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生产那天,亲眼看着时缚放干了我们刚出生孩子的血。
我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后被他一脚踹开,瞪着双眼离世。
他是我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天定夫婿。
我们相伴六年,助他登上城主之位,他却为了时缕灭我全族、弑我骨肉。
重活一世,在订亲宴上,我恳请城主为他二人赐婚。
后来,他红着眼睛拍我的院门求复合,我哑着嗓子说:「滚,别敲了,今天婶婶不方便。
」
1
我死在了最开心的那天。
我与时缚相伴五年,成亲一年终于迎来了我们孩子出世。
我满怀期翼地看着他接过孩子。
瞬间,他抽出匕首割断孩子的咽喉,鲜血一滴滴地砸进碗里,接了满满一碗。
每一滴都砸在我的心房,砸得千疮百孔,痛得无法呼吸。
我从床塌翻滚下来,伏在地上,浑身是血,苦苦哀求。
最后被他一脚踹开。
我不顾浑身疼痛,看着在他手中还未来得及睁眼的孩子,双眸紧闭。
临死前我不甘心地问他:「为什么?」
他是我从鬼门关里抢来的天定夫婿。
为了助他顺利登上城主之位,父母双双损落,药王谷变得面目全非。
在大疫中,带头冲进疫区,差点死在疫区,帮他赢得民间美誉。
我拖着最后一口气,抓着他的脚踝不松手:「为......什么啊?时缚。
」
他站在高处赤红着双目,睥睨着我:「只有我们骨肉的血才能救活缕儿,这是你欠她的。
」
他的眼神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时缕?
那个为了救他身中暗箭,至今昏迷的妹妹。
原来这些年他们真的暗中传情,默许终生。
他还真相信什么血引丸这样的无稽之谈。
他竟将他妹妹受伤之事归,结于我及整个药王谷。
我真想大骂他是个白眼狼。
可我嘴还没有张开,他就一脚甩开了我。
我瞪着双目,不甘心地望着他。
看着满目的腥红。
和那碗带着孩子体温的鲜血。
像极了那晚,我熬夜为他准备的血橙汁。
2
一睁眼,我看到了满屋的红绸。
晃得我眼生疼生疼的。
我想起了死前那满屋满眼的红,忍不住伸出手挡了眼。
「小姐,可是又不舒服了?」
胸口闷堵,滑落下的泪流入口中。
是咸涩的。
老天开眼,竟让我重生回了与时缚订婚前。
这一年,我帮着我救回来的小傻子,找到了家人。
这一年,我们药王谷重新与华城缔结姻缘。
这一年,我的父母还健在。
但,最好的还是,我没嫁给他。
「可不得难受。
」
身后传来的讽刺声,带着不可一世:「我家小姐自幼与少城主两情相悦,若不是你们药王谷苦苦相逼,少城主早就退婚了。
」
若水转身要去与她争辩,我拦了下来。
他不想与我撕破脸,是因为我还有用。
时缕是时缚父亲收养的恩人女儿,自小与他一起成长、兄妹相称。
当年,时缚受伤走丢,她曾为了寻他踏破山河,跌落悬崖,跛了一只脚。
还立誓,找不到时缚,终身不嫁。
三日前,父母带我来华城商量订婚一事。
我初见时缕,如白莲般的美人,竟跛了一只脚。
实属可惜。
时缚看到她时竟然情绪失控,眼尾通红,抖着手就要拉她入怀。
被城主喝嗤住。
我一气之下,慌不择路,坠入湖中,才刚刚醒来。
他们眉目之间的情份是藏也藏不住的。
「小姐,你别听她在那嚼舌根,你与少城主的情份,他不会忘记的......」
我看着她没出声,她自己却住了声。
已经三天三夜了,他连我家的院门还未曾踏入。
何来的情份。
若水突然欢快地冲我说道:「小姐,少城主来了。
」
3
迎着门口的阳光,时缚一身妃色外衣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姿,迈入房门。
身后无数打探的目光随时等着看热闹。
我救时缚于山谷中。
当时年仅十岁的他受了重伤。
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醒来时看我的眸子里盛着日月星光。
我为了他的身体恢复,不惜尝百草、取虎胆。
他则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人,听不得谁人说我一句不好。
在我们的朝夕相伴下,他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我则快速地出落成了一个羞涩的少女。
那时,他说他永远不离开我,愿意成为我们家的上门女婿。
但他回来见到时缕后,一切都变了。
时缕和他穿着同色系的妃红色纱裙,柔弱地依偎着他。
迈入门槛时,时缚轻抚着她的腰身,小心谨慎。
他们身上的妃红与满屋的红色,相印衬,倒像极了一对新婚佳人。
几日未见,他眼里对我再无情意。
时缕抬头瞄我时,眼神如受惊的小鹿,惊恐又无措。
她曲膝就要给我跪下。
时缚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你腿不好,不必对她行此大礼。
」
4
上一世,我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被她这幅可怜的样子所打动,真心当她是时缚的妹妹。
我甚至说等我们成亲后,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时缚却甩开我的胳膊厌恶地说:「缕儿的事,不用你管。
」
他甚至言词警告我:「哪怕你如愿嫁入华府,当了城主夫人,也不得干预缕儿的事,更不能压她一头。
」
我当时只以为他有愧于,自己妹妹受伤的腿。
并承诺以后一定会为她寻得名医,治好她的伤腿。
却没想到,这个承诺却成了她构陷我的利器。
5
时缕突然甩开时缚的搀扶,跪地就给我磕头。
因着地不稳,身形明显地朝着时缚身侧倒了倒。
砰!
砰!
砰!
时缚心疼地就要上前拉她。
她竟哭着说:「未来嫂嫂刚到,就在府中受惊,是我的不对,我愿以死谢罪。
」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我抱着膀子看她演戏。
若水小声地提醒我:「小姐......」
我冲她摇摇头。
怕什么?
门口探头探脑的人更多了。
好事的甚至嫌事不够大。
时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缕儿,你起来。
」
不过几个头,她的额间就有血珠渗出。
她噙着泪的双眸看着我,犹见可怜的。
我却在想。
她这一点血,比起我孩子的命才哪到哪儿?
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做到哪种程度?
我转身端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