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闰成稍稍松了口气,自从离开金城,他刻意的回避跟李景麟有关的一切,傅廷恩更不会提及有可能让他产生一丝不快的话题。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这个人了,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脑海里某些尘封的记忆开始翻搅。
凭心而论,他始终觉得李景麟是有恩于他的,在那个惶恐无措的当口,他提出的交易的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确实让曾闰霞的生命得以延续,就连克利夫兰的几个医生都表示这个病症这种分型的患者能存活这个时限,已属目前医学手段能达到的极限。
可是恩情不是爱情,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能分辨清楚。或许,如果没有李景麟,他不会很自然的接受男同的身份,也不会明白傅廷恩于他到底有多么珍贵。在强制与尊重,占有与珍惜之间,谁都会选择后者。
他也不认为李景麟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交易达成后,李景麟从未对他有任何情感方面的表达,只有欲望的宣泄,从来都是他要他给,不想给也得给。
除了小木屋那次,他逼曾闰成说爱他,可那是在床上,无非就是想增加点情趣。
但曾闰成对他的偏执与掌控欲是有了解的,所以他求恳脱身后,尽可能的避免再与李景麟见面,也避免再提起与这个人相关的话题,他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的淡忘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仓促遇见,他不安的起身,傅廷恩也跟着站起,他牵过曾闰成的手,只觉得他指尖冰凉,他十指交叉的将他握在手心里,企图带给他一丝暖意,曾闰成感受到他的安慰,握他的手紧了紧,“廷恩,我们去那边走走。”
两个人拖着手顺着海滩一直往前走,柔软的细沙镌刻着两人的脚印。曾闰成没有开口,只是微低着头,傅廷恩绞尽脑汁,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又觉得徒劳,毕竟是四年有余,不是四个月,李景麟在曾闰成的生命里的确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傅廷恩想起那晚的惊鸿一瞥,还有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心里跟猫抓一样,恨不得跟那个人来一场单挑就好。
一场远亲的订婚典礼而已,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到场?难道是存心来给他们添堵?他脑海里念头百转千回,一张脸也是阴晴不定。
曾闰成倒是逐渐冷静下来了,李景麟既然让他走了,自然是代表这事翻篇了,人死债消,小霞都已经不在了,他也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一味沉溺过去,又怎么能够迎接将来?
反倒是傅廷恩,曾闰成深感这一路其实让他受了不少委屈。虽然从肉|体层面,他知道他不会太介意,就像他也不会介意他之前有过男朋友甚至女朋友。
但是从情感上,他是亲口承认过自己喜欢李景麟的,即使当时的想法是想让傅廷恩彻底死心远离这种夹缠不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