办？”

“冯学谦那个杂碎，会放过她？他肯定会杀人灭口，以免留下口舌！”

思及妻女，杨雄忍不住落下泪来，“月儿…为父，为父无能啊！”

火光映到脸上，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杨雄，走吧！”

再次听到声音，杨雄愣了一下。

“让你走，快出来吧！”

“是要杀我吗？”杨雄忍不住问道。

恐惧如利刃贯穿心肺。

不是他怕死，而是妻女还在冯学谦手上…

狱卒失去了耐心，直接上前，将他带了出来。

出来到了庭院，夜幕初降，一轮满月从东边城墙上升起。

清冷月光下，高高三角城齿的影子投撒在冻土上，形似一列黑色的利牙。

空气冷湿，带着种种久远模糊记忆中的味道。

风旋过庭院，穿过他身上又脏又薄的破衣烂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夜晚冷湿，虽然还没见到雪，但冬天已经近在眼前。

不知走了多久，狱卒喊了一声，“进去吧。”

很快，杨雄就来到屋内。

大厅里光线昏暗，烟气缭绕。

空气里满是美酒和烧肉的香气，勾引得杨雄肠胃咕噜作响，满口流涎。

“这到底是要干嘛？”杨雄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杀头饭？”

“杨大人，我想你肯定饿了吧！”林成的声音传来。

杨雄抬眼一看，却见林成端坐高桌之上。

“要杀就杀，不必装模作样！”杨雄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气节。

“杀你？”林成笑了起来，“我要是想杀你，在战场上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想干嘛？”杨雄不解道，“是想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