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亭看向刘太医:“她最近的医案都在这里,我还做不到未卜先知,提前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
霍老夫人将信将疑的接过医案,上面的的确确记载着这段时间卢宴珠治疗失忆症的过程。
霍老夫人恢复了些精神,她眼神闪烁:“既然她失忆了,你打算怎么做?送她回家,还是说送——”
霍敬亭冷声打断霍老夫人的话:“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在霍家危难之际顶着热孝嫁我的恩人。母亲让我在她生病之时把她送回娘家,是想让天下人戳着我的脊梁骨,唾骂霍家忘恩负义,让父亲挣来的清誉毁于一旦吗?”
霍老夫人最重视名声,她当然不会同意。
所以她才一直等着卢宴珠病死,可眼见最近卢宴珠的身体越来越好,才逼得她忍不住动手。
绕了一大圈子,霍老夫人的注意力被转开,也没最开始那么生气了。
既然卢宴珠失忆了,她能做得事情就太多了,现在还有李芷嫣从旁协助,或许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才是最好的办法。
霍老夫人彻底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既然有更好的办法,她又何必冒风险去当一个恶人。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霍老夫人瞥了霍敬亭一眼,语气温和不少,给了霍敬亭一个台阶。
霍敬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手里有个国子监学子的推举名额,需得家风清正、人品端方没有恶习,母亲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霍老夫人稍稍坐正了身体,脸上都显得更有血色了:“你舅舅的幺子不正合适吗?周家一直没给他找到一个合适书院和先生。”
霍敬亭重新端起药碗,捏着汤匙轻描淡写得搅动着药汁:“他年纪有些小了吧?虽是由我举荐,但还是要满足国子监的基本要求,我怕他没定性,惹出事情来,反倒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不会的,你舅舅家肯定会对他严加管束,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霍老夫人抓住霍敬亭手臂,直到霍敬亭点头,她才放开。
霍敬亭答应帮扶周家的行为,比灵丹妙药还管用,霍老夫人在霍敬亭的服侍下吃了药,她心里畅快多了,甚至想失忆后的卢宴珠多像这样在希安堂闹几回也不是不行,这样霍敬亭只会和周家越来越亲近。
前些时候卢宴珠隔三差五与霍敬亭争执,不就是把他推得和卢家逐渐走向对立吗?
得偿所愿的霍老夫人,觉得今天的霍敬亭格外好说话,在药力发作昏昏沉沉间,霍老夫人含糊说道:“敬亭,我听说最近朝堂上又有人在参你了,独木难支啊。驸马爷和你父亲有师生情谊,你和他又是好友,现在永宁侯府和寿阳公主府都如日中天,你何必,和他闹得那么僵?”
霍敬亭把霍老夫人枯瘦的手放进锦被,利落起身,没有半分犹豫的走出希安堂。
丫鬟去端茶的一转身功夫,霍老夫人的榻前已经空空荡荡了。
“二爷怎么就走了?难得见他和老夫人这么温情的场面,还以为他会多留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