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平对着林子里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和肖明朔对视了一眼,手指虚点了几处。沈桐沅和肖明朔都点点头。马二金看清几人动作,扭头问石东生:“廖叔可在山上?可有他布置的陷阱?”
石东生不明所以点头:“在啊,叛军进村那天廖叔和廖耀辉都在山里,好在他家位置偏,廖婶和二妮抱着村头的几个孩子一起躲进了山里”。石东生边说边点了几处“那几个都是子彦、晓回我们布的,刚和廖叔学,水平不行。廖叔布的陷阱咱们看不出来,只要跟紧我别乱走就好”。
冯敬平眸色一闪,没在说话,站到了沈桐沅身旁,肖明朔向队员打了几个手势,身后的队伍整齐划一,悄声跟着前行,肖明朔等全员过去,坠到了队伍最后。
石东生带着众人在茂林里快速穿行,爬过一段陡峭的斜坡后,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灌木丛边,石东生弯下腰,将头探进去,众人才发现灌木丛后有一个半人来高的洞口,石东生也似冯二金一般捏住下嘴唇,对着洞口里发出三长一短的鸟叫声,不一会洞口里传出类似野鸡的哒哒声,石东生弯腰进去,示意众人跟上:“动作轻些,别碰折那些树枝,尽量不要留下痕迹”。
肖明朔依旧走在最后,清除了众人的脚印。
沈桐沅笑着对马二金和石东生说:“你们这吹口哨传递消息的本事还蛮厉害的”。
石东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不算厉害,这种简单的我们村里小孩都会,廖叔他们那些走深山的,会几十种叫声,几个人能不说话沟通,像二金哥他们跑船的还会旗语咧”。
马二金也笑了:“这些旗语和口哨都是老辈人摸索传承下来的,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懂,不过是我们村子依山傍水,村里人勤恳又团结,进山打猎、采药或是下水跑船,村里边互帮互助,生活水平比周边几个村都好过些”说到这,马二金和石东生的脸都垮了下来,正是因为他们村子富裕,招来的贼人也多,被迫害的也更惨。
冯敬平拍了拍二人后背:“往前看,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白死”。
二人点点头,加快了向洞中的步伐。
走过一段狭窄的路段后,岩洞中渐渐宽敞起来,岔路也多了起来,像个迷宫一样,路上甚是还有两个哨口,都是半大的孩子,探出身子,半歪着脑袋瞧着众人,眼神中带着拘谨和打探。七拐八歪后到了一处宽敞平地,马二金说那个地方叫洞堂子。肖明朔佩服的拍了拍石东生的肩膀,饶是他的方向感和记忆里都不错的情况下,在这里绕几圈也辨不清方向了。沈桐沅、冯敬平几人站到洞堂子里四处观察,洞堂子最高处有几十丈,顶端上方有一条缝隙,窄窄的光自缝隙直照的下来,许是光线不够,岩壁周围还插着几只火把,堂子一圈有五个洞口,洞口处有风吹过,火把的光随着风摇曳。洞堂子正中堆放着一些石桌、石凳,还有碎石垒起的两个小灶,灶上的小锅里咕噜噜的煮着东西。墙根的空地上堆着许多干草和动物毛皮,草堆旁站着两个憔悴的妇人,身旁围着几个清瘦的孩子。草堆正中坐着马大金,怀里抱着个孩子。看到沈桐沅一行人进了洞堂子,马大金轻轻将孩子放在草堆散碎的皮毛上,站起身有些羞赧的说:“孩子哭累了,刚睡着”。话音刚落,马一鸣便惊醒过来,哭着喊:“爹,爹别走”。马大金急忙抱住孩子,轻声的安抚着,孩子抱住父亲后低声的抽泣着,边上的妇人也背过身悄悄的抹着眼泪。
得到消息的廖海,廖耀辉和两名精壮的汉子也回到了洞堂子里,手里还拎着一条蛇和两只山鼠。石东生说:“这个季节果子还没成熟,野菜种类不多还有些老,有孩子和妇人,我们也不敢离开太久进深山打猎,只能周边打一些野兔和野鸡。日子长了,野兔野鸡都没了。大人还可以吃点野菜忍一忍,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蛇和山鼠总比挨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