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前问刚才街上看到的那个青年是不是嫌疑人?占一敬说面貌很像,但神态不像,嫌疑人好像是一个精神萎靡表情失落的人,绝对没有街上那个青年的精气神。
周前想:可能是嫌疑人犯罪时的压力太大而造成吧。
周前把画像交给郭小成,郭小成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个简短的会,让大家把嫌疑人的画像铭刻于心,一定要对相似容貌的人进行重点盯防。
卢丽丽把画像传到网上,期待让网民举报,并把画像印在协查通知上,发送到全市各个兄弟单位,请求帮助协查。
卢丽丽发完协查通知后,外面下起了大雨,暴雨匆忙地从城市上空扫过,很快就雨过天晴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炫目地挂在山头,卢丽丽觉得这是好的预兆:也许不久就能抓获凶手!
6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卢丽丽接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问。
“你是卢警官吗?”对方是个男声,听声音像是年轻人。
“是的,我是卢丽丽,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叫徐南,我在网上看到嫌疑人画像了,他很像我的朋友。”对方把声音放低,似乎很神秘。
“哦,你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找你。”
“这个……这个……”徐南犹豫不定地说,卢丽丽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他害怕吗?
“你不用怕,我们会对你所说的一切保密。”卢丽丽用春风拂面的语气说。
“不是啦,我想问我提供给你们的线索有奖励吗?”
原来这样!卢丽丽说:“只要线索有价值,我会对提供者给予奖励。”
“有多少钱?”
“要看你的线索价值而定……”卢丽丽有点反感,本来提供线索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现在对方却似乎在和警方讨价还价,她想批评对方,但意识到这样不对,于是立即把想说的话给打住了。
“好吧,你们先到南方商城的东大门等我,我就住在附近,到时你打这个电话给我。”
“谢谢你,你不要离开啊,我们20分钟就到。”
“嗯,我不会放着挣钱的机会不要。”
挂断电话后,卢丽丽把打入座机的电话输入手机,叫上肖良和黄俊松,一起向南方商城奔去。
南方商城是小商城,位于城郊结合部,周围都是廉价的出租屋,住着好几万五湖四海之人,人员非常复杂,是出名的刑事案件多发地段,其中最让警方头痛的是那里小毒贩和吸毒人员,他们是刑事犯罪的源头,曾经有一个吸毒者为抢50元,在女厕所里把一个中学女生给一刀捅死,并将她分尸,扔进下水道,直到一只狗把尸块叨出来,才发现女生被杀了。
当他们的警车刚停在商城东门时,一个样子矮小猥琐的小青年走上前来,敲了几下车门,卢丽丽把车门打开,他问:“你是卢警官吧?我是徐南。”卢丽丽点点头,他便挤进警车,示意黄俊松开车。
黄俊松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前面的黄石公园谈。
他说他不想去公安局。
黄俊松只好把车开往公园,到公园后,他们在公园管理处办公室坐下。
但徐南坐下后,却沉默很久没有说话,卢丽丽说:“你看清网上的嫌疑人是你朋友吗?”
“是的。”
“他叫什么?哪里人?住在什么地方?”
徐南身子忽然微微颤抖起来,呵欠连连,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似乎要进入睡眠的状态,黄俊松知道他是个白粉仔,他是为钱来提供线索的,这种人提供的线索不可靠。
但黄俊松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他从钱包拿出1000元,在徐南面前晃了晃说:“只要你说出他的住处,这钱就归你了,抓到嫌疑人后,我们还会给你更多奖励。”
徐南一看到钱,把眼睛睁得牛眼一般大,精神状态瞬间进入佳境:“他叫来子,是贵州人,就住在我的楼上。”
“你住哪里?”
“和贵村第五大街147号二楼。”
“他是干吗的?”
“在街上叫卖K粉,自己也吸,挣的钱不够他吸。”他不屑一顾地说,好像他比来子高贵。
“我看你是同道中人吧?”
