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从天边漫过来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
像是要从天上掉下一整座长城,黑压压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时间不长,便飘起了雪花。
簌簌的,一开始还很小,但是没过多久,便是鹅毛大雪。
肃穆中,车队从殡仪馆缓缓驶向驮马山方向。
按照以前的惯例,家属必须守灵七天,然后才能让逝去的人下葬。
前年,上级下了红头文件,死者火化之后,当天必须下葬。
贺家人没管这些,倒不是目无法纪。
也不是延续旧俗,非要守灵七天。
只是还需要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不得不那么做。
有些部门的官员,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贺家车队刚抵达驮马山下,临江市民政部的人,后脚就赶了来。
坐在头车里的贺一鸣,嗓音沙哑的让人停了车,把骨灰盒交给后座的贺弦,推门走下去。
民政部的车子也跟着停了,呼啦啦下来一大帮人。
为首的是个戴着近视眼镜的瘦高个,一米八出头,中短发,脸颊两侧瘦的凹下去,就显得本来就不小的眼睛尤为的大。
一双硕大的眸子里,放射出带着狡黠的刚正不阿。
此人大步来到贺一鸣面前,作了个揖:
“贺总,请您节哀!”
贺一鸣没心思跟他多说废话:“有事?”
对方愣怔片刻,心中对于贺一鸣的态度,很是不满。
可他也知道,贺一鸣……还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得罪的起的。
强压下不满,说道:“贺总,按照上级部门的规定,您不应将……带回家中,应当立即入土为安。”
贺一鸣面无表情:“我要是不呢?”
对方牛眼一瞪:“贺总,那您可就是目无法纪了!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
贺一鸣不耐烦的打断他:“你们民政局的赵局长让你来的?你打电话问问他,我又没有权利带我妈回家?”
“这……”来人一时语塞。
说起来,上级下达的那份红头文件,里面明确提到,不允逝者家属将骨灰盒带回家,并不是强制性的。
换句话说,别说这个大眼男了,就是他们民政局的赵局长亲自前来,也没有权利阻止人家将骨灰带回家中。
“还有别的事情吗?”
贺一鸣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我的母亲刚刚离世,我说话很冲,多有得罪,慢走不送!”
说完,看都不再看对方一眼,转身要坐进车里。
“贺总,请等一下!”
大眼男自觉被怼的脸上无光,愤怒让他没有思考太多,怒火冲天而起,对贺一鸣倾泻而出:
“按照我们民政局的相关规定,您,应当立即让死者入土为安!”
贺一鸣顿住脚,没有转身,还是那句话:“我要是不呢?”
大眼男心一横:“那我们就不得不对您采取强硬措施,强制让您的母亲下葬!”
贺一鸣脸色唰一下垮了下来:
“那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他妈到底打算怎么强制我?”
说完话转身,一脸冷意的看着对方。
车里所有的保镖,呼啦啦一齐下了车,虎视眈眈的看着大眼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