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树，你先带妈回去吧！

」

我看妈妈熬红的双眼，对程树道。

我昏迷了两天，爸爸身体不便，身边也离不开人。

如今妈妈两天没回去，他恐怕也担心。

「可是姐！

」程树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妈妈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妈不回去，妈要在这里看着你！

」妈妈固执的摇了摇头，抹了把泪。

我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

「爸还一个人在家呢！

」事发突然，我们家也没几个离得近的亲戚照应。

程树一咬牙，扶着妈。

「妈你先跟我回去，姐，我一会儿再回来。

」

我点了点头。

等整个停尸间静下来，只有我一个人呼吸声时。

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往日里甜甜睡觉很沉，可再沉胸口永远是热乎乎，怦怦响的。

我经常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可此刻一片冰凉死寂。

为什么啊！

明明只是这么一天，我只求他这一天。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

明明用不了几分钟的。

明明他可以把甜甜交到我手里再走的。

为什么！

我和顾霖结婚第五年的时候。

我下班做好饭，顾霖和甜甜却迟迟没回来。

我给顾霖打电话，他说他现在有事。

车钥匙在顾霖手上，甜甜肯定等急了。

我只能匆忙打了个的去幼儿园接甜甜。

下着雨，很冷。

甜甜不肯进教室，在门口等着，冻得瑟瑟发抖。

我心疼地要命，把衣服脱下来包着甜甜。

甜甜在车上问我，「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我啊？」

我只能安慰她说爸爸有急事。

等顾霖回到家，我还没来及问他。

他就一脸疲累皱着眉回避我。

「程芝，我很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

顾霖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陪甜甜睡在了她的儿童房。

半夜的时候，甜甜发高烧。

我想让顾霖赶紧送甜甜去医院，床上却空无一人。

我只能掏出手机给顾霖打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顾霖着急的声音。

只不过，不是为了女儿。

「程芝，葛芊芊生病了在挂水，我现在很忙，等会再说。

」

说完他就挂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葛芊芊这个不是女儿，胜似顾霖亲生女儿的小孩。

我又给顾霖打了一个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在电话里面语气很差。

「程芝你有完没完？在挂水，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

说完，他就把电话啪一声挂了。

再打过去，就是不接。

我心里气得要命，可没办法，。

我只能又叫辆车，抱着甜甜到了最近的医院。

好不容易甜甜挂着水温度低下来了，我才放心。

再给顾霖打电话，铃声竟在不远处响起。

我抬起头，看见顾霖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坐在椅子上。

小女孩吊着水，旁边还陪着个白裙的女子，三个人像极了一家人。

「葛芊芊今天去游乐园好开心，我们下次再去好不好？」

女子抬起头，用希翼的眼神看向顾霖。

顾霖看女子脸上满是宠溺。

「当然了，葛芊芊什么时候想去，我们就去。

」

我凄惨一笑，脸上满是讽刺。

听到冷笑声的顾霖回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程芝，你跟踪我？」

女子和女孩面带不善地看向我。

「顾霖，你睁眼看看，甜甜她生病了！

」

甜甜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妈妈。

顾霖这才发现，我怀里的甜甜正在吊水。

他脸上带着怒气质问我。

「程芝，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我就半天没带孩子就进医院了，你是怎么当妈的？」

「你又是怎么当爸的？」我满脸冷漠。

顾霖有些心虚地别过了甜甜看向他的眼神。

「当着甜甜的面我不想和你吵。

」

说话间，女子抱着女孩站起身。

「顾哥，是我们孤儿寡母的麻烦你了。

」

「你别误会了，我和顾哥从小一起长大，顾哥拿我当妹妹看。

」

说完，她艰难地抱起那女孩离开。

我觉得好笑，那个叫葛芊芊的女孩都七八岁了。

她还抱着，也不怕摔了。

顾霖连忙追上去「大半夜的，我怎么放心？」

说完他把葛芊芊抱在怀里。

「我先把她俩送回去再来接你们。

」

甩给我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甜甜那个时候才四岁，在我怀里委屈地直哭。

「妈妈，爸爸怎么跟她们走了？」

我只能安慰甜甜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两瓶水都吊完了，顾霖都没有回来。

打电话给顾霖，他只说快了。

明天我还有会议，凌晨打不到车。

只能打电话叫醒睡的正香的弟弟程树。

弟弟一路上骂骂咧咧，扬言要给顾霖一个教训。

可直到天亮的透透的，顾霖也没推门回家。

甜甜的葬礼，我没有和顾霖说。

至于重男轻女的公婆，我也没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