“嘿嘿,我可不会和他一样,看见毒品比爹妈还亲。”
他们去贵村第五大街147号找人,但敲了好久,没有人来开门,他们打电话给街道派出所,查找到房东的电话,又打电话给房东,叫房东来开门。
房东住在5公里外的方村,他说马上坐车过来。
眼前这栋出租屋,不到40平方米,像塔楼般地建了7层,若不是周围挤挤挨挨地围着楼群,怀疑会被台风刮倒。
小屋一面朝着小巷,其它三面都是邻居家的砖墙,相隔不到60厘米。如果一辈子住在这样逼仄的屋子里,肯定会得精神分裂症。
房东到了,他问出了什么事?卢丽丽说没什么,他们只是例行检查,需要他配合把三楼的门打开。
房东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他感到事情不像卢丽丽说的那样轻松,他开门时,手一直在颤抖,插了好几次还没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卢丽丽接过他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屋子是一房一厅的结构,里面很暗,房东把打开后,才能看清屋里的东西,里面没有人,几乎没有家具,一张廉价的竹席铺在地上作为床铺,随便地铺在地上,地上胡乱地散落着各种烟头、报纸、吸毒注射器等。
卢丽丽感觉到这屋子已经两三天没有人住了,因为走廊边没洗的碗筷已经生出绿色霉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们从一个拉杆箱里找出了几件衣服,衣裤的号码和占一敬描述的差不多,一双仿造的耐克鞋子也是39码的。
但是,主人会去哪里呢?问房东是否知道?他说:不知道,这位房客从来不打电话给他,只是每个月底他才到出租屋来收租一次。
房东把嫌疑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交给卢丽丽,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江华兴,贵州百色乡下的。今年26岁,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房东说江华兴是个白粉仔,经常交不起300元的房租,想赶走又赶不走,不过他拖延一段时间后,还是能找到钱交租。
江华兴会哪去呢?
卢丽丽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已经被灭口了,如果这样的话,她有间接责任,可能是雇佣他的凶手看到网上寻找他,而把他杀掉!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知道警方在找他,逃跑了。但愿是后者。
卢丽丽打电话给百色警方,叫他们帮助协查。
百色警方传来消息说江华兴没有回家,连他的父母也不知他在哪里,打他电话关机。他父母说他从来没有关机过,这让卢丽丽的预感再次加重。
卢丽丽分析谋杀梁刚柯的凶手绝对不是江华兴这种落魄之人,凶手聪明绝顶,不可能住在那种地方,这种人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江华兴应该是为钱被凶手利用。
卢丽丽在默默祈祷:江华兴你千万不能死啊,要不,可能没人为梁刚柯伸冤了。
7
郭小成接到江南区公安分局田警官的电话,说他们早上接到报警,在长安村的公共厕所后面死了一个人。他们赶过去勘查现场,把死者运回了分局,样子很像他们的嫌疑人。
郭小成带着卢丽丽和黄俊松赶过去,法医把冰柜打开,又把裹尸袋的拉链拉开,让他们看,他们一眼就认出死者是江华兴。
卢丽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祥的预感真的成为现实了,多年轻的一个人啊,还有多少美好年华等着他过呢……”说罢眼睛竟然潮湿了。
郭小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凶手又欠我们一条人命,我们用努力工作来报答死者吧……”
“死亡原因是什么?”黄俊松问法医。
“从尸斑上看,应该是吸毒过量致死,具体死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确认。”
“死者是我们的嫌疑人,我请你们把尸体移交给我们行吗?”黄俊松问。
“我包不得呢,但要我们林队同意。”
郭小成去找林队长交涉,林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并把现场勘查资料都交给郭小成,郭小成如获至宝,恨不得亲林队长一下,出来时对林队长说:等我们把案子破了,请你去天鹅酒店吃大餐!
刘海对江华兴的尸体进行解剖检验,两天后,结果出来了:死者为注射过量海洛因五号导致死亡。死亡时间为6月25日晚上8点到11之间。到今天被人发现时,已经整整56小时了。
从现场勘查的资料来看,死者是自己跑到厕所后边去注射海洛因,因为地上只有死者和报警人的足迹,报警人是个附近木材加工厂的保安,他当了9年保安,平时爱看些刑侦案例的书,有很强的现场保护意识。
他的木材加工厂厕所堵塞了,好几天没人来修,他早上尿急,跑到长安村的公共厕所方便,没曾经厕所已经满员,他憋不住,从厕所前面绕到后面方便,还没撒完尿,猛然间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从那人身上传来了某种臭味,他以为是个醉汉,但想想不对,因为醉酒的味儿和这味儿不同。
他走上前去,一看到那人黝黑的脸色和腐败味,意识到他死了,他立即打电话报警,在等待警察赶到之前,他没有声张,他担心招来很多来围观者破坏了现场。
按理说这种现场很理想,勘查民警却没有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证明死者是被谋杀的,只按死者自己注射海洛因过量而死来处理。
但在6·4专案组眼中,这可能一桩谋杀案。
专案组从移动公司调出了江华兴两个月来所有通话记录,并打印单子带回队里。
江华兴身上的手机通讯录上只有36个号码,这说明他的朋友不多,社会关系并不复杂,调查难度不大。
黄俊松认为是冯美月花钱雇江华兴去谋杀梁刚柯,如果假设成立,那么江华兴的通话记录上应该有冯美月的电话,但通话记录上没有找出冯美月的电话,这让他有点失望。
专案组对江华兴的36个朋友和亲人进行一一排查,结果没有找出嫌疑人,江华兴没有职业,靠在街上叫卖毒品为生的,每次卖出不会超过2克,被民警抓了好几回,都被放回来。
他的上线绝对不会把超过5克的白粉交给他,因为他已经吸食了好几年毒品,多交货给他,怕会被他私自偷吸了,连本钱都拿不回来。
专案组从江华兴的通话记录中,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现在还有谁会用公用电话打给江华兴呢?除非是老人或者小孩。
电话是6月2日傍晚7点从白云公园的磁卡电话上打出的,那天是星期六,到白云公园游玩的客人最少上万,傍晚时分,人流如潮,谁会去记一个打磁卡电话的人?
为了找线索,卢丽丽带着队员在白云公园周围进行走访,这个电话亭离公园门口将近50米,旁边没有任何商店,左边是大马路,右边是人行道,右边靠里面是公园高高的围墙,因此不会有人在此停留。
看来打电话的人是特意选择在这里,如果这样,那么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他们花了三天工夫,询问上千个路人、几十个在附近开店的老板和小贩,都说没看见,最后他们不得不放弃这条线索。
他们重新去找徐南,希望能从他口中找到线索,徐南叫他们去他的出租屋谈。
一进徐南的屋子,徐南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黄俊松身上,黄俊松知道他想要的是钱,但是,这样岂不是纵容徐南吸毒吗?他假装不理解,徐南又扯了扯黄俊松的袖子,姆指和食指做数钱的动作,黄俊松大声问:“你要干吗?”
“嘿嘿,没,没想干吗。”徐南以为协警好说话点,没承想,黄俊松会对他那么大声,吓他一跳。
卢丽丽开始问徐南话,但他好像一付懵懵懂懂恹恹欲睡的样子,答非所问,黄俊松生气了:“徐南,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
“江村戒毒所。”
“别别别,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叫我戒毒所不如去死呢,你们问吧,我知无不言。”
“知道就好,你和江华兴感情不错,说说他死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没有异常情况啊。”
“比如他和谁见面过?干了些什么?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黄俊松问,被讯问者不知道什么对破案有用,往往需要刑警提示,一个优秀的刑警必须有超强的讯问技巧。
“他最近好像突然有钱了,请我在和记餐馆吃了一次晚餐,我们喝了几瓶啤酒,他很少请我喝酒,我问他怎么突然有钱了,他说有个老板向他买20克白粉,挣了两千元。但我不相信,因为他没本钱进20克的货,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最后一次见到他……对,应该6月25日下午,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他了。”
他们事无巨细地询问了徐南两个多小时,一一记录在案,没能从他那里得到可查的线索,他们只好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
8
找不到突破口,黄俊松常常去佳人餐厅找冯美月,因为江华兴的出现和突然死亡,专案组都把精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所以,黄俊松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佳人餐厅了。
黄俊松怀疑白云公园的公用电话是冯美月打的,罗峰和梁刚柯的案子她是核心人物,所以,他要不厌其烦地去找冯美月,就像英雄杜明一样,即使找不到冯美月的杀人证据,也要时时刻刻盯住她,给她压力,也许有一天她受不了,会主动坦白呢。
黄俊松和冯美月较上了劲。
他开车在往山野驶去,起雾了,开始是淡淡的白雾,越往山里,雾越来越大,变成一团团黑色的浓雾,前方变得十分诡异,这条路他以前好像来过,车灯有气无力地照着,可是因为浓雾的遮挡,他看不清方向了。
他把车子调回头,准备走时,陡然看见冯美月在前方微笑着,微笑比任何时候都迷人,他看呆了,脚步不知不觉向她移动,好像她是一块磁石,而他是一块铁,身不由己地被她吸引……
忽然,两个人跑在他前面,定睛一看,原来是罗峰和梁刚柯,当他俩跑到冯美月的面前时,冯美月突然变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伸着长长的信子,一口把罗峰吞噬了。
梁刚柯见状,发疯般地向黄俊松跑来,边跑边狂呼救命,但是,还没等黄俊松反应过来,蛇身倏地变长,一口把梁刚柯叼在血盆大口中,锋利无比的毒牙穿透了梁刚柯的胸口,鲜血喷射而出,梁刚柯只挣扎两秒钟,就死了。
黄俊松瞬间掏出手枪,向蛇口连连射击,但是,子弹好像扔进湖里的石头,不起任何作用,蛇张开大口,一口咬向黄俊松,黄俊松大叫一声……
原来是一场噩梦,他摸摸被汗水湿透的睡衣,起身拿走枕边的香烟抽,他老婆迷迷糊糊中问他干吗?他说做梦了。
他老婆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做梦也能让你害怕吗?说完又睡去了。
这个梦分明在暗示他冯美月就是一条恶毒的美女蛇,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他下决心跟冯美月斗一辈子,直到他死了的那天为止!
黄俊松叫郭小成和他一起去佳人餐厅,郭小成问:“什么理由去找她?”
“需要理由吗?”
“那当然,你不怕她告你扰民吗?”
“她是犯罪嫌疑人,这点不够吗?”
“肯定不行了,无凭无据说她是犯罪嫌疑人,岂不让人笑掉牙齿?”
“好吧,那我们就去问她6月2日傍晚7点在哪里,也许那个电话是她打的。”
“好,听你的,不过,这次你不要出声呵,把她惹火了,对我们询问没好处。”
黄俊松边点头,边穿上协警服,和郭小成走出刑警队。
他们的车子停在佳人餐厅,还没下车,便看见餐厅的大门边挂着一个广告牌,是学生用的小黑板,上面写着:“本餐厅转让,有意者请找冯老板面议。”下面留着冯美月的手机和餐厅座机。
黄俊松和郭小成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冯美月要出什么新招?广告对黄俊松是一种打击,一旦餐厅转让成功,就很难找到冯美月了,如果她出国的话,岂不是鱼入大海,鸟进森林?
黄俊松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他的表情被郭小成觉察到:“怎么样?是不是心慌了?”郭小成一付淡定从容的样子。
“是啊,难道你没压力吗?”
“我?没有,我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对待事物。”
“你说冯美月干嘛放着收效良好的餐厅不管,要转让?”
“不知道,也许她想做别的吧?”
“等一会儿你询问她时,别忘了这点哦。”
“你自己就……”郭小成忘了刚刚交待过黄俊松不让他说话。
现在正是傍晚下班时间,这时冯美月会来餐厅,白天她都在家睡觉,他俩深知她的习惯。
到二楼找冯美月,她不在,这有些异常,因为冯美月是个称职的老板,晚餐时间几乎都在岗位上。
他俩问服务员老板去哪里了?服务员说不知道,你们打电话给她吧,我们老板好像没心思开餐厅了。
郭小成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来餐厅的路上,因为东风路堵车,所以要晚些到,请他在餐厅耐心等一会儿,她会叫服务员招待她。冯美月可能不知道黄俊松也一起来,或者知道而不愿意提到黄俊松吧。
服务员安排他俩坐在一个小包间里,泡上两杯菊花茶,说这是老板吩咐的。
半小时后,冯美月走进包间,脸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但似乎有些落寞,一付新寡的模样。
她看见黄俊松也不觉得意外,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很客气地和他俩打招呼,给他们续茶水,之后坐下问:“两位警官,今天来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我们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自谦了吧?没有你们,天下哪来的太平日子?”
“过奖了,你餐厅的效益挺好的,干吗要转让啊?”
“累了,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调整一下心情,钱又挣不完,如果不侈奢,够我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似乎不把钱放在心上。
“但你这么年青,不可能就这样休闲一辈子,总要做点什么来充实人生吧?是不是有更好的发展项目?”
“……”冯美月欲言又止,但想了想,似乎下决心地说:“两位警官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必隐瞒……我年少时就梦想当一个出名的演员,经过我的努力,如愿以偿考入了省艺术学院,当上了演员,但我的梦想被一个扭曲事实的记者毁灭了……唉,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中的梦想从未熄灭过,可惜现在已经残花败柳半老徐娘了,当名演员的理想是很难实现,不过,我愿意为有当演员梦想的人做嫁衣,我准备注册一个影视文化公司,拍一部好的电视剧,培养一批年轻的演员。”
她侃侃而谈,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里面。
“真捧!你一定会成功的,不过,拍摄电视剧似乎要很多资金吧?”
“慢慢来,我会想办法融资,首先向银行贷款,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找内行的人合伙。”
黄俊松讨厌郭小成询问嫌疑人像谈恋爱似的方式,他坐不住了,忘了郭小成说的规矩,问冯美月:“冯老板,6月2日傍晚7点你在哪里?”
“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就是本月的事,凭你的聪明伶俐,应该会记得吧?”
“应该是在餐厅里吧?对,那天是在餐厅上班。”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这时是晚餐时间,那是六一儿童节的第二天,头天很多家长带小朋友来吃饭,所以记得清楚。”
经过黄俊松和郭小成查证,那天冯美月确实在佳人餐厅上班。她不可能去白云公园打电话,佳人餐厅离白云公园30公里,坐车来去最少要一个小时。
也许冯美月有同伙在帮她?但是,专案组花了大量的警力、物力、时间,对她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都被一一排除。
当然,除非这人隐藏得很深,或者从来不给她打电话,也不在她的通讯录上,但要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了。
9
卢丽丽和肖良从香料厂的录像中看到梁刚柯的车子经过时,车灯是亮着的,既然梁刚柯没喝醉酒,车灯又好好的,怎么可能把车开进坑里呢?可能有人用激光笔把梁刚柯的眼睛给照射得看不清东西了,甚至照射伤害。
在欧洲冠军小组赛中,拜仁慕尼黑在取得领先的情况下,意外翻船,最终以1比1的比分与那不勒斯打平。
赛后,射失点球的戈麦斯饱受指责,但是,拜仁慕尼黑发出声明:俱乐部严正指责那不勒斯球迷用激光笔攻击戈麦斯,以致戈麦斯眼睛受伤,导致点球失准。
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德国医学博士尤尔根教授说:激光光束穿过人的眼角膜和晶状体,最后聚集在视膜上,会在照射点产生极高温度,将眼睛灼伤,轻则导致短暂失明,重则产生终生性视力损伤,危害极大。
所以,梁刚柯极有可能受到凶手的激光笔攻击。
但是,现在花几十元就能随便买到激光笔,连小学生都在玩,本市的用激光笔的人不下于50000人,使用者非常广泛,分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排查起来非常难。最少要投入20个警力,花上一年时间,才会有成果。
想到这里,卢丽丽头都大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丁老师打电话给卢丽丽说,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把她的录像截图传来了,比原图清晰了30%,嫌疑人的轮廓已经基本可能看清。
卢丽丽说:“对不起,丁老师,我忙得忘了告诉你,嫌疑人已经找到了,但却死了。”
“哦,看来凶手的杀人手法很快啊,比你们快多了,是一桩有挑战性的案子吧?”
“是啊,凶手的杀人方法非常高明,每条线索都被掐灭,就像是隐形人。”
“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你是公安部的大领导,又不是外人。”卢丽丽把罗峰和梁刚柯两个案子说给丁老师听,虽然说得简单扼要,但还是花了20分钟。
“真是个狡猾至极的凶手啊,难怪让你们那么头痛。”
“我们现在剩下唯一的线索就是激光笔了。”
“这是大海捞针的线索,行不通的。虽然凶手可能用激光笔,但是,要站在几百米外,射准快速行车中梁刚柯的眼睛很难做到,就像我们警察要用枪打中奔跑中的歹徒眼睛一样难。凶手是个高智商的罪犯,他应该不会选择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因为对他来说,机会稍纵即逝,他一定会用十分有把握的方法把梁刚柯送到地狱去。”
“哦,丁老师,您有什么好的思路和建议?”
“我还没想好,但凶手应该不会用激光笔,你可以拿着激光笔对准行车人试试,看能不能达到那种效果。另外,应该到梁刚柯事故发生地段的周围去找录像,看当时梁刚柯出事时的状况。”
“谢谢丁老师,我立即按照你说的去做。您有空帮我找找线索好吗?”
“好的。”丁老师挂断电话,卢丽丽陷入沉思,除了激光笔还能有什么东西让梁刚柯眼睛瞬间失明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它了。
卢丽丽到商店里买了一支罗技R400激光笔,和肖良、黄俊松商量好,一起到南成高架桥,试验激光笔能否使驾驶员瞬间失明,为了保险,副驾上坐着肖良,万一黄俊松的眼睛被激光笔照射致伤,肖良便能控制车辆,以致不会发生危险。
卢丽丽到南阳铝业有限公司办公室,把情况说明了,公司经理同意她晚上9点让她上南阳铝业厂房的平台。
南阳铝业厂房只有四层楼,四楼平台刚好比南成高速公路的高架桥高出两米,离梁刚柯事故地段近200米,是理想的试验场所。卢丽丽有点担心黄俊松会像梁刚柯那样出事,手心里出了汗,她把手掌张开,把手心里的汗擦干,其实她根本不必担心,因为那个害死梁刚柯的大坑已经完工了。
掏出手机,打通了肖良的电话说:“我已经准备了,你们把车开上高架桥吧,记住,一定要小心哦。”
肖良说:“你怎么不相信我俩的车技呢?”
黄俊松开上自己的车,上了高架桥,车速加到110码,这和梁刚柯死前的车速是相同的,只有这样才能更真实地接近事实。
车快到事故地段时,卢丽丽对准黄俊松的车子,把激光笔照射在黄俊松的脸上,想照射他的眼睛,但是,黄俊松很灵巧地躲过了的光束,卢丽丽一直在照射,光束刚刚快照射他眼里时,他又躲开了,然后踩下刹车,把车开到停车带上。
黄俊松打开车门,直到边上,向远方的卢丽丽招招手,示意她不用试了。卢丽丽关掉激光笔,打电话问黄俊松试验结果怎么样?
“很遗憾,你的激光笔根本不可能照射到我,我躲开了光束,并安全地刹车停下了,回家吧,我们过去接你。”
黄俊松把车开到南阳铝业厂房下,卢丽丽已经站在门口台阶上等他们。卢丽丽上车后,要黄俊松把刚才的试验再说一遍,黄俊松把整个过程仔细地说了一遍,这才相信丁老师的判断完全正确。
卢丽丽打电话给丁老师,把试验情况说了,丁老师说他已经猜出结果会是这样的,因为人是活的,一旦有人拿激光笔照射梁刚柯时,他肯定会躲开,并立即刹车,这是人的本能,梁刚柯年轻时在街上混上了老大,如果身手不敏捷,很难从一个小混混脱颖而出,当上老大,何况他有20年的驾车经验。
“丁老师,你认为凶手会使用什么方法,让梁刚柯瞬间失明?”
“很难说,梁刚柯开的是宝马X6,这车子很先进,可以全部用电脑控制,如果有人入侵了他宝马X6的网络系统,就能控制整个车子,可以用远程控制把车灯熄灭,从而使梁刚柯看不见路面,他这时会下意识地刹车,刹车又不能太急,急了会翻车,但他没想到正由于没把车子一下刹死,让他走上了黄泉路,不过……”
“不过什么呀,丁老师——”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凶手要有很高超的网络技术,这种人目前可能不会超过2000人吧。”
“啊?”
“虽然概率很低,但你们不妨按我的思路去查一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谢谢丁老师,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去查!”
卢丽丽的眼睛似乎一下开阔了许多,充满信心和力量。
10
经过卢丽丽和肖良的调查,有了结果,原来黑客入侵了梁刚柯宝马X6的电脑系统,对微处理器进行了远程控制,在梁刚柯车子进入事故地段前三秒钟关闭了所有车灯,致使梁刚柯看不见前方的路,尔后冲进路坑,造成他车毁人亡。
卢丽丽用老式的特洛伊木马病毒做了次资料回扫,得到了一个IP地址,凶手就是利用这个IP地址,对梁刚柯车子进行远程控制。
通过电信部门的配合,很快就找到了IP具体的地址。这是一个小公司的IP,公司名叫天利装潢股份有限公司,位于明廊大厦里面,公司职员才15个人,租用明廊顶楼的两个写字间,一共58平方,经理室不到16平方。
卢丽丽和黄俊松走进天利公司,找到公司的方经理,方经理见到两位警察,微微吃惊,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又是泡茶,又是递烟,诚惶诚恐的样子,弄得他俩有点不好意思。
卢丽丽问:“方经理,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根据我们调查,6月4日晚上9点到10点之间,有人利用你们公司的IP从事非法活动,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那天晚上有谁在公司加班?”
方经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把抽屉拉开,拿出一本备忘录,翻开看了一会儿说:“那天有一半的员工都加班,我这里有加班工资表,要把7位加班的员工都叫来问吗?”
“你们公司应该有精通网络的员工吧?比如网管之类的。”
“有的,我就去叫网管进来。”
一会儿,方经理带来一个长发飘飘的英俊男子进来,一付放荡不羁的样子,面对警察毫无惧色,他问:“民警同志,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卢丽丽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网管看:“你看看,这个地址对应哪台电脑?”
网管摇摇头说:“这我得查一下。”
方经理有些不高兴了,意思是说:这个你都不懂吗?他赶紧说:“方总,我们公司是动态的地址分布,不过,这个地址肯定是公司的,我得先去查才能知道……”
“好吧,你快去查吧。”卢丽丽对他说。
“卢警官,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公司有人利用网络买毒品?走私?或者上黄色网站?如果这样的话,一定是刚才那个网管干的,别人可没他那胆量,也没他那么高超的网络技术。”
卢丽丽走到外间的员工办公区,发现他们的网络是无线网,柳叶眉顿时皱了起来:“怎么是无线网?”
“是啊,我公司是全市首批无线网客户,公司虽小,但办公条件挺好的……”但见卢丽丽的眉头依然皱着,便转身对网管叱责道:“怎么搞的?查到了没?”
网管从自己工作的方格里探出头来说:“这个……这个有点奇怪,地址肯定是公司的网络用户,6月4日晚上9点10分到9点40分也确实有电脑登录过,不过,那不是我们公司的电脑。”网管一边解释,一边忐忑不安地望着方经理。
“不是我们公司的电脑,怎么会登录我们的网络?”方经理有点不耐烦。
“我……我没有设密码……”网管更加不安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你不是厦大电子商务的高材生吗?怎么就说不清楚呢?”方经理逼视着他。
“好了,我来说说吧。”卢丽丽拍拍方经理的肩膀,示意他对员工不要用高压政策,这样会弄巧成拙。
卢丽丽接着说:“无线网络没有设置密码,理论上来说,只要配备了无线信号接收器,那么在信号覆盖区内的任何一台电脑,都可以通过你们公司的服务器来登录网络。”
“那这个覆盖区域有多大?”黄俊松显然没有卢丽丽那么专业。
“远远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嫌疑人不用进入明廊大厦,他可以用笔记本电脑在大厦附近50米内随意入侵这个网络。”卢丽丽有点无奈地说。
这么大的范围,嫌疑人找个隐蔽的角落登录网络之后,实行犯罪太容易了,这条曾经被认为价值连城的线索,此时已经毫无意义了。
“你为什么不设置密码?白白让坏蛋入侵我们的网络,利用它犯罪?”方经理怒气冲天。
“算了,方经理,就算网管设置了几道密码,我们的对手也能易如反掌地入侵它,只是10分钟之内的事。”卢丽丽说,网管十分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卢丽丽和方经理告别,又对黄俊松说:“我们走吧。”
黄俊松依然不想走的样子,他似乎觉得应该从中挖出点什么东西来,但是,卢丽丽摇摇头,表示在这里真的榨不出油来了,他才悻悻地走出公司。
走出公司之后,卢丽丽向楼顶的平台走去,黄俊松不解其意,跟随在她后面,明廊大厦一共18层,位于城郊结合部,紧靠凤凰山,站那里能看到两公里之外的南成高速公路从中穿过。
卢丽丽向四周环顾一会儿,走到黄俊松的身边说:“你看,假如嫌疑人就站在我们的位置,用方经理公司的网络,入侵梁刚柯宝马的电脑系统,那么,嫌疑人只需用一只简易的望远镜就能准确看到宝马行驶到什么位置,从而摁下电脑上的执行键,那么梁刚柯的车灯瞬间即灭,梁刚柯就在劫难逃了……”
黄俊松被卢丽丽一说,立即警醒过来,去查看平台是否有蛛丝马迹,卢丽丽笑了:“即使嫌疑人真的站在这里,并留下了蛛丝马迹,也早已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了,南江的夏天是个多雨季节,难道你不知道吗?何况我们的对手那么高明,他不会留下明显的线索等我们来查。”
黄俊松想了想说:“我们假设嫌疑人是在这里实施犯罪,那么电梯和大堂一定有监控,我们不如去试试看,也许能从中找出点东西来。”
卢丽丽同意他的想法,他们找到明廊大厦的保安队长,从监控保管员手里拿到了当天的录像,带回队里查看。
因为嫌疑人犯罪的时间已经被锁定在当晚9点之后,录像很快就被专案组看完了,他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之人。
案子陷入僵局。